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微用手去感應,她伸手在坑底下的砂礫小石子下麵扒拉出來一個陶瓷瓶子。


    秦風見狀,驚訝地問:“這是什麽呀?”


    李雨微嗅了嗅,遞給了秦風。


    “應該是導致這裏的住戶得病的東西。”


    “啊?有人投毒?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秦風驚訝又不解。


    “你想想,在這裏做商業區,動了誰的利益?或者礙著誰了?”


    秦風搖搖頭,“這些問題,下官都有考慮過,若是執政過程中無意得罪了一些人,他們應該衝著我來,而不是對無辜百姓下手。”


    “出資建造的富商呢?”李雨微問。


    “這個,下官第一時間就與詢問過他們,也調查了,皆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敵人。”


    秦風否定這方麵的猜想。


    “而這些山、地、湖泊原本也是官府的地方,不是私人的。真的想不通礙著誰了。”


    李雨微搖搖頭,“沒礙著活人,有沒有可能礙著死人?或者活人認為你此舉礙著活人心裏的死人?”


    這話一點繞,不過秦風馬上想到了師爺提過的外寇埋屍地之事。


    “難道,是二百年前那批外寇的魂魄?不對,有活人的腳印,這是活人投毒的。難道有人為魂魄鳴不平?也不對啊,外寇不該有後人啊。”


    秦風想不通。


    二人邊說邊走,已經回到了山腳下。


    念念在路邊的長凳坐著,一群鳥在她身旁的樹上吱吱喳喳。


    秦風笑問,“李大師,彭掌櫃會鳥語呀?”


    “哈哈哈哈,鳥語?算是吧,她在幫你打聽消息呢,走,我們過去聽聽。”


    “李大師,你也會鳥語嗎?”秦風邊跟著她走,邊問。


    “呃......”李雨微無語,該承認自己會鳥語嗎?


    那群鳥見有陌生人過來,愣了一下,有些膽怯。


    “別怕,那是我主人的主人。”麻六連忙安撫它們。


    一群大大小小的鳥好奇地打量著李雨微和秦風。


    念念輕咳一聲,繼續問它們。


    “你們有看到什麽可疑之人嗎?”


    一隻貓頭鷹有點犯困,懶懶地問:“什麽叫可疑之人?”


    “我來問你們吧,你們有見過這個瓶子嗎?”李雨微指著秦風手上的瓶子問。


    “我,我見過!”貓頭鷹舉起翅膀說。


    “哦?是什麽時候?是個什麽樣的人?”


    “呃,大概是快天亮的時候,是個雄性,有些老,沒有這個雄性高,大概到他肩頭那麽高。穿烏鴉色的衣服。”


    “看清楚臉了嗎?”李雨微問。


    “沒,他臉上也穿衣服了。”貓頭鷹說。


    呃,貓頭鷹想表達的應該是那人蒙麵了。


    “那他還有什麽不一樣的特征嗎?”


    “特征?他邊走路邊發出奇怪的聲音,算特征嗎?”貓頭鷹學了一下,是人類咳嗽的聲音。


    “難道是雷師爺?”秦風不知不覺浮現了雷師爺的身影。


    雷師爺正是五十多歲、個頭矮小,剛好到他肩頭那麽高。


    而且這幾日他咳嗽挺嚴重的,還告了病假。


    並且,立項時他提過反對意見,隻是秦風當時沒放在心上。


    秦風到遊客服務中心去拿了紙和筆,把雷師爺的畫像畫了出來。


    貓頭鷹一看,連連點頭,“嗯,好像是他!除了臉沒看清楚,身材外貌都是他!”


    秦風心下大驚,自己身邊的師爺是儋州本地人,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幹了幾十年了。


    流水的郡守大人,鐵打的師爺。


    因為他能幫助郡守迅速站穩腳跟,能協助處理很多事,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秦風來了也沒想過要換師爺。


    但是,他為什麽要維護二百年前的外寇亡魂呢?


    秦風畫香時,念念已經從眾鳥口中問出了投毒地點並不止一處。


    除了源頭的水坑,在觀光車上、大船上、人流量大的店家房梁上都下毒藥粉。


    百姓們隻要有喝水或吃東西的,百分之百中招。


    不吃不喝的遊客,也可能通過碰觸到毒藥粉而中招。


    秦風把這幾個點都記了下來,打算回頭帶人來清理。


    念念獎勵了貓頭鷹等鳥兒,幾人便返回郡守府。


    於津已經備下豐盛的飯菜,但秦風已無心用膳,匆匆去辦事了。


    他首先控製了雷師爺,然後派人通知了富商陳言午。


    他帶著衙役匆匆去到月亮灣時,陳言午也帶了數十個家丁到達了。


    秦風把事情的始末對大家講了一遍,陳言午憤怒不已,千防萬防,沒想到問題出在這上麵。


    秦風派了一群人清理水源,把小溪挖地三尺,確保被滲透的泥土都清理幹淨了。


    然後在溪中墊了芭蕉葉,水流不會接觸到土壤了。


    陳言午指揮人把觀光車等被沾染毒藥粉的,都清洗了數遍。


    秦風忙到月上中天才回了郡守府,他親自審問雷師爺。


    雷師爺得知自己的計謀已暴露,也不再隱瞞。


    原來,他祖上正是外寇中的一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活了下來。


    他走了很遠,以大晉子民的身份生活,娶了大晉的女子為妻。


    過了二十年才敢遷到月亮灣附近,悄悄拜祭那些因戰爭死在異國他鄉的老鄉們。


    一年拜祭一次亡魂的傳統就在他們家代代相傳了。


    為了守護亡靈的家園,他想出了這個損招。


    秦風歎息,隻能按律法處置了雷師爺。


    他回到家裏,於津正熱情地招待李雨微和念念圍爐煮茶,嗑瓜子聊天。


    秦風坐下喝了杯茶,跟她們說了處理此事的經過。


    李雨微輕輕頷首,沒說什麽。


    秦風歎氣,“雖然事情處理完了,但是百姓也怕了月亮灣那地方,再難重新把人引過去了。”


    李雨微笑笑,“要讓人信服,自當是你這位高官帶頭了,你都不怕,百姓有什麽怕的。”


    “嗯,對對對,我帶著夫人和孩子住過去。那如何吸引商販再次營業呢?”


    “那就要搞點新意了,比如說舉辦一場萬人矚目的盛會之類的。”


    “哎,對啊,隻是搞什麽好呢?”秦風撓頭苦思。


    “相公,別想了,先吃碗麵吧。”


    於津端來一碗海鮮麵,溫柔地把筷子遞給他。


    李雨微看在眼裏,頗為開心。


    秦風是當年李裕帶來龍尾村算卦的三個倒黴蛋之一,也算是識於微時。


    不知不覺,自己已經穿過來六年了,在這個世界有了感情和牽絆。


    事情解決了,她收了府衙的十兩卦金,準備便連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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