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太好了!”


    “我……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徐江興奮不已,說話都捋不直了。


    扭身快步出門,差點撞上還沒睡醒的沈思彥。


    “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


    沈思彥停下腳步,看著徐江笑容滿麵的去了隔壁房間。


    “什麽事讓他這麽高興啊?”


    “李院長說晚宴名額有空缺,給了小徐四個,他決定帶上徐江。”


    範明遠解釋過後,又忍不住笑問道:


    “你不是在車裏睡覺嗎?是徐江剛才那一聲大吼,把你給吵醒了?”


    沈思彥搖頭走進來。


    “還不就是李院長嗎?他打電話說空出不少名額,問我要不要帶家屬。”


    “我家那口子忙著帶孫子,哪有時間參加晚宴?所以我就一口回絕了他!”


    來到沙發坐下,沈思彥看了看徐雷。


    “換個新發型,換套新衣服,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不少嘛!”


    徐雷笑道:“沒辦法,今晚這場合,能不穿得正式一點嗎?”


    話音剛落,高小鳳就急問道:


    “那我倆咋辦呀?我們這回來燕京,以為隻是來遊玩的,根本沒帶比較正式的衣服。”


    “那你倆趕緊去逛街買唄,反正晚宴五點才開始,時間還來得及!”


    徐雷很是大方的說道。


    對付美人撒嬌的絕佳辦法,就是買買買。


    “好耶,謝謝親愛的!”


    高小鳳又忍不住,要給徐雷臉上啵一口。


    卻被眼疾手快的高小琴,一把給拽走。


    “走,去問問爸,他們要不要去逛逛!”


    高小琴的智商情商都很高。


    剛剛都聽範明遠,說起了這兩天發生的大變故。


    眼下,沈思彥又主動登門找徐雷。


    很明顯,他們還有大事要商量。


    所以帶著妹妹,兩人很快便關門離去。


    客廳內沒了旁人。


    範明遠立馬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一網下去,撈到那麽多魚,繳獲肯定不少吧?”


    沈思彥反問道:“你這不廢話嗎?他們以權謀私撈了這麽多年,要是沒點油水,又何必鋌而走險?”


    範明遠掏出煙盒,給沈思彥和徐雷散煙。


    點著抽上後,範明遠很是好奇的問道:


    “那截止到目前,繳獲最多的是哪位?繳了多少贓款?”


    沈思彥忍俊不禁的說道:


    “在我給出答案之前,你倆先猜猜,誰貪得最多。”


    範明遠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還用得著猜嗎?肯定是丁海葆啊!”


    “他主管醫療,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醫院、衛生院、防疫站等等統統都歸他管。”


    “各種經費劃撥、工程建設、科研批準、醫藥與器械采購等等,能撈油水的地方簡直不要太多。”


    “要是膽子夠大,連出生證明都可以昧著良心販賣,更別說每年各大醫藥企業,還少不了要給孝敬。”


    沈思彥沒有回答,而是麵帶笑容的看向徐雷。


    “你呢?你也覺得是丁海葆貪的最多嗎?”


    徐雷果斷搖頭。


    作為穿越者的徐雷,看過太多太多打虎新聞。


    根據經驗來看,腐敗的金額大小,往往與權力大小關係不大。


    一些級別很高的大老虎,往往還不如看似沒啥權力的小官貪得多。


    或許是因為權力太大了、級別太高了,反而容易‘生人勿近’,並沒有多少貪汙斂財的機會。


    反而是一些權力不大,級別不高,但偏偏卻身居要職,手裏又剛好掌握實權的小官,容易成為巨貪。


    比如徐雷記得一個自來水廠廠長。


    看似隻是科級,權力好像也不大。


    可人家手握的可是實權。


    交警隊給他的車貼了違停罰單,他能一氣之下給交警隊停止供水。


    任何房地產開發商,想要給新建的樓盤供上自來水,都得給他動輒上百萬元的好處費,否則別想被批準。


    就這麽一個‘小官’,被抓之時竟然被查獲了一個多億的現金,數十公斤的黃金,外加好幾十套房產證。


    而且他不少房子,還是位於一線城市,動輒幾百萬一套的那種,幾十套的總價值自然也輕鬆上億了。


    最關鍵的是,這還是隻是被查獲的。


    多年來,被他揮霍的錢財,有多少?


    早早就轉移藏匿,未能被查獲的,又有多少?


    所以徐雷覺得,這個世界必然也是‘小官巨貪’。


    “嘿,你小子搖頭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相信我的推斷?”


    範明遠手裏夾著香煙,瞪眼質問徐雷。


    徐雷吧唧了一口煙,瞥了一眼沈思彥。


    “如果真的那麽容易猜到,你覺得他會是這個表情嗎?”


    範明遠扭頭看向沈思彥。


    “好了老沈,你別跟我們兜圈子了,直說吧!”


    沈思彥吐了個煙圈,笑嗬嗬的點了點頭。


    “行吧,我來揭曉答案!”


    “截止到目前,繳獲賬款最大的貪官,並不是你老範認為的丁海葆!”


    “反而是一個看似不起眼,卻擁有對醫藥與醫療器械監管審批權的小處長。”


    “這家夥可是個奇葩啊,他們一家三口住著老式的單位福利房,每天其騎著老舊自行車上下班。”


    “他每個月給還在老家種地的親爹親媽,匯三百塊生活費,平日的穿著和飲食也是相當的簡單樸素。”


    “他沒有住豪宅、開豪車,也沒有置辦各種大牌奢侈品,過紙醉迷金、奢侈腐敗的生活,被抓時還說他一分錢都沒敢花……”


    聽到這兒,徐雷突然想到一個人。


    人民名義裏,被侯亮平抓到的‘一分沒花趙德漢’。


    那個趙德漢,就是典型的小官巨貪。


    別看級別不高、權力不大,但他卻剛好有項目的審批權。


    以至於很多省市級別的大佬,到了他那兒,都得乖乖排隊。


    然而……


    膽小怕事的趙德漢,經不起糖衣炮彈的猛轟,收下了錢,卻沒膽子花天酒地、瀟灑揮霍。


    尤其是身居要職,手握實權,好幾個前任都因為貪腐落馬,趙德漢自然也經常被舉報、被調查。


    長期恐懼不安,自然導致趙德漢有錢也不敢花。


    隻能把錢藏在自己的豪宅裏,用一捆捆現金塞滿了冰箱、堆滿了床,還砌成了一麵現金牆。


    窮怕了的他,也隻有空閑的時候,才會偷偷來看一看這上億的現金,聞一聞金錢的銅臭味。


    如今。


    這個世界因為徐雷的穿越,而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侯亮平已經出現了,並且職務級別不低,對反腐倡廉的工作很是熱情。


    而趙德漢這個小官巨貪的人物,徐雷還沒聽說過。


    估計這會兒的他,應該還沒升上去。


    也說不準,這一場大風暴,把他的前任牽連進去,讓他被快速提拔上位,撿了個大便宜。


    不過……


    趙德漢上位後,能不能堅守住底線,不被腐蝕墮落,現在還說不準。


    徐雷也希望,他別像原劇那樣,成為悲劇人物。


    人民名義原劇中,兩個農民兒子趙德漢和祁同偉,都沒能落個好下場。


    如今,祁同偉已經因為急功近利,還沒能成為祁廳,就跟著漢東趙家一起覆滅。


    徐雷自然不希望,趙德漢還像原劇那樣,收了無數現金隻能藏在豪宅裏,一分不敢花。


    被侯亮平上門調查之時,一副清高模樣的剝蒜吃麵,最終在鐵證如山麵前哭成淚人懊悔不已。


    而眼下。


    趙德漢還沒‘出場’,不過已經有一個跟他極為相似的‘小官巨貪’落網了。


    這人主管的醫藥與醫療器械審批,顯然油水還更大一些,所以沈思彥說,竟然收繳到了近三億現金。


    據說為了盡快清算出準確的金額,點鈔機都燒壞了好幾台。


    而這個贓款金額,自然也讓徐雷很是驚訝。


    畢竟現在可是2002年啊!


    如果是2012年,或者2022年。


    被查獲兩三億贓款,徐雷都覺得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穿越前,貪腐十幾億的新聞,徐雷都看過。


    可是在這年頭,一個小小的處長貪了兩個多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即便這一場風暴,會讓很多貪腐分子落網。


    可是想要打破他的單人貪腐記錄,顯然希望不大。


    畢竟貪得更多的,應該會有。


    可像他這樣,沒有轉移藏匿,全是現金堆屋裏,總金額還要比他更多的,絕對難有。


    “我的媽呀啊!”


    “兩個多億,他是怎麽貪到這麽多錢的?”


    “一個小小的處長,竟然能撈到這麽多油水,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範明遠驚歎不已。


    麵對疑問,沈思彥無奈的聳了聳肩。


    “案子還沒審完,我也不知道,他咋就這麽能貪。”


    “你要是真感興趣,等案子徹底審結辦理後,你可以去找老郭調閱卷宗,看看他到底是怎麽貪到這麽多的!”


    範明遠連連點頭。


    “這可是經典的反麵教材,必須要好好學習一下,以便於汲取教訓、防止類似的貪腐案子再次發生!”


    “哎對了,那個四個赫赫有名的燕京四少呢?聽說他們都主動招供了,他們這麽多年,也應該斂財不少吧?”


    沈思彥歎息搖頭。


    “他們肯定是斂財不少,但他們供認的案子太多太多,收受違法所得的手法也特別隱蔽,一時半會兒根本查不清楚。”


    “別的不說,就說燕京四少之首,人稱飛哥的譚飛焱,比其他那個利欲熏心卻又不動腦子的表弟趙瑞龍,他的斂財手段就高明了不少!”


    “譚飛焱從不直接收受任何人的賄賂,他讓毫無親屬關係,卻又十分信任的葛洪建,成立了不少公司,替他收受好處,掛名各種資產!”


    “別人找他辦事,給他巨額好處,也不是直接打錢給葛洪建,而是通過與葛洪建控製的影子公司,進行投資或者業務往來,進行利益輸送。”


    “比如一起合作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沒過多久就被收購了股權,亦或者對方斥巨資,購買了沒啥屁用,卻報價很貴的發明專利……”


    聽完沈思彥的介紹,範明遠真是大開眼界了。


    譚飛焱比起趙瑞龍,果然牛逼了無數倍啊!


    頂級權貴子弟,果然真是不一樣。


    在以權謀私、徇私舞弊方麵,手法都更加隱蔽且高級。


    就譚飛焱這麽精心設計的撈錢模式。


    要是他不主動招供認罪,誰能調查清楚?


    一沒有參與實際決策,二沒有巨額資金往來。


    從法律角度上看,大量的巨額財富,都和譚飛焱毫無關係。


    對付他這種精明至極的人。


    顯然也隻有絕對暴力了。


    管你什麽證據不證據,合不合規矩。


    要麽老實交代,要麽死於非命。


    在這樣‘蠻不講理’般的死亡威脅之下,他才會乖乖認慫。


    否則。


    真要跟他講道理、講法律。


    他自己把違法犯罪搞得如此隱蔽。


    加上又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紀監總署老爹。


    試問多少人能頂住壓力,將他一查到底?還想不想混了?


    還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再能鬧騰的孫悟空,也躲不過如來的一掌。


    所以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浮雲。


    “查吧,狠狠的一查到底!”


    “揪出來的害群之馬越多,越對國家和人民有利!”


    範明遠言之鑿鑿,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見徐雷並沒有半點興奮或憤慨的模樣,沈思彥不由好奇問道:


    “小徐,你在想什麽呢?”


    徐雷微微一笑。


    “我在想,為什麽不同領域、不同部門的實權崗位,總是會有那麽多貪腐之人前赴後繼?是監管不到位,還是懲罰不夠狠?”


    “這……”


    沈思彥一時語塞了。


    他搞軍事很擅長,但反腐顯然不是他的專業。


    範明遠吧唧了一口煙後,苦笑道:


    “古今中外,沒有任何人能解決好這個問題!”


    “許多人說國外沒貪官,那是他們不懂旋轉門。”


    “靠資本的力量上位,在位期間不斷的為資本謀取好處,退位後就到資本那兒身居高位拿高薪。”


    “所以權力滋生腐敗這個問題,說到底就是人治大於法治,完美解決的方案不可能有,最好的辦法就是高壓常態反腐。”


    沈思彥連忙點頭附和。


    “沒錯,隻有一邊提高思想覺悟,一邊長期嚴懲不貸,這樣才能盡可能的避免貪腐。”


    “像趙瑞龍、譚飛焱、韓福民等等這樣的人,不可能不會再有,但抓住就狠狠收拾,也能鎮住不正之風!”


    徐雷彈彈煙灰,嗬嗬一笑。


    “咱們還是聊點兒輕鬆的吧!”


    “這回肯定能收繳一大筆錢,用來做點什麽好呢?”


    沈思彥立馬笑道:“我想打報告,開始立項研究核動力航空母艦,及其配套的隱身艦載戰鬥機、預警機,你覺得咋樣?”


    範明遠立馬反駁道:“老沈你也貪心了吧?咱們不是已經在研究采用常規動力,帶電磁彈射的航母嗎?你小心步子邁太大,扯到蛋!”


    “要我說,咱們就應該加大基礎學科的研究,像數學、物理學、材料學等等,這些學科對咱們以後的科技發展大有好處。”


    徐雷尚未開口,沈思彥就惱聲反駁。


    “你說的那些,不是已經納入科教興國戰略了嗎?幾千億還不夠花嗎?”


    “核動力航母和隱身艦載機,是真有必要開始研製了,不然將來怎麽和米利較量?”


    ……


    一場激烈的辯論迅速展開。


    就像分贓不均似的,吵得臉紅脖子粗。


    徐雷坐在中間,真不知道該幫誰。


    而隨著朱建濘等人到來,場麵就更加熱鬧了。


    案子都還沒結束,一個個就開始爭論怎麽用這一大筆橫財。


    交通、電力、水利、農業等等,誰都想讓,都想分一杯羹。


    隨著時間臨近五點,激烈的爭論也不得不告一段落。


    誰也沒能吵贏,隻能暫時休戰。


    一個個壓著火氣,換上笑臉前往大會堂。


    下午五點整。


    雲集各界精英,備受矚目的國慶晚宴,準時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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