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別墅。


    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了呼呼大睡的徐江。


    迷迷糊糊的摸索拿到手機,沒睜眼看來電號碼,熟練的推開滑蓋接通電話。


    “誰啊?”


    “你好徐總,是我楊健,京海市禁毒大隊的。”


    禁毒大隊?


    徐江心裏瞬間咯噔了一下。


    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的場子出事了。


    猛的睜開眼,瞬間睡意全無。


    “怎麽了楊隊長?”


    徐江猛的坐起來,瞪大的雙眼,隱隱有些血絲。


    昨晚在白金瀚陪了不少客人喝酒,和巴蜀來的柳漢兄弟倆還多喝了兩杯。


    到家後又跟兒子徐雷,一起吃宵夜聊天了許久,以至於洗漱完後,很晚才睡。


    要不是楊健打來電話,他是要一覺睡到中午的。


    “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手機裏傳來楊健的聲音。


    “當然方便,你說。”


    徐江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特別擔心是自己場子出事。


    畢竟客人喝多了後,也不一定是要帶美女出台,嗑藥也是常有之事。


    “東山塔寨的林耀東一幫人,昨晚跑路了!”


    “什麽?跑了?”


    聽到這話的徐江,既驚訝又竊喜。


    楊健馬濤他們,大老遠的跑去東山。


    為了抓捕以林耀東為首的大型製毒團夥。


    不僅東山警局竭盡所能,在省廳支持下成立了專案組。


    自己甚至還讓兒子徐雷,協調了有關單位提供技術支持。


    好像光是無人機,就出動了好幾種不同型號的。


    有在高空巡弋進行偵查監視竊聽的大型無人機。


    也有在夜色掩護下,憑借小巧玲瓏機身,滲透進村偵察的小型無人機。


    甚至還有偽裝成飛鳥、老鼠之類的微型仿真遙控設備,溜進村裏調查取證。


    結果……


    動用了那多人力物力,卻沒有人贓並獲,反而讓林耀東他們跑了?


    當然。


    之所以有那麽一絲竊喜,是因為林耀東他們跑路,而不是自己的場子出事。


    而電話另一邊的楊健,重重歎息了一聲。


    “人確實已經跑出海了。”


    “而且即便海事部門,把他們找到了,也不好辦啊!”


    “自從我們在東山,抓獲了涉嫌販毒的蔡啟榮兄弟後,林耀東他們就如同驚弓之鳥,這段時間再也沒有製毒販毒。”


    徐江歎息道:“知道製毒販毒是要掉腦袋的,又很清楚塔寨村已經被盯上了,他們自然不敢再繼續頂風作案。”


    “是啊!”


    楊健很是無奈的說道:


    “春節前,我們還曾傳喚調查過林耀東。”


    “這家夥心理素質極強,而且非常熟悉法律。”


    “咱們輪換審了他整整一天,愣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不過我認為也正是因為那次審訊,外加蔡家兄弟被抓,導致他痛下決心,不繼續在塔寨村裏製毒。”


    “如今他帶著不少林家人,趁著開廟會遊神,人山人海特別熱鬧成功跑路,肯定是轉移去國外發展了。”


    “我們審訊了蔡啟榮和蔡啟超兄弟,得知林耀東一直和香江浩宇集團董事長劉浩宇合作,賣了不少貨到毆州……”


    徐江耐心聽著。


    等楊健說完後,沉聲問道:


    “那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無憑無據的,恐怕都不好發國際通緝令吧?”


    楊健苦笑道:“是啊!所以我才給徐總你打來電話,想問問你這邊有沒有什麽途徑,能夠打探到他們。”


    徐江訕笑反問道:“楊隊長,你這不是為難我徐江嗎?”


    “他們要是逃到咱們京海市,或者臨江省,我肯定有人有辦法。”


    “可他們都跑去國外了,而且極有可能是去了東南亞,我哪還有什麽辦法?”


    “畢竟我金盆洗手,不當老大很多年,國內有啥事,我還能托人替你打聽,國外是真沒辦法。”


    楊健接連嗯嗯了兩聲,隨即笑道:


    “那行,我也是跟你說一下最新情況後,順口問一下。”


    “你沒辦法繼續打聽他們,也沒關係,之前你幫了我不少,我非常非常感激你。”


    “至於他們去了哪裏、會不會繼續製販毒,也不是我能管得著的,還是讓上級頭疼去吧!”


    聽著楊健很無奈的說笑聲,徐江不由微微一聲歎息。


    “不要灰心,陰險狡猾的犯罪分子,本身就不好抓。”


    “真要輕而易舉,就能人贓並獲的抓住,那他還是大毒梟嗎?”


    “把他們嚇得逃出國,從此以後不在國內製販毒,倒也挺不錯。”


    “而為了這個案子,你們恐怕整個春節都沒好好過,所以還是放個假,回去陪你老媽過元宵吧!”


    楊健笑道:“謝謝徐總提醒,我們今晚的火車回京海,而且曹局長已經批準了我們休假。”


    “行啊,那你們好好享受假期吧,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


    徐江話沒說完,楊健就插話問道:


    “對了,徐總你聽說過麻鬼嗎?”


    “麻鬼?”


    徐江眉頭緊鎖,仔細搜尋記憶。


    扭身下床,一邊走向衛生間,一邊說道:


    “我好像聽人提起過,這家夥是製造麻黃菅的天才。”


    “以前好像是學獸醫的,據說自學成才,掌握了提煉生產麻黃菅的獨家工藝。”


    “以他的能耐,其實完全可以進一步提煉加工,製造出高純度的毒品,可他卻並不這麽做。”


    “據說他知道製毒是罪大惡極,抓住了肯定重判,但製造麻黃堿卻罪行不重,頂多判個三五年。”


    楊健道:“蔡啟榮兄弟倆,原本是靠塔寨林耀東供貨的,可林耀東怕出事,不再給國內任何毒販供貨。”


    “他倆都已經聯係好了麻鬼,想買原料自行製毒,可惜兄弟倆被抓,麻鬼也被嚇跑了,如今也是音訊全無。”


    徐江掀開馬桶蓋,冷笑道:


    “那家夥該不會也逃出國了吧?”


    “聽說他早就把老婆孩子送出了國。”


    “既然早就掙夠了錢,國內風聲又太緊,幹脆就出國躲一躲唄!”


    楊健卻語氣堅決的說道:


    “我覺得他出國的概率不大。”


    “他私自生產麻黃堿,本就不是什麽大罪,沒必要逃亡海外啊!”


    “隻要及時將手裏的存貨銷毀掉,就算不將工廠關停轉移,誰也拿他沒辦法。”


    徐江訕笑不已。


    “想不被抓,是很簡單,而且他的地下工廠,本就很難發現。”


    “可他還想要繼續靠賣麻黃堿賺錢,最好的選擇,就是出國。”


    “原因也很簡單,咱們國內持續打擊製毒販毒,再也不會有人,大批量購買麻黃堿了。”


    楊健問道:“所以你覺得,他也可能會逃去東南亞?”


    徐江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要是他,肯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而且賣了那麽多年麻黃堿,賺了那麽多錢,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棄這條財路?”


    混了很多年江湖的徐江,自然很了解人性。


    狗改不了吃屎!


    越是暴利的生意,越是難以割舍。


    就像讓客人們花天酒地,十分暴利的白金瀚……


    徐江就算退隱江湖,但卻不僅沒有關停,反而在各大城市越開越多。


    所以他相信。


    林耀東帶人逃出國,是為了繼續製毒販毒賺大錢。


    麻鬼也必然一樣,會去國外繼續生產銷售麻黃堿。


    “你這話真是提醒我了。”


    “狗改不了吃屎,這話雖然聽著粗俗,但卻挺有道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一旦嚐到了做某件事的甜頭,就很難改掉。”


    “那我回頭就向上級匯報,建議以後將防範境外毒品輸入,作為重點工作方向。”


    “對林耀東、麻鬼等製毒販毒人員的偵查方向,也從國內轉向國外……”


    徐江默默聽著。


    但其實在他看來,人都逃去海外了,還怎麽抓?


    那不就是典型的大海撈針嗎?


    當然。


    加強防範毒品從境外輸入,還是挺好的。


    “行吧,怎麽查案抓人,是你們的事,我這邊要是有什麽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嘞,謝謝徐總,謝謝你對我們京海警方的大力支持!”


    “客氣了,那先這樣,我洗漱了啊,一會兒得出門了。”


    “好的好的,那就不打擾你了,回見。”


    掛斷電話,徐江撂下手機,一臉惋惜。


    “可惜啊!居然讓林耀東給跑了!”


    “讓他這麽一個陰險狡猾的大毒梟,逃亡到了國外去。”


    “以後這家夥,肯定會變本加厲,生產出更多毒品銷往世界各地。”


    “小雷說,這兩年,咱們龍國企業必須要搶抓有利時機,加快海外布局。”


    “沒想到,林耀東他們這幫製毒販毒的,竟然也走向了海外,衝向國際市場!”


    “這麽看來,以後咱們龍國人,不僅是要明麵上和國際企業競爭,暗地裏也要和國際幫派競爭啊!”


    感慨過後,徐江匆匆洗漱下樓。


    去叫上柳漢兄弟倆,一起吃了個午飯。


    然後便領兩人,去了飛宇電子科技總部。


    在會議室沒等多久,徐雷便帶人來了。


    雖然昨晚徐江,已經和徐雷聊過柳漢兄弟倆,以及他倆的巴蜀龍瀚集團……


    雖然之前牽線搭橋,已經不止讓一家國內企業,到米利成功ipo上市……


    但該走的流程,當然還是要走。


    必要的條件審查與合作洽談,當然還是少不了的。


    做夢都想上市的柳漢兄弟倆,自然也是有備而來。


    各種資料早就準備齊全,而合作條件自然早就想好了。


    所以這場會談,自然是輕鬆又愉快。


    不過有一點,倒是讓柳漢兄弟倆,有點始料不及。


    正事談完後,徐雷居然打聽起,巴蜀西部山區這些年的基建情況。


    那些山區的道路、電力、通信、醫院學校等單位建築……


    有沒有在設計施工之時,就嚴格落實相關規定,注重應對地震、洪澇、山體滑坡等自然災害。


    雖然兄弟倆不太明白,為什麽徐雷突然要關心這個。


    但既然徐雷都問了,當大哥的柳漢,自然立馬如實回答。


    “徐少,你放心,我們龍瀚集團承建的基建工程項目,絕對都是保質保量、絕不偷工減料。”


    “另外據我了解,不管是國省幹道的提質改造項目,還是新建的高速公路、村村通水泥路,各家單位都不敢作假。”


    “一來當然是因為查得嚴、罰得狠,一旦被發現弄虛作假,輕則挨一筆巨額罰款並限期整改,重則還要取消合同、吊銷證書執照。”


    “咱們幹工程的,本就是為了求財,誰也不想被處以巨額罰款,更不想合同沒了,證書執照被吊銷,搞得公司直接垮掉,那不虧大了嗎?”


    徐雷略略點頭。


    “基建工程關係到國計民生,是我向總務院提議嚴打嚴懲,要大大提高違法成本,讓大家不敢逾越紅線,你繼續說。”


    柳漢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


    \"第二個原因,也是因為徐少你曾向總務院提議,基建項目一定要科學設計、嚴格施工,確保能應對重特大自然災害。”


    “為了能夠防範各種自然災害,工程在勘察設計之時,就花費了更多預算勘探、更長的時間設計優化,到了施工時,預算也給得很足。”


    “站在咱們企業的立場來講,咱們並不在乎工程設計得有多複雜、施工有多麽麻煩、要求有多麽苛刻,反正隻要錢給足給到位,都無所謂。”


    坐在一旁的柳維,笑嗬嗬的附和道:


    “所以我敢說,全國搞工程的,不管是設計院、建築商還是材料商,甚至是包工頭、農民工們,大家都特別特別喜歡你。”


    “因為徐少你的提議,讓國家投資的各種基建項目,要求是高,可預算也別高,對咱們大家來說利潤就想對更多一些。”


    “就像咱們在玟汌縣承建的幾所學校升級改造項目,食堂、宿舍、教學樓等等,既要經得起高烈度的地震,又要滿足師生快速撤離。”


    “要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框架式結構,才能頂得住八級以上地震,而確保師生快速撤離,還不發生踩踏,那麽樓道和梯步間,也都要更加寬敞。”


    “這樣一來,咱們施工麵積肯定更大了、建築材料也必然用的更多了,整個項目的預算也自然會大大增加,咱們幹好一個項目就能賺不少,又何必偷工減料呢?”


    話音剛落,大哥柳漢就附和說道:


    “我要說的第三個原因,就是咱們搞工程的,還是有良知的。”


    “咱們龍國,為什麽對基建工程的質量要求高,其實還不是為了咱們大家好。”


    “如果修的路,隨便遇到一點自然災害就中斷了,影響經濟是小,耽誤救援,那可就是人命關天了啊!”


    “所以我不止一次給員工們強調,咱們在山區裏修的路,不止是交通線,更是生命線,質量一定要過硬。”


    “我們集團承建的醫院、學校等項目,那更是關係到無數青少年和老百姓的生命,絕不能為了多賺錢,把人命置於不顧。”


    說到這兒,柳漢看了一眼徐江後,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徐雷。


    “當然,今天咱們既然聊到這個話題了,我也想多問徐少你一句。”


    “大家都說你思維眼光特別超前,你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麽,所以才會提出那樣的建議?”


    徐雷訕笑反問:“什麽建議?”


    “就是基建工程項目,要適度超前規劃,要滿足未來較長時間的發展需要,並有較強的應對自然災害能力呀!”


    柳漢目光很是好奇的,看著徐雷。


    徐雷微微一眯眼。


    怎麽說呢?


    顯然不能說,自己是個穿越者。


    很清楚穿越前後的兩個世界,雖然有許多不同,但曆史發展的大致方向、全球氣候的變化趨勢、重大自然災害的發生等等,卻是基本一樣的。


    不是穿越者,自然很難想象,四年後的2008,可能會發生什麽。


    他們想象不到,一邊下大雨一邊凍成冰,道路中斷、電線崩斷,大範圍的停電,會是什麽樣的景象。


    他們自然也想象不到,烈度高達八級的超強地震,會有多麽恐怖的破壞威力,會帶來多麽巨大的傷亡。


    他們也自然更加想象不到,隨著全球氣候不斷變暖,各種極端天氣會出現,以至於幹旱的北方城市,也能洪澇看海。


    作為一個有著慘重親身經曆的穿越者。


    徐雷當然不想讓太多悲劇,在自己麵前重演。


    因此便趁時間尚早,趁自己有發言建議的權利,為國為民做點事。


    哪怕這些過於超前的基建工程,在一些人眼裏沒必要,甚至是嚴重浪費。


    但徐雷相信,這些‘超前’的基建工程,總有一天會發揮出它們的價值,讓那些質疑的人徹底閉嘴。


    至於眼下……


    徐雷當然不可能,當著徐江的麵,給柳漢兄弟倆說實話。


    “為了有力支撐經濟高速發展,基建項目本身就應該有所超前。”


    “就像你們西蓉與山城,這兩座大城市發展極快,將來很有可能會構建出一個超大的經濟圈。”


    “既然如此,那麽這兩座城市之間新建的高速公路和鐵路,就應該車道更多一點、速度更快一點。”


    “否則建成投用才幾年,就發現不夠用,到時候不管另建新線,還是擴容改造,都會比現在超前建設花得更多。”


    喝了一口茶後,徐雷接著說道:


    “另外,咱們龍國從古至今,遭受了無數次的自然災害。”


    “沿海地區多台風,中部地區容易遭洪澇,西部地區易發地震滑坡泥石流。”


    “既然明知道自然災害頻發,那麽何不多花點錢和時間,把基建工程幹好一點呢?”


    “即便現在派不上用場,看起來有些浪費,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時間會證明,我徐雷是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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