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萬兩。”


    盡管這價錢已遠遠超過了水牛精的預期,但是一咬老牙,一跺牛腿,這挑釁他接了。


    “十八萬兩……”繆兒的聲音懶得跟個周身沒長一根骨頭似的,但是此刻琉璃大堂裏的人們卻越發緊張起來。


    這土包子不僅豪,還傻,不僅傻,還體虛氣弱……人們紛紛懷疑這土包子一擲千金搶了這頭魁,她采的了這花嗎?別是癱軟在床上,白白辜負了美人恩。


    繆束依然搖著那柄描金折扇,搖的風度翩翩,搖的絕世芳華。


    她再次微微斜眼掃了一下樓上的水牛精,下巴微抬,那氣勢自有一種我自橫刀向天笑,你們都是大窮人的張狂。


    b…更新}最$快@上p7*b


    眾人紛紛絕倒,這逼裝的簡直堪入化境了有木有?但是太高逼格了有沒有?羨慕嫉妒恨啊有木有!


    從此,很長一段時間,“惹塵埃”中的折扇一度被賣斷了貨。沒辦法,今夜“醉生夢死”中的土豪,白袍粉紗的小公子親身為眾人示範了一回:


    無論冬暖夏涼,白天還是黑夜,一柄折扇在手,實乃裝逼神奇,你值得擁有!


    “二十萬兩!”水牛精一掌拍在烏木茶幾上,雖說二十萬兩並非已是他的半副身價,但也讓他肉痛,心痛。


    越是大家之人,心裏的那本帳便算得越發清明。他怎麽可能像當初的戲言那般,果真用半副身家來換一個青樓女子的一夜?


    “二十萬兩!”繆束折扇一合,慵懶魅惑的神情終於難得有了一絲認真。


    “哈哈哈哈……”水牛精終於大笑起來,他的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地上,看來這絕色小受的家底兒也就到此了。一個連二樓都不夠資格上來的人,竟然敢跟他這一方富甲爭鋒,實屬不自量力。


    整個大廳也突然嘈雜起來。大夥兒又紛紛猜測:


    難道這白袍粉紗的小公子不僅土,不僅豪,難道他還傻?難道他不知道競價的時候,要不放棄,要不隻能在對方的基礎上往上遞增,哪有和前一個競爭者說出同樣的競價的?


    “黃……金……”哄亂中,繆兒一字一頓,依然是無比慵懶淡定的語氣。


    “……”整個琉璃大堂再次鴉雀無聲。眾人嘴微張,一副木楞呆滯的模樣。


    誰來告訴他們,這清俊媚色的小公子到底是從哪個旮旯裏蹦出來的極品?


    這豈止是豪,這簡直就是瘋。她家的金子是大海裏的水嗎,可以任意攫取?


    “是,是二十萬兩黃金!”繆兒再次用她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的淡定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有錢就這麽任性!特別是花別人的錢那更是任性中的任性!’


    “啪!”二樓的水牛精再次一掌拍在茶幾上,通體黝黑,質感如玉的烏木桌麵瞬間脆裂開來。


    那一聲脆響在整個安靜到壓抑的琉璃大堂裏,顯得格外突兀。


    站在歌舞台正中的油頭老鴇佘媽媽一聽,深紅色的雙唇微癟。乖乖,這烏木茶幾可是價值不菲啊……


    不過,她餘光一瞟,那個剛剛喊出‘醉生夢死’有史以來的最高出閣價的小公子正雙手握拳正得意地向二樓上的牛老爺,頷首致意。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承讓!


    見此,佘媽媽頓時唇線和緩,眼角勾起道道微弧的線條。她果真沒有看錯。


    浸淫風月之事多年,佘媽媽早已脫離了看人隻看衣冠浮表的低級段位。


    正所謂,華服高宅、妻妾奴仆那些皆是身外之物,若是有心人為之,即使農夫乞丐也可以穿上龍袍裝太子。


    一個人的外在可以偽裝可以改變,獨獨由內而外,縈繞其身的那股氣卻是不會變。這也就是凡間俗語‘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的原因。


    當佘媽媽從二樓窗前偶然看見白袍粉紗一身妖嬈氣的繆束小公子時,隻是一眼她便能看出她身上的那股皇家嬌貴之氣,再看看他身邊一襲青衫,一副濁世才子模樣的雲茀,佘媽媽更是一驚,這青衫公子雖比整條大街上任何一人皆要內斂低調,但周身縈繞的那股龍氣卻是絕對不假……


    對,是龍氣,是至尊之氣……


    故而,佘媽媽知道,今夜的醉生夢死才算是真正的貴客臨門了。果真,這妖嬈小公子還真是力壓滿堂貴人富紳喊出了二十萬兩黃金的天價。


    “恭喜這位公子幸得佳人,做‘醉生夢死’今夜最尊貴的新郎!還請……”


    “等一等!”佘媽媽的話還沒有說完,繆兒突然一舉折扇,堪堪打斷了她剩下的話。


    滿場賓客再次愕然,這土包子難道還想反悔?或者這妖還沒有作夠?


    誰知繆兒清了清嗓子,又對著歌舞台上的佘媽媽作揖,然後說到:


    “佘媽媽,‘醉生夢死’可有規定這姑娘出閣之夜的新郎隻能有一位?”


    繆兒此言一出,滿堂賓客嘩然。這……這丫的意思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她還想在大紅喜幛裏來個群戰?


    風月場所,什麽樣的人沒有?幾女一男的狀況也不少見。但是姑娘出閣初夜,還是兩男一女,這情形著實不多。


    佘媽媽微一沉吟,有些遲鈍地回答到:


    “沒有。”


    “那就好!本公子今夜便要與我身旁這位仁兄一起做新郎,共享極樂!”繆兒將描金折扇插進腰帶裏,然後一把拽起身旁還沒有從這滿堂荒唐中回過神來的雲茀,笑得一臉饜足,像隻剛剛偷食的貓兒。


    “你?”二樓上的牛老爺已是怒不可及。


    三樓西麵的銀白紗簾微微拂動,仿佛有一束銀白的光線閃過。


    “如何呀?”繆兒頭顱微偏,一雙茶色的狐狸眼又懵懂又清澈。這話,她問的是三個人,一個是佘媽媽,一個是牛老爺,還有一個是身邊的雲茀。


    佘媽媽:“醉生夢死永遠以貴客為尊,既然公子競的錦瑟姑娘初夜,那公子要與何人共享這良辰美景,當由公子自己做主。”


    牛老爺:“……”已是怒極的牛老爺,厚唇顫動,話憋在心裏,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雲茀:“繆兒……”雲茀一臉怨念。他知道繆兒愛胡鬧,但不曾想她竟鬧得這般當真,這般不計後果。


    他的身份再尊貴又如何,當初從天上下來時,為了護住繆兒這個天地間最大的秘辛,他身邊的隨從竟是一個也沒有帶。


    他雲茀的修為雖高,身手卻是遠遠比不得雲華和赫煌,甚至連鬼女魅堇娘也比不上。在‘惹塵埃’這種與世隔絕卻又異常繁榮的地方,這水有多,他雲茀不敢賭?


    這廂,雲茀的心中百轉千回,那廂,繆兒卻突然牽起雲茀的闊袖,極其溫柔媚色地眨著一雙狐狸眼,好不乖巧地說到:


    “大叔不願意與繆兒一起入洞房嗎?”


    “噗!”滿堂賓客終於恍然大悟。這小受!


    “繆兒……”明明知道這小繆束的話是什麽意思,可雲茀還是忍不住像滿堂賓客那般不斷地去想它的歧異……


    “若是不願,那繆兒隻好一人獨自去洞房了……”話說完,兩行清淚瞬間從繆兒一雙眼角滾落下來。那霧蒙蒙的茶色狐狸眼盯得雲茀的心又軟又疼,好像即使她要將天捅個窟窿,他還能幫她搭把梯子去……


    這繆兒,果真是要將他逼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狐夭公子如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獨寤寐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獨寤寐歌並收藏狐夭公子如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