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回頭,還未來得及看清那人的麵貌,便高聲嗬斥了起來:“大膽賊人!竟敢尾隨本縣令!”


    這醉漢今日與狐朋狗友飲了酒,回家路上一拐彎便瞧見了個身形曼妙的小娘子,頓時起了色心。


    他都多久沒碰女人了,那感覺一上頭,便偷偷跟上了這小娘子,想著快到他家的巷子時便把人拖進去。


    可誰知竟被這小娘子給發現了,她說她是縣令?簡直可笑至極。


    “這同安縣的縣令是個女人不錯,可不是你這小娘子說是便是的,想唬老子?沒門!識相的,就乖乖從了老子,你要是伺候得好嘛,明日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沈箏這時才看清了這人的麵貌,一時之間竟不知是這人的話惡心一些還是長相更惡心一些。


    該男子瘦如竹竿,麵上顴骨高高突起,吊梢眼,還是個齙牙,兩顆門牙露在外麵。


    盡管看不清,沈箏也能想象這兩顆牙得有多黃。


    她高舉起縣令令牌:“縣令令牌在此,識相的趕緊滾!”


    其實沈箏心中想著先將人支走,隨後便帶捕快來抓了這潑皮無賴。


    齙牙男子被沈箏一聲嗬斥,自覺在女人麵前丟了麵子,再加上精蟲上腦,竟想向沈箏上手了!


    “呸!老子不識字,別想著隨便拿一塊破牌子來糊弄老子!”


    沈箏麵色一冷,朝後退了兩步,看來靠說是不行了。


    她握緊了手中方才拔下來的簪子,瞧這齙牙男子的身形,她博一博說不定還有機會。


    就在齙牙男子的手快碰到沈箏,沈箏欲將簪子刺向他的手腕之時,巷口響起了腳步聲。


    月光灑在來人的身後,使人並看不清他的麵貌,可共事一月有餘,沈箏還是一眼便瞧出來許主簿的身形。


    沈箏舒了口氣,這下好辦了。


    齙牙男子回頭見有人來了,提腿就想跑。


    沈箏一腳踹在他的腿彎上,踹得齙牙男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許主簿,抓住他!”


    待齙牙男子穩住身形抬起頭來時,許主簿已然站在了他麵前。


    兩人身高差距明顯,許主簿眼皮耷下來,冷然俯視著他,“膽兒挺大啊。”


    這時齙牙男子看清了麵前的高大男人。


    他嚇得上下牙直磕:“主……主簿大人。”


    他有點不敢想了,麵前的男人是縣衙主簿沒錯,那個女人莫不是真是縣令……


    齙牙男子覺得自己的酒當即醒了一大半,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兩人麵前,猛地朝兩人磕頭:


    “縣令大人,主簿大人,小人喝了一點馬尿,竟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縣令大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沈箏看著這人的慫樣,冷笑一聲:“不是要本官識相點,好好伺候你?”


    “簡直放肆!”許主簿聞言一腳就踹在了齙牙男子的肚子上,疼得齙牙男子躺在地上直叫喚。


    沈箏被他這一舉動一驚,她還以為許主簿這副溫文爾雅的書生樣是不會動手打人的。


    許主簿轉過身來,沈箏借著月光看著他有些慍怒的神情。


    “他還對大人說了些什麽?”許主簿問道。


    沈箏回想片刻:“也沒說什麽了,就說不信我是縣令。”


    許主簿點點頭,隨即彎腰跟拎家禽似的拎住了齙牙男子頸後的衣服,將他拖在地上向縣衙走去。


    齙牙男子也不敢掙紮,隻能一直求饒,來來回回就是有眼不識泰山,求他們放過他。


    沈箏看著許主簿的背影,驚訝於他的臂力。


    沒想到他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此時提著個男子和拎小雞崽似的輕鬆。


    一路上男子哀嚎聲音實在過大,吵到了沿途的街坊鄰居,許主簿又是一腳踹在了他身上:“閉嘴。”


    就這樣三人到了縣衙門口,此時四周隻有男子被拖在地上的沙沙聲。


    許主簿開了小門後朝沈箏說道:“大人先去歇息吧,屬下先將這人關入大牢。”


    沈箏今天著實是有點累了,點頭後打著哈欠朝臥房走去。


    待沈箏洗漱完躺在床上後才想起,都忘了問許主簿怎的會出現在那裏了。


    正想著明日便去問他,沈箏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沈箏自己便醒來了。


    她一般心中想著第二日有事,便能早早醒來。


    今日便是挖溝造渠的第一日,也是她沈箏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起身洗漱的沈箏自覺信心滿滿,已是全然忘了昨晚的事。


    用過早飯後的沈箏抬腳便朝許主簿的辦公所在的簿廳走去,往日他一早便在那研習了。


    可今日沈箏走進簿廳卻沒瞧見人。


    “奇怪了,今日這般的大日子,人跑哪去了”沈箏自然自語道。


    她剛走出簿廳,便撞見了走來的許主簿。


    瞧見他沈箏問道:“許主簿,今日你怎的才來,咱們得去上河村了!”


    他眼下有些許青黑,溫聲朝沈箏說道:“大人見諒,屬下昨夜歇得晚了些。”


    這時沈箏才想起昨夜之事。


    “那潑皮無賴現在在哪?不打他一頓難解我心頭之恨!”


    聽了沈箏的話,許主簿麵帶笑意:“在牢房關著,不過現在打他應當是來不及了,咱們得出發了。”


    沈箏點頭讚同,正事要緊,回來再打!


    “走吧,今天咱們開始幹大事了!”


    沈箏和許主簿叫上兩名捕快,四人便朝著上河村而去。


    路上沈箏實在無聊,她想著昨晚的事,朝許主簿搭話道:“昨夜許主簿你怎的會出現在那裏?”


    許主簿一愣,片刻後才回道:“昨日晚飯吃得多了些,想著出去走走消食,沒想到聽到了大人的聲音。”


    他確實是想消食沒錯,不過昨日下午他二人說完挖渠之事後,他便沒看見過沈箏,門口的捕快說她背著個麻袋出去了,可到了晚上卻還沒見她回來。


    他想著大人終究是女子,走夜路不太安全,估摸著她是去王家莊子上了,便想著一邊消食,一邊朝那邊走走,看能不能尋到她。


    不過他出去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還好他出去了,若靠大人一人,就算能跑掉,怕是也要好費一番力氣。


    沈箏沒發現許主簿的異常,繼續說道:“還好你吃多了,不然昨夜我想跑掉還得費一番勁!”


    許主簿看她毫不顧忌女子名聲的將這些話說出來,隻得製止她:


    “說出去終究對大人名聲不利,那人按照竊賊定罪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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