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四到底是不是帶著燒稻子的藥而來,他們去丁家查探一番便知真假。


    至於呂四這般做的目的,待他們找到證據,自是要待會縣衙好好''審問''。


    遠處的呂四看著沈箏幾人齊齊望向他,眼神駭人,像是要當場把他處死一般,嚇得他直接尿了褲子。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秋娘,眼睛裏像淬了毒。


    他沒想到,秋娘當真不顧幾年的夫妻情分,甚至他將兩人的女兒蘭兒提出來,她今日都不曾動搖,這擺明了是要他死啊!


    沈箏將跪在地上的秋娘扶了起來,“呂四要這般做,跟你毫無關係,你能將事情說出來,已經很好了,走吧,咱們去你家瞧瞧。”


    這事兒當真怪不得秋娘,她隻是嫁錯了人,讓呂四有了可乘之機。


    並且她能將事實真相說出來,阻止了一場難事,已經很有勇氣了,畢竟她告發之人是她的丈夫。


    不過沈箏倒覺得這對秋娘來說是一件好事,呂四這種丈夫,還不如沒有,秋娘離了他定當能活得更好才是。


    秋娘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望著沈箏:“大人,民婦有錯,若他不是我南壩村的女婿,如今巡邏隊這般嚴格,他定是進不來的,我差點......害了整個村子。”


    沈箏見她還這般想,歎了口氣,語氣認真起來:“本官說過了,這不是你的錯,呂四若是真的想害咱們,就算不通過你,他也能找到其他法子,別什麽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


    秋娘聞言呆呆地看著沈箏,不是她的錯嗎......


    長久以來的思維緊固,讓秋娘暫時接受不了沈箏的說法,但她與其他縣民一樣,無條件地信任沈箏的話。


    縣令大人都這樣說了,說不定,真不是她的錯呢......她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走吧,隨本官去丁家看看。”在餘正青看來,如今最要緊的事,就是找到秋娘所說的藥。


    “大人稍等,草民讓他們帶呂四押著,一同前去。”


    周裏正說完便朝呂四小跑過去,他人都還未站穩,就提起腿來給了呂四一腳。


    他指著呂四的鼻子,本想破口大罵,但想到二位大人還在等著的,隻得用手指了呂四好幾下。


    旁邊幾名壯漢見周裏正如此憤怒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周裏正,這小子到底幹什麽事兒了?”


    周裏正咬牙,“押著他隨我們去丁家,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


    丁家。


    沈箏幾人一進院門,便看見了秋娘所說的驢車,餘正青直接揮手讓車夫上前查探。


    此時的呂四已經宛如一條死狗,這些人直奔丁家而來,到了丁家又直朝驢車而去 ,其中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車夫跪地,剛在車底摸到幾個瓷瓶,呂四便直接哭喊起來。


    “大人!知府大人!縣令大人!小人有罪!小人全招!是我永祿縣捕頭王五,拿小人的幼女威脅小人,讓小人給同安縣的稻子下藥啊!”


    王五?沈箏聽到他的名字直接愣在原地,但仔細一想,一切都合理起來。


    呂四一個普通人,自是不會為了下藥,特意來南壩村一趟,若是村中稻子真被燒了,後果有多嚴重不用想都知道,呂四自己這樣做,除非他瘋了。


    所以他背後定是有人指使,這人便是永祿縣捕頭,王五。


    隨即她不自覺地捏起了拳頭,好一個王五,難為他能想到如此惡毒之法。


    之前她便不該放過他,如今他敢這樣做,是料定了查不到他身上去麽。


    也是,還是因為她同安縣並未發展起來,並無農業方麵的專家,這稻子一燒,就算他們知道是人為的,但也不一定能查到是被下藥。


    畢竟如今稻子灌漿期剛過,地裏還需灌溉,多灌兩次水,還查的出什麽來?


    王五。


    沈箏心中怒氣翻湧,這次她定不會再放過他!


    呂四見幾人都沒反應,接著哭喊道:“二位大人,小人也是沒辦法啊,但你們相信小人,小人雖將這藥帶了進來,但小人,卻沒想過真的下藥啊!”


    他邊說邊掙紮,想掙脫幾名壯漢的挾製。


    但幾名壯漢聽見給稻子下藥幾個字,頓時怒火中燒,手上的勁都大了不少。


    給他們的稻子下藥?毒死稻子的藥?!


    幾名壯漢自是不敢當著沈箏和餘正青的麵打人,隻得手上默默用力,掐得呂四哭喊不止。


    他邊哭邊說:“二位大人明鑒,小人本想著將這藥帶進來,隨便尋個地兒丟了,卻一直沒找到機會啊,小人......小人哪裏敢真將藥下下去啊!”


    車夫將幾個瓷瓶從車底取了下來,用布包著,遞給了餘正青。


    餘正青將藥接過來後,直接打開瓷瓶聞了一下。


    沈箏見狀趕緊伸手阻攔:“大人不可!”


    這些有毒物質,她之前讀書的時候便學過,不能直接將臉湊過去聞,就算是液體也一樣,應當用手輕扇讓氣味入鼻才是。


    “咳咳!咳咳咳!”


    沈箏話音剛落,餘正青便劇烈咳嗽起來,太嗆人了!


    餘正青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魯莽了,他趕緊將瓷瓶的給蓋了起來,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麵猛扇。


    片刻好轉後,他低頭看著跪地的呂四,開口問道:“你方才說,是你永祿縣捕頭王五指使你的?”


    呂四見他們終於肯理自己,邊磕頭邊說:“回大人,正是捕頭王五,小人也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麽做啊!”


    餘正青眉頭擰起,他也想不通,永祿縣捕頭這般做的目的是什麽,但王五的模樣不似作假。


    並且他若真要撒謊,將髒水往普通人身上潑便可,何必盯著一縣捕頭,豈不是風險更大。


    沈箏見餘正青皺眉糾結,對他低聲說道:“大人,下官與那王五,應當算是有些過節,他這一舉,恐是衝著下官來的。”


    餘正青猛地轉頭看向她,一個縣的捕頭與另一個縣的縣令有過節?!


    這捕頭當真好大的膽子!


    此時的餘正青已經篤定,二人的過節定是那捕頭所挑起,不為其他,就為他相信沈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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