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讓他二人在書房中等待,自己則先去了前院尋李宏茂,先去給他通個氣。


    她將方家兄弟二人的意圖說與李宏茂聽後,李宏茂也並未回絕。


    他隻是將頭轉向一旁,問道裴召祺:“召祺,那方公子想與你一同讀書,你作何想法?”


    二人方才說話並未避著裴召祺,所以裴召祺也知道了方子彥來讀書,是為了和他做朋友。


    朋友這個詞對於裴召祺來說,太遙遠了。


    他從未有過朋友,之前也沒有時間去交朋友。


    他見那些同齡人是要與朋友一同出去玩的,他也並未有過。


    此時的他不禁開始幻想,與朋友一同出去玩會是什麽感受?


    裴召祺的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他慢慢開口:“學生依先生的。”


    沈箏見裴召祺那點小表情,便知道他並不抵觸方子彥,那方子彥來讀書一事說不定能成。


    她又望向李宏茂。


    李宏茂沉思片刻,問道:“大人說那方家兄弟帶了不少東西來?”


    沈箏一愣,點頭,心中想著難不成李宏茂也打起了他們的主意?


    李宏茂一笑:“那便收了吧,草民也應當為咱們縣做點貢獻才是。”


    李宏茂心中想著他與同鄉到這同安縣許久,事事都是沈大人幫襯著他們,給他們吃食,田地,還給他們稻種。


    反而是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回報來。


    如今機會送上門來,他也並不抗拒多收幾名弟子,那何樂而不為呢?


    沈箏聽了他的話,也笑了起來:“李先生大義,有你是我同安縣之幸。”


    李宏茂趕緊推辭起來,如今的他與沈大人比起來,算得上什麽。


    二人通好了氣之後,沈箏便在一旁等待了起來,她瞧著後麵排隊的人數,今日要不了多久便能收攤了。


    這時收拾幹淨的許主簿走了過來,問起她方家兄弟二人為何而來。


    沈箏將來龍去脈說了之後,許主簿主動上前接過了李宏茂手中的筆。


    “我來吧,大人與李先生先去。”


    沈箏瞧著他精神頭還不錯,應當應付得過來,便叫上李宏茂去了書房。


    書房內的二人此時有些忐忑,此事若是不成,方文修會覺得有些丟人。


    而方子彥則是單純的會傷心。


    他們聽見書房門口的聲響便站了起來,看見沈箏領著李宏茂進來後更緊張了。


    沈箏招呼著他們先坐下,主動說道:


    “方才過來的路上,我已經將你們的來意說與李先生聽了,但具體的意思,還得看李先生的。”


    方子彥一聽這話,頓時學著裴召祺那日拜師的模樣,掀開衣袍跪了下去。


    他不敢看李宏茂的表情,鼓足勇氣開口:“學生想與裴召祺一同讀書,還望李先生收下學生!”


    隨後他又想起那日裴召祺是將束修準備好的,又急忙補充道:“學生的束修也準備好了,就在縣衙門口的馬車上!”


    方文修瞧著方子彥這般模樣,心中有些欣慰,自家弟弟好像長大些了。


    李宏茂雖之前就與沈箏商量好了,但此時也是要把架子做足,不能一口答應的。


    他肅聲說道:“做我的弟子,人可以不那麽聰明,家中也可以不那麽富裕,隻有一點,心必須要正。”


    跪著的方子彥點點頭,心知李先生這是在點他。


    李宏茂繼續說道:“不可仗勢欺人,不可心術不正,要能明辨是非,尊師重道,你可能做到?”


    方子彥堅定地點了點頭,正色道:“學生能做到!”


    “好!”李宏茂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方文修見李宏茂同意,趕緊將之前倒好的茶水遞給了方子彥。


    方子彥將茶水接了過來,恭敬地端給李宏茂:“先生請喝茶!”


    李宏茂將這茶一喝,此後二人便有了師徒名份,方子彥與裴召祺也成了同門師兄弟。


    方文修見拜師禮已成,開口說道:


    “沈大人,往後舍弟住在貴縣衙讀書,多有叨擾,外麵馬車上的是他今年的束修,草民去叫人搬進來。”


    沈箏當即點頭應允,又不是自家縣裏的商戶,薅起來毫不心疼。


    她又心道方家當真不缺錢,別人的束修都是每月一交,他方家一交就是一年。


    方文修這回帶來的物件竟是比上回還要多,筆墨紙硯,布匹糧油應有盡有。


    甚至還貼心地給李宏茂與裴召祺準備了好幾套衣物。


    更值得一提的是,有兩輛馬車上裝的都是各種書籍,這讓李宏茂與裴召祺兩人欣喜不已。


    待馬車上的物件下完了後,方文修長舒了口氣,仿佛完成了某種使命般開口告辭。


    他一走,方子彥一溜煙地跑去了前院找裴召祺。


    朋友!我來了!


    ……


    沈箏想著方文修帶來的那些東西,本就是學生的束修,縣衙沒有獨吞的道理。


    並且往後縣衙與縣學必定是要分開管理的,今日剛好是個契機,她思索片刻後開口說道:


    “李先生,如今縣學初成,您作為咱們縣學的第一位先生,便代為山長吧,月銀暫定二兩銀子。今日方家帶來的那些物品,除了書籍入縣學藏書外,其餘全權交與您支配,可好?”


    李宏茂聞言直接愣住,下意識又想推辭。


    沈箏作勢將臉一沉:“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又管縣衙,還管縣學?”


    李宏茂心中一橫,沈大人如此看得起他,他還推辭做甚?


    “屬下領命!屬下定當傾囊相授,不負大人所托!”


    沈箏滿意一笑,回道:“如此,便多謝李先生了。”


    “叮!檢測到宿主所在地區教育機構初設,繁榮值增加5點,目前繁榮積分共117點。”


    有點摳,沈箏心想,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李宏茂將方家帶來的米麵糧油全都交予了縣衙公廚,今日他們的晚飯不可謂不豐盛。


    一是為了慶祝縣學初成,二是歡迎方子彥這位小財神的到來。


    方子彥更是大方地拿出了好幾盞油燈擺在公廚,引得眾人連連誇讚。


    油燈燈光暗黃,在微風中閃爍,眾人吃飯談笑間,夜色漸濃。


    沈箏心中還惦記著紡織機圖紙,便先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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