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稟報的捕快滿頭大汗,一方麵是熱的,一方麵是急的。


    天爺嘞,方才那小童過來時也沒表明身份,隻說了一句來人姓餘。


    他往那小童身後的馬車一看,下車之人雖並未身著官服,但通身的氣勢竟不輸自家大人!


    還好一月前大人便交代了他們,若是有姓餘的人上縣衙來,估摸著就是府衙的大人來了,萬不可怠慢!


    沈箏沒想到餘知府來得這般趕巧,這紡織機剛造好他便到了。


    她將喬老手中的木梭子接過放在桌上,對他說道:“今日您老可得與我一同前往。”


    喬老一聽就有些不願,府衙來大官他去做甚?


    他除了手腳利索點,這嘴笨得不行,若是說錯話得罪了大官,那豈不是自己遭罪不說,還連累了女娃娃!


    他連忙搖頭拒絕:“老頭子不去,老頭子就在這後院中等你。”


    沈箏看他這副倔老頭模樣,輕笑說道:“您可知道府衙的大人為何而來?”


    喬老想也不想便回答道:“還能為啥,你這同安縣種的稻子如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沈箏搖了搖頭:“我一月前便去信給知府大人,而他今日來咱們縣衙應是為兩件事兒,您老說的稻子隻是其一,其二便是您老今日造好的這花樓紡織機。”


    喬老聞言瞬間瞪大了眼,那時他還沒做出來呢,女娃娃就先報了上去,也不怕他到時候拿不出東西交差!


    這不是信任他喬老頭,還能是啥!


    喬老感動之餘,都不用沈箏再勸便答應了她。


    “行吧,今日老頭子就陪你走一遭,但咱們得說好,我這人不太會說話,若是得罪了那大官,你可得護著老頭子些!”


    “誒!您老放心,餘知府應當不是那種光會使架子的官。”


    沈箏笑著答道,但其實在她心中喬老也並不是不會說話之人。


    喬老直率坦誠,不論是話中還是心中都不會藏刀子,與他相處起來甚至輕鬆。


    沈箏理了理衣袍,整理了下心中的情緒。


    第一次見她的頂頭上司,說實話還是有些緊張,畢竟放在自己上輩子,哪能有機會見著這種大人物,知府可是握著一府生殺大權之人。


    許主簿聽見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開口安慰道:“大人莫擔心,這些時日來您做得很好,就算餘知府來了也挑不出理來。”


    沈箏與他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加快了腳步。


    幾人到前院時,餘知府已在角廳中坐下,他正在打量著這同安縣衙。


    與他想象中差不多。


    與柳陽府衙比起來,自是稱得上破舊二字,但充滿了生活氣息,有種說不清的溫馨之意。


    隨後有一名年輕女子領著幾人從後院中快步走了出來,他一眼認出來,這女子便是他之前見過的,同安縣令沈箏。


    隻一眼,餘正青就皺起了眉頭。


    這女子,有哪裏不一樣了?


    她的外貌確實與那時無異,但今日的她如今不論是細微神情還是通身氣勢,都與那時天差地別。


    餘正青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想不明白。


    究竟是從一開始自己就沒將她看透,還是有什麽事能讓她短短小半年,判若兩人。


    “下官見過餘大人。”


    餘正青思索之際,沈箏帶著幾人進了亭中,朝他恭敬行禮。


    此時他還在暗中打量沈箏,雖心中不解,但還是將沈箏給虛扶了起來:“沈縣令不必多禮。”


    沈箏站起身來,也在偷偷打量著這位上司。


    目光銳利,氣勢駭人,這就是沈箏對他的第一印象,還真難將眼前之人與那封回信聯係在一起。


    她開口客氣道:“下官失職,怠慢了大人,望大人見諒。”


    餘正青本就不是計較這些虛禮之人,並且他現在的心思還在沈箏身上。


    他開口回道:“無妨,本官今日才得空,來得突然,不怪你。”


    兩人客氣完後,氣氛又靜了下來。


    沈箏想著此時天色還不算晚,若是餘正青想去田裏看看水稻,她也能陪著走一遭。


    近幾日她每日守在縣衙,還真不知道如今田裏怎樣了。


    而餘正青則還是打量著沈箏,這種感覺真的太怪異了,明明外貌一模一樣,但舉手投足之間就是判若兩人。


    他入官場十幾年,從未遇見過如此怪異之人,就像......


    就像......對!就像換了個芯子!


    沈箏對上他打量的眼神心中一緊。


    方才她走過來時餘正青便一直用這種眼神看著她,而他……也正好是接觸過原身之人!


    莫不是他看出了些什麽......


    沈箏暗自咬牙,絕對不能被看出來了。


    若是被看出來,被抓起來薅了官帽不說,說不定還會被他們當做妖物一把火給燒了!


    一股怪異的氣氛在兩人之中流轉開來。


    餘正青一邊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是無稽之談,一邊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釋辦法。


    一個人,怎會突然性情大變。


    二人沉默之下,整個前院都靜了下來。


    許主簿在沈箏身後,察覺到了她二人間怪異的氣氛,微微皺起了眉。


    這位餘知府,仿似想在大人身上找到另一人的影子?這是為何?


    此時許主簿的心緒轉得飛快,隻一會兒他便想到,大人在來赴任之前,定是要去柳陽府衙拜見餘知府的。


    而後大人一離開柳陽府,一到縣中便投了河,所以他第一次見她之時,已經是她投河之後。


    所以按照餘知府現在這個反應來看,之前他見過的沈大人,可能與現在的沈大人區別甚大,他才會反複打量。


    雖然這一說法有點繞,但許主簿還是一下就理清了其中關係。


    說不定,這事正和和大人拿出的稻種與紡織機有關。


    許主簿想到這,呼吸都不由得重了些。


    不行!不論大人是誰,他都要先給大人解圍才是!


    許主簿抬眼看著餘正青,盡量用平穩地聲線開口說道:


    “大人,今日喬老剛好將紡織機造成,依屬下所見,方才喬老所說的揭彩上梭一事,大人何不問問餘大人的意見?”


    喬老聞言心中輕哼一聲,官再大又如何,他心中的揭彩之人就該是女娃娃才是!


    也不知這呆小子咋想的,女娃娃都還沒開口呢,他就上趕著將機會給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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