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許。


    一輛輛軍車,呼嘯駛入燕京西北一處機場。


    車隊風馳電掣般,迅速來到了滑行道。


    一架大型運輸機,早已做好了起飛準備。


    嘎吱的一聲。


    領頭的一輛吉普車急刹停下。


    後麵的一輛輛掛有帳篷的軍卡,整齊劃一的急刹停車。


    臉上塗了迷彩油,表情格外堅毅的袁朗。


    開門下車便立刻吹響集合哨。


    尖銳的哨音,響徹機場。


    “全體下車!!”


    哐哐哐的聲音傳來。


    一輛輛軍卡迅速放下了車尾擋板。


    背著大背囊,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們,迅速下車集合。


    袁朗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精挑細選、瘋狂磨煉出來的特種兵們。


    而每一個特種兵,迅速報數,並且都目光如炬的盯著他。


    他們是a大隊!


    是精銳中的精銳!


    擁有最強的兵源,使用最好的裝備,接受最殘酷的訓練。


    平日在整個戰區,他們就是一支猶如磨刀石般的專業藍軍。


    而如今……


    大戰在即。


    他們自然也是整個戰區,最先集結、最先出動特戰尖刀。


    發現所有隊員,都緊盯著自己。


    不少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估計他們心裏,肯定又在猜想。


    是不是隊長又在整活了。


    半夜三更不讓睡覺。


    突然來個全副武裝的緊急集合。


    而且迅速成建製的來到機場,連大型運輸機都準備好了。


    接下來,是不是要突然飛往某個陌生地域,展開一次實兵對抗演習?


    早已接到了任務,很清楚馬上就要去打仗的袁朗。


    以前的他,總是給人一種很幽默,很豪爽的感覺。


    可是今天。


    此時此刻,他卻一點兒也幽默不起來。


    無論曾經參與過多少艱苦的訓練、多少大大小小的演習。


    真當戰爭到來的時候,縱然是兵王,心裏也照樣會緊張。


    而時間緊迫,運輸機馬上就要起飛。


    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了一句命令。


    “向右轉,登機!”


    接過齊恒遞來的背包,袁朗背上後,默默跟在隊伍最後,登上了運輸機。


    也不用他再發號施令,所有隊員都很自覺且熟練的,放好了背包,找位置係安全帶坐好。


    車輛駛離,艙門關閉。


    在刺耳的發動機轟鳴聲中,運輸機開始向前滑行。


    袁朗和齊恒坐在一起,兩人相視一眼後,掃視了一圈機艙內。


    隊員們一個個都正襟危坐。


    沒有一個靠坐椅背,放鬆閉眼休息的。


    什麽意思?


    難道這群南瓜,也都猜到要打仗了?


    啪!啪!啪!


    袁朗突然笑嘻嘻的,拍手鼓掌。


    成功引起所有人注意後,他笑哈哈的說道:


    “都他媽這麽緊張嚴肅幹嘛呢?”


    “又不是一群新兵蛋子!”


    “都給老子放鬆點!”


    “睡覺!休息!!”


    袁朗大聲喊話後,特意盯了一眼許三多。


    然後將帽子往下一拉,開始睡覺。


    坐在旁邊的齊恒,冷著一張臉,大吼道:


    “你們這群南瓜,沒聽清楚命令嗎?把眼睛閉上,睡覺!”


    所有人都紛紛閉上眼睛。


    深夜緊急集合,全副武裝快速出動……


    以前老a沒少這麽練。


    所以大家也都習慣了。


    夜幕下。


    閃爍著航行燈的大型運輸機,緩緩轉向來到了跑道一端。


    緊接著,發動機持續轟鳴,產生極為震耳的嗡嗡聲。


    隨著震動感越發強烈,一陣推背感傳來。


    大型運輸機越來越快。


    沒過多久,便拔地而起,飛入茫茫黑夜。


    “航向北,大坡度轉彎,現在航向東南,持續爬升……”


    聽到吳哲的小聲嘀咕,許三多忍不住好奇的微微睜開眼。


    吳哲是老a裏,極為特殊人才。


    他既精通軍事和外語,又是一個光電學碩士。


    可他沒有去科研單位或大型企業,搞科技研發。


    竟然參軍進了海軍陸戰隊,都已經是少校的他,卻被選進了老a。


    陽光帥氣又樂觀開朗的他。


    不僅是隊裏的學霸,而且性格也是相當沉穩。


    他最愛念叨的一句口頭禪,便是平常心平常心。


    這會兒神神叨叨的,在嘀嘀咕咕。


    自然讓農村放牛娃出生的許三多,很是好奇。


    “三十九,你在念叨啥呀?”


    三十九,是吳哲當初參加集訓時的代號。


    久而久之,許三多就習慣了用這個數字叫吳哲。


    吳哲微微睜開眼,快速瞟了一眼許三多。


    “我在推算,咱們這次是要去哪兒演習。”


    許三多憨笑道:“去哪兒不都一樣嗎?反正都是演習,給其他部隊充當磨刀石!”


    吳哲又睜開眼,靜靜的看著許三多。


    他那淳樸憨厚的笑容,實在是讓人很難聯想到,他是來自功勳卓著鋼七連的一名兵王。


    不僅擁有驚人的意誌、超強的體能,還善於擒拿格鬥、精通射擊爆破、酷愛文化學習……


    最難得可貴的是,許三多始終不驕不躁,給人一種很老實本分,卻又很靠得住的感覺。


    他永遠記得,許三多說過兩句很經典的話。


    一句是,有意義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義的事。


    而另一句則是,光榮在於平淡,艱巨在於漫長。


    吳哲覺得。


    有時候,人就不能事情想得太過於複雜了。


    像許三多這樣,活得簡單一點,肯定能更加輕鬆自在。


    “你看著我幹嘛?難道我臉上的迷彩油,塗的不夠標準嗎?”


    許三多笑問道,露出一口大白牙。


    吳哲笑了。


    “標準,非常標準!”


    “你做事,從來都是有板有眼、一絲不苟。”


    “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都能一點一滴的不斷堅持做下去,做出非常了不起的成績,塗個迷彩油,又算什麽呢?”


    說到這兒,吳哲微微皺了皺眉頭。


    運輸機沒有繼續爬升高度,可是航向卻也沒有再發生改變。


    一直往東南方向飛行?


    這是要去哪兒呢?


    “又怎麽了?”許三多問道。


    吳哲微笑道:“看樣子,咱們是要去南邊參加演習!”


    “三月的南方,春雨如絲、萬物萌發,景色會非常不錯!”


    許三多咧嘴一笑。


    “咱們是去參加演習的,又不是去看風景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回又不知道哪支部隊要倒黴了,唉!”


    老a的戰鬥力有多強,許三多當然很清楚。


    別的部隊挑選新兵,都是從地方招募的新兵連裏挑。


    而他們老a呢?


    直接是從海陸空三軍,現役部隊裏挑最強最好的。


    光是兵員素質就不一樣。


    再說武器裝備……


    他們比王牌部隊,都還要領先一代。


    哪怕是迷彩服、作戰靴及單兵護具,都更先進更昂貴。


    更別說他們其他各種通信設備、偵查裝備等等。


    至於指揮作戰模式……


    其他部隊還處於機械化戰爭時期,搞大兵團作戰理念之時。


    他們就已經主打‘小、快、靈’特點的信息化特種作戰。


    大量運用各種先進的電子信息設備,進行偵查、通信、指揮和作戰。


    別看他們人數並不多,可卻是成體係的作戰。


    許三多永遠也不會忘記。


    當初作為王牌裝甲部隊的702團,在和老a的對抗中,竟然被打得極為淒慘。


    而擁有悠久曆史、曾立下赫赫戰功,作為全團最精幹力量的鋼七連,也根本不是對手。


    雙方就好像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


    一邊還在玩‘飛機炸、大炮轟、坦克戰車向前攻’的機械化戰爭戰術。


    而老a呢?


    從外太空的衛星,到高空的偵察機,再到低空的無人機,地麵滲透的特種兵……光是偵查手段都有很多種。


    更別說一旦開打,還有電磁壓製、通信幹擾、電子對抗等一係列手段,搞得‘敵軍’通信指揮一片混亂。


    當老a各個特戰小組,通過坐標上報、激光指引、無線電標記等方式,完成外科手術般精準的空襲後,‘敵人’基本就沒剩下什麽了。


    即便有殘存的敵人,仍在負隅頑抗。


    老a的攻擊,也並不是凶猛粗暴的‘蠻幹’。


    各種無人機齊上陣,讓‘敵人’還沒見到老a,就先被炸得損失殆盡。


    真正麵對麵的時候,往往模擬戰爭的對抗演習,已經宣告結束。


    當初在鋼七連的許三多,被老a虐過。


    後來入選老a,曆經嚴苛訓練後,他又開始虐別人。


    這似乎也讓許三多,養成了一種慣性思維。


    如今是和平年代。


    戰爭距離龍國很遙遠。


    重金打造的老a,看似擔負著戰備快速反應任務。


    實際上呢?


    很難有實戰任務,交給他們。


    偶爾實兵實彈的曆練一下,也往往隻是去邊境地區緝毒,打一打那些販毒武裝分子。


    可即便隻是射殺該死的毒販,許三多第一次殺人,也曾惡心得不行,甚至產生了心理陰影。


    好不容易才戰勝了自我,重新回歸了老a。


    因而許三多覺得老a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瞄準軍事科技前沿、緊跟時代潮流,成為一支磨煉全軍,促進信息化轉型的專業藍軍。


    也正因如此。


    他才會習慣的認為,今晚緊急出動搭乘運輸機直飛東南方向,肯定又是去充當磨刀石,錘煉那些正由機械化向信息化轉型的部隊。


    隻有讓部隊曆經了慘敗,才能深刻意識到落後與不足,明白如今已經信息化戰爭時代,從人員編製到指揮體係,從武器裝備到思想觀念都要改。


    演習場上被虐得很慘,總好過戰爭時死傷慘重。


    由於這樣的‘磨刀石’任務,已經執行過不止一次了。


    每一次錘煉了別人,也相當於鍛煉了老a。


    吳哲對此,也自然習以為常,因而並沒有多說什麽。


    他也覺得,這就是一次跑的比較遠的演習而已。


    所以他也沒當回事,閉上眼睛準備好好睡一覺。


    不養足精神,又怎麽磨煉友軍呢?


    而長期魔鬼式的專業訓練,讓每一個老a隊員,早就養成了安全環境下,快速入眠休息的習慣。


    沒有高質量的睡眠,沒有充分的休息,哪有足夠充沛的精力和體力,完成各種高難度的任務?


    所以……


    即便軍用運輸機的貨艙內,隔音降噪幾乎沒有,發動機的轟鳴聲非常明顯。


    但老a的所有特戰隊員們,卻依然一個個坐在堅硬的塑料椅子上,都睡得非常香甜。


    齊恒知道,這就是袁朗想要的效果。


    白天他們剛完成了各種嚴酷訓練,晚上正是需要休息放鬆,讓身體機能恢複的時候。


    大半夜突然緊急集合出動,本就耽擱夜間休息了。


    如果登機前,就告訴隊員們,他們渴盼已久的實戰機會,終於來了。


    讓大家知道,這一次不是去演習。


    他們百分之百,肯定會睡不著。


    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那也是人,不是神。


    戰爭突然就這麽爆發了。


    平時是喊了無數次‘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的口號。


    可真當戰爭突然就來臨,並且還有非常重要且危險的實戰任務,要讓他們去率先完成。


    會不會遭遇敵人頑強抵抗?


    會不會在戰場上為國捐軀?


    誰也不知道!


    因為未知,所以恐懼。


    這是人之常情,誰也免不了。


    為了避免大家想得太多,睡不好覺。


    袁朗便選擇了暫時隱瞞任務,讓大家在飛機上好好睡一覺。


    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多小時,但也足夠讓大家養足精神了。


    否則提前告訴了任務,讓大家滿懷著各種複雜心情,沒能休息好。


    導致戰場上精力不集中、體力跟不上,那可是要死人的!


    袁朗很清楚。


    這回是要去打仗,不是去演習!


    每一名老a,都是他親自精挑細選入隊,嚴格訓練出來的。


    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訓練時把隊員們罵得夠嗆。


    可真要打仗了,哪怕隊員們隻是掛點彩,他都會心疼不已。


    所以……


    袁朗選擇了暫時隱瞞,讓大家在飛行途中享受難得的休息。


    手指輕輕頂開帽簷。


    掃視了一圈後,發現就身邊的齊恒沒睡。


    “睡吧!”


    “這恐怕是戰爭結束前,咱們睡的最後一個安穩覺嘍!”


    齊恒斜瞥了一眼袁朗,不由輕哼一笑。


    不是早就拉下帽簷睡覺嗎?


    怎麽還沒睡著?


    居然還好意思勸自己睡!


    不過這時候,齊恒也不想和袁朗強嘴。


    整架運輸機裏,就他倆知道一路向南是要去幹什麽。


    恐怕連飛行員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執行的是戰時運輸任務。


    人呐!


    果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容易心思重。


    司令部也是真的。


    就不能等到了南邊,降落了後再通知要打仗了嗎?


    那樣的話,自己也能和隊員們一樣,睡個好覺。


    然而……


    既然已經知道了,再怎麽罵娘也沒用。


    微微側了側身子,齊恒倒是想要強迫自己睡著。


    可滿腦子想的都是戰爭。


    戰爭啊!


    齊恒看過無數的戰爭電影,參加過無數的軍事演習。


    雖然對戰爭早有認知,知道再怎麽逼真的電影和演習,都比不上真正的戰爭。


    戰場之上,充斥的不光是激烈的廝殺、猛烈的爆炸,還有慘烈的傷亡。


    無情的戰爭,可以將一切吞噬。


    可能上一秒還在眼前的熟悉麵孔,下一秒就被打了個窟窿,或者炸成了殘肢斷臂。


    回想小時候還沒參軍,就幻想著手持鋼槍保家衛國。


    參軍入伍後,見識到了各種現代化武器裝備的巨大威力,也曾恐懼戰爭爆發。


    當深刻領悟了肩負的責任與使命,希望戰爭降臨之日,能為國英勇作戰,反而一直很太平。


    原以為一直會這麽太平的走完軍旅生涯。


    偏偏戰爭突然降臨了。


    而且還是一場不想打,卻又不得不打的戰爭。


    一想到這些,齊恒就越發睡不著了。


    耳畔的聲音,好像也不是發動機的轟鳴,而是激烈的槍炮聲。


    左右扭動了好幾次,卻依然睡不著。


    “還是睡不著嗎?”


    袁朗麵帶壞笑的小聲問道。


    “廢話,你不也沒睡嗎?”


    齊恒低聲回懟。


    袁朗唇角微揚,“我是隊長,這可是我等了好多年的機會,我哪兒舍得睡?”


    齊恒冷哼道:“你他媽就不怕戰死沙場?”


    “戰死沙場好啊!太好了!”


    袁朗難掩激動之情,熱血沸騰。


    微微抬起頭,戴好了軍帽。


    目光堅毅,視死如歸。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所以……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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