“盡皆不在?”


    雲華的心一緊,據他所知,魔域的小公子軒轅蕳因為自小生性淡泊心思純良,加之喜好讀書不愛武功術法,故而魔王軒轅閎琅傾整個魔族之力從族中挑選出十二位善輕功,善刺殺,善追蹤,善謀……等各有所長的少年,交由魔族的魔聖上官赤溟調教訓練百年,然後組成無可匹敵的風十二衛,以性命靈魂守護軒轅蕳的周全。因此,除了軒轅蕳死,或者風衛們犧牲,風十二衛與軒轅蕳自是形影不離的。


    可是,此刻軒轅蕳的風十二衛,十二衛竟有十衛不在軒轅蕳身邊,在軒轅蕳心中這天下還有什麽是比他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的?難道是……


    “你們可曾尋找到另外十位風衛的下落?”雲華再問。


    幻回答到:“當屬下們發現小魔王的風十二衛竟然有十位不在身邊時,便猜想戰神所找之人可能正被那消失了的十位風衛護衛在另一個秘密之處,於是屬下分出一半的將士四處尋找另外十位風衛之所在,可當我們找遍了鬼、魔、妖三界任何一個可能的地方,奈何依然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雲華劍眉深蹙,有些微惱。這世間,還有什麽地方是天上最擅長追蹤打探的天兵天將都發現不了的?


    “是屬下無能,還請戰神賜罪!”


    “請戰神賜罪!”


    說完,幻影兄弟雙雙以額觸地,背脊繃得僵直,大有一種你不降罪我們還不起來,或者讓懲罰來得更猛烈些吧的悲壯之感。


    雲華沉默半響,沉默的幻影兄弟的脊背崩得都有些發僵了,沉默的身旁的鵠雷都在為地上的幻影兄弟偷偷抹把汗的時候,雲華終於淡淡然仿似漫不經心地說到:


    “爾等起身,回去接著再找罷!”


    幻影二將聞之愕然,說好的嚴懲呢?說好的狂風暴雨呢?枉他們心跳如擂,兩股顫顫,結果這向來以嚴酷治軍的煞神雲華竟是這般輕飄飄地給他們帶過了,絕天呀,意外呀!


    “爾乃沒聽明白麽?”雲華淡淡然又是一句,讓人摸不清頭腦。


    趴在地上的幻影兄弟一驚,趕緊回道:“屬下明白,明白,屬下這便回去接著找,不找到戰神所尋的銀白衣裙的小姑娘誓不罷休!”


    雲華無言,隻朝地上的幻影二將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滾蛋了。無奈幻影二將還維持剛剛以額觸地,屁股高翹的老鴨子喝水狀,最終隻得一旁的鵠雷拍拍他們的背脊,示意他們可以趕緊溜之大吉了。


    等到幻影二將灰溜溜地消失之後,鵠雷依舊默默無聲地站在雲華身旁,一臉的不解。在他的眼中作為玄遠神尊之孫,天君雲茀之弟,戰之天下無可匹敵的戰神雲華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在自己的下屬麵前拿喬,會跟下屬鬥心眼玩心計的神仙,因為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那一身卓絕天下的本事都不許,他也不屑!那今日在幻影二將麵前這般,又是為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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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鵠雷的疑惑,雲華當然知曉,但他並不想過多地向他解釋,最終隻輕飄飄地點撥他了一句:“吾不喜歡別人自作聰明妄自揣測吾之心思,更何況以陣前不懲大將相要挾?”


    鵠雷暗下心中一默,一驚,恍然頓悟。完了,等此次事了幻影二將原本所想到的責罰怕是不僅不會被免,反而會罪加一等吧。果真,上級的心思你別猜,因為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然而,雲華此刻卻沒有心思再管身邊鵠雷心中的那些九彎十八拐,自從知曉繆兒她不在鬼界之中,後來緊接著確定她也不在那魔域之中,他的心便揪緊的跟個麻花似得,既緊繃喘不過氣又糾結糾葛至深。


    “軒轅蕳……”雲華喃喃自語著。他過去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傳說中清風明月,月白高華如水木澤蘭一般的男子了。沒想到,在西境以南的海上孤島上,他能從他的眼皮子底下,能從瑤旋仙子的手上劫走繆兒,而今還能夠避過上百天兵天將的眼睛,將繆兒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最好把繆兒給我藏好了,藏得不僅我找不到,連之整個六界的其他任何一個族群也盡皆不知她的下落,你最好保證她的平安康泰,否則我不介意再血洗一次魔域……’雲華如此憤憤然地想著,可心中仍有一個極其不甘的聲音在尖銳地呐喊著:“繆兒在哪兒呢?到底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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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青衫,一把老杉木伏羲古琴,一張儒雅俊美卻不驚豔的臉,一個溫潤如玉,似笑非笑的謙謙公子。


    繆兒實在不認識,眼前這個一直對著她眯眯笑的家夥到底是誰?但有一點,他和她見過的驚才絕豔的藍袍公子雲華以及淡然高遠的水木澤蘭蕳兒哥哥都不一樣。


    他不像雲華那般耀眼灼人,也沒有蕳兒哥哥的冷漠疏離。他就像一陣溫暖的風,像天上時卷時舒的雲。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每一樣單獨看起來是那般的精致秀美,可不知為何當它們組合到一起後,卻反而平常普通起來,毫無特別出彩之處。


    他是蕳兒哥哥將她留在這莫名的地方,然後莫名地闖入她的身邊的人。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擺脫或者控製住蕳兒哥哥留下的十位高深莫測的風衛的。但幸好,到目前為止,他既沒有傷害她,也沒有要把她帶到哪去的想法……


    他是誰呢?她問了,但他不說,隻對著她春風十裏的微笑,笑的她渾身發毛,笑的她在心裏不斷嘀咕著:“這是哪裏來的神經病啊?”


    不過這神經病彈琴彈的著實是好。大概是天底下彈琴彈的最好的了,雖然她也沒聽過幾人彈琴。但她就是覺得好,至少每每聽他彈琴,看著他那潔白修長的手指在那黑黝黝的琴弦上撥弄出同他這個人一般溫暖柔和,不突不顯的美妙音樂時,繆兒那顆暴躁不安的心便慢慢變得鬆弛,變得平靜安寧起來。慢慢的,她便能沉沉地進入黑甜的睡夢中……


    “小繆兒,你可願一生一世都如此刻這般無情無欲,自在快樂嗎?”又是一曲罷了,這清衫公子雙手平攤,輕輕地放在琴弦上。


    “無情無欲?自在快樂?”繆兒斜斜地撐著小腦袋,瞪著懵懂媚色的狐狸眼,仔細想了想,這才接著說道:


    “在這裏呆了兩日,雖說有公子琴音作伴,可繆兒心裏卻是時時刻刻惦念著蕳兒哥哥是否已經辦好了他所要辦的差事,是否能早日來接我然後我們永遠甜甜蜜蜜地呆在一起,再也不分開。這大概便不能算是無情無欲吧。而且,因為我心中有所牽掛,又常為蕳兒哥哥擔憂不已,便更不能算作自在快樂吧。所以公子你說錯了。”


    “孤說錯了嗎?”青衫公子雙手一重,手下的七根琴弦“嘣”地一聲,盡皆而斷。他抬起頭來,麵色已是淡青,緊接著問繆兒:


    “這一生孤又晚了嗎?”公子苦澀。


    上一次大概已是兩千多年前了吧。那時他剛坐穩天君之位沒多久,玄遠神尊也終於歡歡喜喜地撒手天界,跑到東荒大澤做一隻天地間最牛逼哄哄的閑雲野鶴。然後他才有了特權和機會來看望被囚禁在十裏梨林的弟弟---------戰神雲華。


    可當他剛剛鑽入這十裏梨林,在漫天殘梨花雨裏徜徉時,在與他相反方向的另一頭一個約莫十四、五歲,銀白錦袍,銀白發帶,有著半是清澈半是迷蒙的茶色眸子的小公子,搖著一把紙折扇,風流倜儻,絕世芳華地向他走了過來。


    就那一瞬間,像有一道憑空而降的雷將他劈的體無完膚,劈的大腦空白無法思索。就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這幾萬年來在男女之事上平如止水,漠不關心的狀態,是因為他雲茀有斷袖之癖,不然他如何會讓這眼前的小公子晃了神,丟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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