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周,你看到人進了蘇家?你家離得那麽遠根本看不到啊?”村長看著周老頭的目光充滿威脅,示意他別亂說。


    “不是的,老哥,那三人本來是在我家的,嫌棄我家沒好吃的,就重新挑選人家過冬,我在門口目送他們,見他們進了蘇家,才回屋的。”


    “哦,這麽說,是周爺爺慫恿他們來我家?”


    “啊?沒,沒有這回事。”周老頭發覺李雨微在給他挖坑。


    “我也相信沒有,因為我根本沒有見過什麽男子,要知道自從夏天征兵後,我就沒見過這村裏出現過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了。”


    啊?周老頭自詡臉皮厚,這李雨微明明站門口跟那三人說話,還瞪了自己好幾眼,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誰說的薑還是老的辣?簡直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啊。


    從村長家過來的三個山匪,嘴巴上說不贏李雨微,氣得臉色通紅,其中一個矮墩男子抽出長刀,指著李雨微說:“有沒有,一搜便知,讓開!”


    “搜?你們是官府嗎?有搜查令嗎?若是沒有,就不要這麽橫。進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隻能進去一個,必須在村長爺爺和周大爺的陪同下,讓他們做個見證。”


    三個山匪交換了一下目光,同意了,畢竟另外八人似乎失蹤了,他們硬不起來了,內心已經有點慫。


    “行,那兩位老人家跟我走一趟。”矮墩男子說著就往裏麵走,李雨微側身讓他進去了。


    蘇家的女子和孩子都出來院子,把地方騰出來給他們去看,身上都穿回了破舊衣裳,新棉被糧食都藏好了,隻有劉氏留在屋裏陪著蘇三和。


    矮墩男子凶神惡煞,周老頭子心懷不軌,村長心驚膽戰,裏裏外外找了一遍,確實沒有陌生人,柴房的柴堆都翻過了,茅廁也看了,就是沒有人。


    “你家地窖在哪裏?”矮墩男子似乎靈光一閃,直呼自己聰明。


    “在後頭,跟我來。”


    張翠芬領著他們,打開了地窖,矮墩男子跳下去找了一番,灰溜溜出來了。


    “既然找過了沒有,那就是誤會,別的地方再找找吧。”


    三個山匪不甘心,不過也不好再糾纏,狠狠地瞪了周老頭一眼,嚇得他哆嗦。


    “村長,我們現在要挨家挨戶找兄弟!”


    “誒,就找找吧,就是別嚇到老人孩子。”


    在村長的陪同下,他們找遍了全村的人家,人沒找到,路倒是鏟出來一條。


    他們心裏沒底了,按道理說,路全封了,方向都好找,現在要離開村子基本不可能,但是八個大男人就這麽失蹤了,他們合計了一下,不敢住別人家裏了。


    “村長,村裏可有條件尚可的空房屋?”


    “額,是有,村裏的獵戶是光棍,被征兵去了,家裏空下來了,不過他家隻有一張炕。”


    “可以,我們就住獵戶家裏,柴火和食物。村長你安排好人送來。今天,便讓蘇家送吧。”


    “這,好吧,村尾那一座房子便是。”村長伸手指向後方,確實有一座屋子,沒人清理落雪,都快完全掩埋了。


    山匪有的是力氣,鏟出一條路去了獵戶家,把已經被雪堵住了院子鏟幹淨,才能打開了門。


    他們對屋子挺滿意,灶房裏柴火也多,當下他們便把雪鏟到鍋裏,點著火燒水熱炕,久沒人住的屋子,燒火熱一熱才會舒服,說到生存能力,山匪比任何人都強。


    村長在門口看了一會,覺得他們自己能搞定,向老周家走去。


    “老周,你今日的作法,不地道。”


    “誒。老哥,我隻是實話實說,沒有添油加醋的。”


    “你不說話沒人說你啞巴,自己人和外人搞不清楚?蘇家遭罪你能落什麽好?收起齷蹉的心思,你若不想團結,以後有事別找我。”


    “誒,老哥,想來應該是我思慮不周,以後不會了,你別生氣啊。”


    村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現在被山匪鏟出來一條連通各家各戶的路,他走起來也不費勁了,今天雪好像小多了,要不回頭讓每家每戶都鏟鏟,把路保留出來,這樣方便一點。想著想著便到了蘇家。


    “劉氏,今日你們家送飯,準備準備吧。”


    “誒,行。隻是你們都給那些人吃啥啊?”


    “能有啥,我們自己吃野菜粥,給他們另外多蒸幾個饅頭唄。”


    “額,我們盡力。”


    村長走後,張翠芬和王菊圍了上來。


    “弟妹,給他們送吃的啥?”


    “野菜加一點兒粗糧熬粥,別放油和鹽。”


    “饅頭呢?給不給?”


    “先不給。”


    “會不會鬧起來?”


    “會!”


    “那......”


    “沒事,我去送。”


    山匪燒熱了炕,舒舒服服躺下,獵戶家裏的好有幾張皮毛,暖和!


    “大爺們,送飯來。”


    “送進來,太冷。老子上炕了不願意出去。”


    李雨微推開院門,觀察了院子和屋裏的情況,獵戶家的炕就在堂屋,那三人確實都躺著。給村裏鏟出一條路來,是辛苦了。


    這娘子,真敢進來,膽兒真肥,可惜大白天,他們不敢伸手。


    “小娘子,今天晚上可以天黑後送來,不著急。嘿嘿。”


    “給你們擱桌上吧,碗筷我們晚點來收。”


    “我看看送了啥好吃的?”矮墩男子把皮毛披在身上,長長的皮毛拖在身上十分滑稽。


    “野菜粗糧粥?!”矮墩生氣了。


    “大爺,粗糧都是我婆婆珍藏的一點點,我們自己下雪後就沒吃過一口粗糧了,隻有野菜。”


    “那也不行,給大爺殺個雞來。”


    “雞在哪裏?拿來我去殺。”


    “你!你!你別不知好歹,我讓回家去殺個雞來。”


    “我們家有沒有雞,大爺你不清楚嗎?雞毛都沒有一根。”


    “你們家不是有兩隻狗崽子嗎?殺了給爺吃了。”


    “狗崽子啊,隻怕大爺你不敢吃。”


    “有什麽是你大爺我不敢吃的?”


    “那兩隻狗崽子,之前路邊啃食人的屍體,我見它們膽兒肥才撿回來養著的。”


    “你......!那你去借吧,這個豬食,老子不愛吃。”


    “豬食?我們人都吃不到這麽好的呢。入冬的時候,我婆婆和大姑子已經把全村借了一遍,沒借到。”


    李雨微說話跟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匪徒覺得自己千斤力氣打在棉花上,還是會讓他添堵的棉花。


    “大爺,你們真的不吃嗎,那我吃了如何?可不要告訴我婆婆我偷吃啊。”


    “你,你先回去吧,下午想辦法整點好吃的來!”


    矮墩覺得跟這個女子再說下去,不光會折壽,可能隨時會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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