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誰能勝出?”


    “這玩意兒,還能我說了算?”


    徐雷笑嗬嗬的調侃反問。


    範明遠笑罵道:“我他媽隻是問你,你比較看好誰!”


    “可他們六個,我都了解不多,你讓我怎麽說?”


    徐雷掃了一眼,剛才範明遠介紹時,在紙上記下的六個名字。


    能一路披荊斬棘,過關斬將。


    混到他們這個級別、這個位置。


    自然是曆經了無數的考驗與競爭。


    要說沒有過硬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的。


    自身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問題,否則早就被人利用搞下台了。


    因而他們最大的區別,是升遷履曆不同,理念有所差異。


    就像有的人,是學文科的,也有學理科的。


    哪怕同樣是學文科,也有人學的是政治,有人學的是經濟。


    光是所學的專業,大家都不太一樣。


    而一路升遷,所工作過的單位、管理過的地區,自然也大不一樣。


    這也必然會造成,他們的施政理念是略有差別的。


    有人可能保守,也有人可能激進。


    有人心係鄉村發展,也有人更關注城市建設……


    而人的觀念,往往在不同時期,又會有不同的變化。


    徐雷對他們本就交往不深,缺乏了解。


    這哪兒知道誰能勝出?


    而且徐雷穿越前是國防科研員。


    穿越過來後,主業又是搞高科技。


    對體製內,並不是特別熟悉和了解。


    所以不知道誰更有優勢,還真不是在裝糊塗。


    範明遠輕哼一笑。


    “你和每個候選人,都見過麵、聊過天。”


    “單純從他們給你的印象來說,你覺得誰更有勝算?”


    徐雷哭笑不得。


    這範明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早知道他會這麽苦苦糾纏,就不該找他打聽的。


    而他話說到這份上了,自己要是再不給個答案,那豈不是顯得太矯情?


    “呃……如果隻說印象,肯定是宋副總不錯啊!”


    “六個人當中,他最年輕帥氣,德才兼備又謙謙君子。”


    “給人的感覺,就是既有足夠的文化底蘊,又有很強的工作能力,並且還不失俊朗風采。”


    “他的形象,與有著悠久曆史文化傳承,又正迸發旺盛發展活力的龍國形象,實在是太相符了。”


    提筆在紙上畫了個圈,徐雷笑問道:


    “怎麽樣?我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吧?”


    範明遠哈哈大笑。


    “特麽的!果然英雄所見略同啊!”


    “什麽?”


    徐雷有些驚訝的問道:


    “難道你也覺得,宋副總不錯?”


    範明遠笑道:“你這不廢話嗎?我跟他可是校友,他是我師兄,就衝這一點,我肯定也是支持他呀!”


    徐雷吐槽道:“我靠!不是吧你?就因為他是你師兄,你就支持?真把國家大事當兒戲啊?”


    範明遠訕笑不已。


    “開個玩笑啦!”


    “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可能意氣用事?”


    “我認可他的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他能力不錯、眼光全麵。”


    “我記得大學那會兒,他英俊帥氣特別討女孩子喜歡,而且還一個特別有理想、有抱負的人。”


    “明明可以分配到很好的單位,工作不會很累,福利待遇還挺好,就像現如今的高級白領那樣。”


    “但他卻偏不安於享受,竟然主動申請去了西部地區,最艱苦的工程一線,而且一呆就是好幾年。”


    “不斷的攻堅克難,從小小的施工技術員,做到了項目部副書紀,你說他這基層經驗能不豐富嗎?”


    “再後來他輾轉多個崗位,在多個省市都有過履職經曆,極大開闊了他的眼界……”


    徐雷默默聽著。


    難得聽範明遠如此洋洋灑灑,語氣充滿敬佩的褒獎一個人。


    足以可見,他是打心眼裏支持宋副總。


    而他的態度,都是如此鮮明了。


    那麽朱建濘、沈思彥等人的態度,自然也就不難猜了。


    但仔細想想。


    今晚吃飯的時候,徐江卻說呼聲很高的那位,有被翻盤的可能。


    難不成,說的就是宋副總?


    這時候。


    篤篤篤,房門敲響。


    房門推開後,徐江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躡手躡腳的來到徐雷辦公桌前,輕輕放下。


    不等他端杯倒茶,徐雷便指頭輕點紙上畫圈的名字。


    徐江愣了一下,默默點了點頭。


    這一下,徐雷自然懂了。


    很顯然,各地的權貴富人們,並不是很看好宋副總。


    轉念一想。


    權貴富人們,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當然是誰對他們有利,誰能讓他們賺大錢,他們就會喜歡誰、看好誰。


    可財富並不會憑空出現。


    資本的貪婪,注定了手段隻有兩種。


    要麽壓榨,要麽掠奪。


    因而如果讓權貴富人們,賺得盆滿缽滿,過得活色生香。


    那麽人民群眾就必然是當牛做馬,日子會過得苦不堪言。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


    誰要是堅持以人為本,把人民群眾的利益看得更重。


    那麽自然而然,不會被權貴富人們所喜愛。


    尤其是宋副總,還很注重可持續發展。


    經濟是要搞,但發展不能以犧牲環境、犧牲農村為代價。


    開放是要開放,但不能隻追求經濟效益,而忽略人民群眾。


    如此科學理性的他,當然不會討人喜歡。


    那些權貴富人們,為了自身利益著想,自然很喜歡西方那一套,搞自由的市場經濟。


    他們才不管,自由經濟的惡果就是贏者通吃、獨家壟斷。


    真要這麽幹,那老百姓恐怕水電氣都用不起。


    因為壟斷者為了追求更高的利潤,必然會一邊盡可能的降低成本,一邊想方設法的漲價。


    其結果就會像米利的鐵路。


    為了節約成本,嚴重缺乏維護保養,管它鐵軌有多歪歪扭扭,隻要還能運貨就好。


    就算經常發生脫軌之類的事故,那也沒關係,賠的那點錢,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類似於此的通信、電力、供水等等與民生息息相關領域。


    一旦讓市場經濟來支配,讓資本來做主,老百姓可就慘了。


    一場暴風雪,壓塌了一些供電線路和設備,電力供不應求怎麽辦?


    那就漲價!


    把電費暴漲幾倍乃至幾十倍,直到漲到普通人難以承受為止。


    而且偏遠的地區,資本家覺得無利可圖。


    自然也就不可能為了寥寥幾戶人,架設輸電線、通信基站之類的。


    真要實現村村通公路有網絡、戶戶通上電有水用。


    那得多少年,才能收回投資成本啊!


    資本家怎麽可能會做這種虧本買賣?


    單純依靠市場經濟規律,那自然是富人越富、窮人越窮。


    富人有錢,不僅吃得好、住得好,出門有豪車有飛機,還能享受到最好的醫療、教育、安保。


    富人們本身就占有了大量的社會資源,他們可以很輕鬆的就賺到錢,子女又接受精英教育,起步就比窮人家的孩子更高。


    這樣代代相傳,自然很容易就出現世家大族、百年財團,牢牢壟斷了階層上升通道。


    而窮人呢?


    沒錢就別想過上有尊嚴的生活,住的是貧民窟、吃的是垃圾食品。


    生病了是有所謂的免費醫療,但醫院做個檢查都要排隊動輒一兩個月。


    等不急?那就吃止痛藥。


    病情是拖好了,還是惡化了,就聽天由命。


    而孩子的教育,那當然也有所謂的免費公立學校。


    教育質量那自然是不難想象,孩子接受的是快樂教育。


    根本學不到什麽東西,小小年紀就放飛自我、染上各種惡習。


    長大後,要麽淪為犯罪分子,要麽就是社會底層。


    隻有極少數幸運兒,能成為體育明星、娛樂明星。


    也正因如此。


    國內的不少權貴富人,也才會特別向往國外。


    向往有錢就能為所欲為的國度。


    因為有錢是真的很快樂,也是真的自由。


    哪怕違法亂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錢能擺平一切。


    如此一來。


    對權貴富人們不太有利的宋副總,自然而然不會招人喜歡。


    不過……


    徐雷認為,龍國可不是西方。


    不會因為權貴富人們有錢有資源,就可以通過輿論宣傳操控民心,從而影響選舉。


    經曆過血與火淬煉與考驗的龍國,肯定是少數服從多數,要以億萬民眾的福祉為重。


    不忘使命,代代相傳的管理層,必然也會很看重這一點。


    因而那一小部分的權貴富人,他們的意見並不重要。


    徐雷反倒覺得。


    他們越是看不慣誰,誰的勝算反而越大。


    討厭宋副總的人多了,那反而說明,他才是最適合億萬民眾的。


    “好了好了老範!”


    “我知道你很看好他,但也沒必要事無巨細的,什麽都跟我說吧?”


    “這樣,明年我要是真有資格參加大會,肯定給他投一票,行嗎?”


    範明遠哈哈大笑。


    “好,有你這話,我就徹底放心了!”


    “啥意思?”


    徐雷有些疑惑的說道:


    “就算我有資格參會投票,我他媽也就一票而已。”


    “要想真正脫穎而出,起碼得贏得兩千多名代表的認可才行。”


    範明遠嗬嗬一笑。


    “你小子不懂政治,我不怪你。”


    “真正的遴選和博弈,已經開始了。”


    “明年的投票,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而你的支持,不單單是你一個人,明白嗎?”


    “你在各行各業都擁有很強大的影響力,你是很多人眼裏的財神爺。”


    “你要支持誰,其他人會跟你唱反調嗎?就不怕得罪了你,以後不好混嗎?”


    “……”


    徐雷滿頭黑線。


    扔下筆,就急忙說道:


    “老範你吹牛別捎上我啊!”


    “我就一個生意人,別說得我就像武林盟主似的,能呼風喚雨、號令江湖!”


    範明遠大笑道:“你本來就是啊!”


    “除了電子信息產業發展協會外,你還是很多個行業協會的副會長或理事。”


    “我們這幫老頭子私下聊天都說,論對經濟的宏觀影響力,誰都比不上你!”


    “吹,接著吹!”


    徐雷往後一靠,笑容滿麵的說道:


    “我今天就看你能吹多久,能把我吹成啥樣!”


    “滾犢子,老子要下班回家了,沒空跟你扯淡!”


    徐雷剛要說再見,範明遠又突然補充道:


    “對了,你答應我了啊!支持宋副總,別忘了!”


    徐雷笑道:“瞧你這話說得,隻要是一心為國為民的,我都支持!”


    範明遠怒道:“我去你個小滑頭!你想誰都不得罪,坐收漁翁之利是吧?”


    “這哪兒有漁翁之利?誰上去,不都會大力支持我嗎?”徐雷訕笑反問道。


    範明遠順口就說道:“那還真不一定,要是姓的倪上去了,你還能拿到那麽多專項補貼和出口退稅嗎?”


    “他早就覺得你已經賺得夠多,電子信息產業也夠強了,不應該繼續支持你們,反而是你們應該支持其他行業。”


    “當然,他真要上去了,隻要多做做工作,他還是不會太狠心,頂多不再給予政策傾斜,但姓苟的要是上位,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結果。”


    徐雷笑容凝滯。


    他當然知道,範明遠說的是誰。


    也知道這位姓苟的大佬,行事作風是什麽樣。


    如果真的是他,那日子可就真不好過了!


    過去為了追求發展速度,為了盡快趕超西方。


    電子信息產業不僅得到了鼎力支持,而且在很多方麵都給了方便。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很多審批環節大大簡化,很多流程直接跳過,直接走的是特批。


    在這過程中,要說沒出現點問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為了顧全發展大局,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讓產業發展壯大起來。


    對出現的問題,都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正因如此。


    龍國才拿出了極為恐怖的高效率,讓電子信息產業創造了舉世矚目的奇跡。


    如果換做是姓苟的大佬,按照他的思維和態度……


    還想享受特殊優待?


    還想隻求發展壯大?


    光是能合法合規的經營下去,就已經不錯了。


    至於優惠補貼政策……


    那是不會變,但門檻限製和審核標準,一定會非常非常嚴格。


    再想靈活多變,快速高效的做事,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雖然徐雷知道,這種高標準、嚴要求的規範管理,對長遠發展是有好處,但很顯然,並不適合現在。


    現如今是二十一世紀初。


    龍國正處於非常關鍵的黃金發展機遇期。


    粗放式的野蠻生長,最有利於搶抓機遇,盡快做大做強。


    要是什麽都規範、什麽都嚴格,那還怎麽和國外競爭?


    就像一個人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食物不多,那就應該狼吞虎咽,多吃點才能長快點。


    還管什麽是否影響消化、是否不夠文明。


    能吃飽都不錯了,還管那麽多幹什麽?


    但有的人,思想觀念卻一樣。


    寧願餓著肚子,也要細嚼慢咽,注重文明形象。


    想到這兒,徐雷不由歎息一聲。


    “好你個老範,逼我是吧!那我明天就來燕京,這頓必須你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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