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偷奸的事一旦傳出去,表哥要坐牢,韋氏要被休回娘家,村裏可能會浸把她豬籠。


    就算不浸豬籠,下半輩子也會人人唾棄。


    二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用枕頭悶死了。


    蔡康沒了氣息之後,二人跌坐在地,開始後怕。


    韋氏不知道怎麽辦了,開始哭泣,剛好外麵也下起了雨,表哥頓時計上心頭。


    他給蔡康擦幹淨身上的血跡和髒汙,把人抱到天井去,用紙鎮敲了額頭,鮮血頓時湧出。


    他教韋氏說人是上屋頂撿漏摔下來給摔死的,並且務必不讓旁人發現身上的傷痕。


    並承諾待她守寡三年就娶她過門。


    韋氏已經沒了主意,全憑表哥安排指揮。


    所以表哥走了之後,她就開始了表演。


    並且自己親手給丈夫清潔身體和穿壽衣,親自放入棺材,所以蔡康的爹娘都不知道兒子是被打死的。


    念念聽完,挺震撼的,人為了私情,可以做出害死人的事,真是禽獸不如。


    不過,她對大黑知道得如此詳細挺好奇的。


    “大黑,你怎麽會那麽清楚,連蔡康跟蹤真正的表姐都知道?”


    “那是自然,本喵作為康康主人的愛寵,他去哪裏就跟到哪裏。我無法阻止他們行凶,但多少有給主子報仇了。”


    “哦?你還會報仇?快給我說說。”念念來了興致,目光灼灼地盯著它。


    大黑露出驕傲的神情,“那沒良心的女子回了娘家,我也跟了過去,經常裝鬼嚇她。那壞人表哥也 被我抓花臉好幾次了。”


    念念有些失望,“就這些?”


    大黑見她一臉失望,有些囧,“我在他們的床上拉粑粑了......”


    “嗯,幹得好,但他們可是害死了一條人命,這點懲罰不夠,得讓他們繩之於法才行。”


    念念捏著下巴想了想,問:“他們砸人的紙鎮在何處?”


    “就在那荔枝樹下呀。”大黑指了指。


    念念看去,隻見荔枝樹下堆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做裝飾,紙鎮已經起了青苔。


    這是重要物證,她沒有擅自去翻動。


    接著,她又看向大黑:“蔡康的兩個孩子,有看到殺人過程嗎?”


    大黑想了想,“大娃應該有看到天井裏壞表哥砸康康主人額頭那一幕。”


    念念大喜:“這就太好,隻是大娃能願意作證嗎?”


    大黑眼神黯淡了下去,“大娃自從那天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甚至幾個月都不說一句話,請他作證,可能有點難。”


    “不不不,他會變成那樣,恰巧說明此事對他造成很大的打擊,對他爹的死耿耿於懷!”


    這麽說,似乎也有道理,大黑綠幽幽的眸子又亮了起來。


    “大黑,大娃在哪裏?快帶我去找他!”


    “他呀,原本被母親帶到了那個壞男人家,但他不肯喊壞男人做爹爹,就被送回了外祖母家。”


    “他外祖母家在何處,帶我去!”


    念念想起李雨微說過,蔡康隻留下了一個子嗣,那很有可能就是大娃。


    大黑瞄了一眼凱娣,“不是說交待情況請吃好東西的嗎?吃了再走吧,本喵很餓!”


    念念從空間拿出魚幹和一隻烤鴨,讓它們一邊吃去,她把從大黑口中問到的情況對蔡大娘說了一遍。


    蔡大娘聽完,沒有哭,她的淚早就哭完了,騰地起身準備回家喊人去韋家村接了孫子再去捉那一對奸夫銀婦。


    念念拉住她的手,“蔡大娘,切莫打草驚蛇,現在唯一的證人就是大娃,他如今的狀態,你讓他說,隻怕會嚇著他。不如裝作不知情,把娃接回來,好好相處,得了他的信任再說。”


    蔡大娘聽了這番話,人清醒了過來,點頭道:“彭掌櫃言之有理,不差在一時。我這就回家拿些銀子,帶幾個人去把大娃要回來。”


    “嗯,既然蔡康是被打死的,身上有多處骨折,將來請官府開棺驗屍,韋氏就跑不了,加上大娃的證詞,壞表哥也跑不了。”


    凱娣留下了,它和大黑分工,大黑繼續盯梢壞表哥,凱娣則跟著蔡大娘,若有事方便幫忙以及通知念念。


    她正帶著麻六準備出門時,麻小小回來了。


    “主人,主人,有線索了!”


    “哦?快說說!”


    “街上有一隻流浪狗,蔡康死的那夜,他見到了壞表哥淋著雨匆匆跑出去。”


    “呃,當時街上有人看見嗎?”


    “有!那個倒夜香的大爺窩在屋簷下躲雨,親眼看見了,還叨念了一句,怎麽男人穿婆娘的衣服,真奇怪!當時流浪狗就躺在大爺腳邊,聽見了他的嘟囔。”


    “那個大爺的住址你查了嗎?”


    “查了查了,他住郊外,每日進城負責倒夜香的活計。”


    “很好,回去有獎勵。麻六,學著點!”


    麻六瞪了一眼愛表現的麻小小,沒吭聲。


    過了幾日,凱娣回了紫薇堂,它告訴念念,大娃被祖母接回家後,狀態好了許多,願意跟人說話了。


    蔡大娘請念念過去一趟,商量如何開口詢問那件事。


    念念毫不猶豫,跟李雨微打了招呼便去找曹都尉,曹都尉一聽有命案,便帶捕快和仵作跟她去蔡大娘家。


    大娃看起來八九歲的樣子,臉色比較蒼白,見了生人有些羞澀。


    念念是個很有親和力的人,她單獨進屋,與蔡大娘輕鬆嘮家常,再與蔡大娃也嘮了幾句,才把話題引到他爹的身上。


    接著又帶大娃出去看了外麵候著的官差,輕聲對他說:“大娃,這些官差都是很厲害的人,我們已經查明了你爹是被你表舅打死的,今日過來,就是要開棺驗屍,然後把壞人捉拿歸案。”


    大娃緊張地看向眾人,曹都尉彎腰衝他溫和地笑笑:“是呀,你爹死得冤枉,我們為他伸張正義,你願意幫助我們嗎?”


    大娃轉身握住祖父祖母的手,然後朝曹都尉點了點頭。


    曹都尉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真勇敢,是個男子漢了!”


    他目光移到蔡大伯和蔡大娘的臉上,略有歉意地說:“兩位,要將壞人繩之以法,需要開棺驗屍掌握證據,你能同意開棺嗎?”


    蔡大娘激動不已,“同意,怎麽不同意?我馬上帶你們去!”


    三年半過去了,蔡康隻剩下白骨套在壽衣裏了。


    老兩口泣不成聲,大娃反而成了給他們擦眼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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