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你想去探望陳金默?”


    安欣一臉詫異。


    徐雷不急不緩的笑道:


    “你用不著這麽大驚小怪吧?”


    “我跟黃翠翠雖然不是朋友,但她以前在白金瀚上班,也算是自家員工。”


    “如今她死了,案子破了,卻還留下了一個女兒需要撫養,我這會兒閑著也沒啥事,去和陳金默聊聊,難道不行嗎?”


    徐雷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穿越者。


    知道人稱‘老默’的陳金默,在原著劇情中是一個悲劇角色。


    老默為什麽會坐牢?


    是因為知道同居女友黃翠翠懷孕,他想結婚,卻被黃翠翠嫌他窮,還威脅要打掉孩子,他便去搶劫出租車而被判入獄。


    也正因為他特別在乎黃翠翠、特別喜歡孩子,他才會在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後,積極接受改造,因表現好而提前出獄。


    隻可惜……


    作為一個有犯罪前科的勞改犯,出來後身上沒錢,工作難找。


    想要把女兒黃瑤接到身邊,談何容易?


    所以高啟強把在舊廠街菜市場,閑置的魚檔轉給老默,讓他心存感激。


    之後又利用老默特別疼愛女兒這一弱點,誘使他漸漸變成了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最終沒能陪伴女兒長大,到死都還在替高啟強背鍋。


    徐雷並沒有想過要招攬老默,利用他的超強戰鬥力。


    隻是單純覺得,如此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不應該以悲劇收場。


    因此。


    徐雷便想趁著老默還沒出獄,趁著高啟強還沒有把他收入麾下。


    搶先一步,試著去改變老默的命運。


    而這一次去探望,讓安欣來安排,自然也最合適的。


    安欣為了調查黃翠翠死亡案,早就去監獄提審過他,還曾去見過他女兒黃瑤。


    也是安欣自掏腰包,給老默和黃瑤做了親子鑒定,讓他知道還有一個女兒活著。


    是安欣給了老默積極改造的動力,給了他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那麽……


    讓安欣帶自己去,必然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至於安欣……


    他想了想,徐雷也是一片好心,對自己也確實不錯。


    “行啊,當然可以。”


    “不過你確定午飯都不吃,現在就走?”


    徐雷笑道:“我人來了,賀禮也送到了,午飯吃不吃都無所謂,走吧,我去和高家兄弟打聲招呼就出發。”


    “哎對了,我總不能空著手去監獄探望老默吧?哪些東西是能送進去的,你待會兒先帶我去買。”


    “還有,黃翠翠也沒跟同事提起過她老家,你為了查案應該去過吧?下午能帶我去看瑤瑤嗎?”


    安欣有些錯愕。


    好奇平時勤奮做事話不太多的徐雷,怎麽突然這麽多話。


    他一個靠開連鎖網吧,都已經身家億萬的富家少爺。


    怎麽突然對一個服刑人員和一個留守兒童,如此關心?


    但一想到這對父女倆淒慘的狀況。


    尤其是黃瑤在村裏,因為母親黃翠翠口碑不好,父親更連是誰都不知道。


    就連她外公外婆都很不待見她,確實是太可憐了。


    所以話到嘴邊,安欣又咽了回去。


    “什麽都可以,今天就還當我是你的司機!”


    ……


    一個多小時後。


    徐雷隔著鐵柵欄,見到了陳金默。


    正如徐雷所預料的那樣。


    這個性格沉穩、身手超強的男人,感動得潸然淚下。


    “行了,你先別哭了,在裏麵好好改造,出來後重新做人,我還要帶徐總去看望你女兒,就先走了。”


    安欣起身便要走,但徐雷卻一把拉住了他。


    “我能給他留給電話嗎?”


    安欣看了一眼旁邊的獄警,得到肯定的眼神後,立馬拿來了紙和筆。


    “老默,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出來後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可以給你安排工作,幫你把女兒接到京海市區讀書。”


    安欣很是詫異,但並沒多說什麽。


    而陳金默自然是感激涕零。


    接過獄警遞進來的紙條後,已經是泣不成聲,不斷的鞠躬感謝。


    片刻之後。


    徐雷兩人回到車上,安欣開車直奔黃翠翠老家。


    行駛了一段距離後,身為刑警的安欣,實在是按耐不住好奇。


    “你對陳金默,未免也太好了吧?”


    徐雷就知道安欣遲早會這麽問。


    “你該不會認為我是心存愧疚,所以才想方設法彌補吧?”


    安欣笑道:“我可沒這麽說。”


    徐雷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語氣淡淡的說道:


    “我並不是愧疚,我隻是不想讓好人變壞。”


    “既然力所能及,那就能幫則幫,就當給自己積德了。”


    安欣默默點頭,繼續開車。


    車子駛離市區,公路變成了坑坑窪窪的碎石路。


    路上的車子不多,除了嚴重超載的貨車,便是拉客的中巴車。


    偶爾還有一些摩托車,速度飛快的駛過。


    徐雷坐在車內,感覺就像是坐船似的,左晃右晃、忽高忽低。


    安欣小心謹慎的開著寶馬轎車,生怕剮蹭了底盤。


    搖搖晃晃了將近兩個小時,徐雷再也忍不住。


    趕緊讓安欣停下,從後排座換到副駕駛,要不然真要暈吐了。


    要想富,先修路。


    雖然很多人都懂,這個簡單淺顯的道理。


    但在2000年的臨江省,哪有那麽多修路?


    高速公路還一條沒有,國省幹道更是坑坑窪窪。


    至於村村通水泥公路,那就更是想都別想了。


    轎車開到通往鄉鎮的岔路口,安欣就不敢往裏開了。


    因為鄉道連碎石路都不是,完全是爛泥巴路。


    放眼望去,那都不叫坑坑窪窪,而是溝壑縱橫了。


    也就卡車和越野車勉強能過。


    安欣下車看了一眼,也知道不敢冒險。


    倒不是怕把徐江兩百萬的進口寶馬搞拋錨。


    而是這樣的爛泥巴路,可能走路反而更快一點。


    於是乎。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開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裏走。


    沿途幾乎見不著樓房,大部分都是磚瓦房,甚至是茅草房。


    烈日炎炎。


    沒過多久,兩人便累得大汗淋漓。


    好在攔下了一輛過路的摩托車。


    花了二十塊錢,師傅非常爽快的載著兩人,在鄉間一路疾馳。


    還沒到黃翠翠老家,便在一顆大樹下,看到了和幾個小孩玩耍的黃瑤。


    她不僅又矮又瘦,黑瘦的小臉上還有幹涸的鼻涕,泛白的小裙子還有破洞。


    腳上穿的涼鞋,根本就不是一雙,右腳那雙的鞋帶還是麻繩做的。


    不過看到安欣,黃瑤高興極了,飛快的跑來叫安叔叔。


    “瑤瑤,這是徐雷徐叔叔。”


    “徐叔叔好。”


    年齡不大的黃瑤很懂禮貌。


    雖然臉上髒兮兮的,但黑亮的一雙眼眸,清澈純淨。


    “瑤瑤好,你外公外婆呢?”


    “在家呢,我帶你們去。”


    黃瑤帶著徐雷安欣,歡快的回家。


    沒想到還沒走近堂屋,裏麵便飛出一張凳子。


    “你給我滾!”


    “我就當沒生你這個畜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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