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火麒麟,人們的慣性思維還是會聯想到那種傳說當中的神話祥瑞,而並非是少年人皇的追隨者。


    無他,現在的宋祁雖然出名,但不可能在整個大荒中擁有如此高的傳聞度。


    如果但凡出現一點相關的影子,人們都會將事情聯想到宋祁身上,那麽宋祁也就不是少年人皇,而是真正的人皇了。


    但不管怎麽說,在一個掌門人都尚未抵達六境小地方中,出現一尊如此高貴的身影,絕對稱得上是一件撼動人心的大事件。


    最要命的是,這身影還是出現在自家宗門中。


    不出意外,是做著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結果踢到了真真正正的鐵板上。


    作為狂沙門的高層,自然不會對門派中的“生意”陌生。


    事實上,這些高層方才是生意幕後的真正掌櫃。


    要不然,一些三四境的小嘍囉,怎麽敢明目張膽的就在山門中做這種殺人越貨的買賣。


    天空中漂浮著的長老們,已經有人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栗了。


    在這尊火麒麟身上,他們感受到了一股隻能稱之為“陌生”的強大氣息。


    猶如一粒浮遊,窺探青天大日。


    這種感覺,是一種用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蒼白與無力。


    所以隻能用陌生,來定義這種超出認知以外的情況。


    即便是上位宗門的那些大神通者們,也從未給予過如此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如今的每一口呼吸,都是來自於那頭麒麟的恩賜。


    一尊,抵達傳說中的第七個大境界,或是更高層次的神話生物?


    不管怎麽想,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可是紅雲的身影,是那樣真實的浮現於眼前。


    但這應當還不是最要命的吧……


    這可是人族的疆域,怎麽可能會有一尊野生的火麒麟,莫名其妙的闖入狂沙門中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院落內有根本無法想象的大人物。


    正在品嚐著他們精心烹飪的美食。


    一想到這裏,狂沙門的一眾高層隻感覺汗水已經把衣衫全部給浸濕了。


    逃命?亦或是反抗?


    當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浮現時,他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剝奪了操控肉身的權力。


    唯有思緒,還能勉強在空中飄散著。


    為什麽是在空中飄散而不是在大腦中思考?


    因為魂都已經被嚇飛咯~


    這就是屬於超越大神通者的偉力,生死不在於你自己,而在於此等修士的一念間。


    他若是要你活,你甚至連選擇死亡的權力都沒有。


    什麽自殺式襲擊、自爆、搏命技……都像是笑話一樣。


    你甚至無法等到念頭從大腦傳達到肢體,整個人就已經不能自主了。


    別看紅雲在關外顯得有些“普通”,那隻是針對皇血級戰力或是半聖級強者而言。


    九成八的同境修士,連硬抗紅雲的一記飛踢都做不到。


    那麽落在狂沙門的眾人眼中,真就與神明無異了。


    “老爺讓你們進來答話。”


    一道清麗的聲音,自院落中傳出。


    落在眾人耳中,如同天籟。


    因為他們發現,在此聲過後,他們終於重新擁有了肉身的掌控權。


    微風拂過,吹拭著眾人身上的冷汗,竟是如此冰寒。


    所有人互相對視一眼,苦澀之意,溢於言表。


    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院落內的大人物將他們當做是一個屁,然後給放了。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更好的出路了。


    一行人連滾帶爬的衝入院落中,跪倒在屋門前,腦門磕的震天響。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宋祁直接想起了在鬥音上刷到過的一個巨沙雕的短劇。


    【我龍家百億資產,一句話就是你的了?】


    【除非你給我磕八萬個響頭!】


    然後,男主就真的在現場磕了八萬個響頭。


    漫天都是幻影與閃電。


    最後,男主理直氣壯的站起身,質問反派“服了沒?”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宋祁真的很佩服編劇們的精神狀態。


    “是我等禦下不嚴,導致狂沙門出此敗類。”


    “衝撞了尊駕,萬死難贖其罪。”


    屋內,宋祁看著這些人拙劣的表演,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你們……”


    “是真把我當傻子嗎?”


    一瞬間,所有人皆如墜冰窟。


    “算了,雪裏梅,直接搜魂吧。”


    “看看這狂沙門到底是什麽情況。”


    “真是的,讓紅雲把好好的緊張氛圍都給破壞了。”


    宋祁隨意的擺了擺手,整座山脈的時間與空間就像是凝滯了一般。


    所有生靈都僵滯於原地,宛如木偶,動彈不得。


    唯有宋祁這一行人,方才可以正常的活動於人世間。


    “吼……”


    紅雲委屈巴巴的衝入屋內,堅固且鋒銳的麒麟獨角在宋祁身上戳來戳去。


    “好好好,不怪你……”


    “不怪你……”


    雪裏梅的工作效率還是極高的,很快便完成了搜魂工作。


    院落內,上至宗主,下至向信鷗的小弟,全部被雪裏梅搜了一個遍。


    多重記憶互相印證,直接將整個狂沙門查了個底掉。


    “老爺,這根本就不是狂沙門呀!”


    雪裏梅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


    看得出來,這些人的記憶中絕對沒有什麽美好景象。


    “不是狂沙門?”


    “嗯!”


    雪裏梅鄭重點頭。


    眼前的狂沙門,已是被鳩占鵲巢。


    他們的真實身份,是遊蕩在這片疆域中的大寇。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封天絕地結束之後,諸多秘境紛紛回歸主世界。


    舊的秩序在消亡,麵對嶄新的局麵,即便是大寇也在思索改變。


    原本大道被封印,自是沒有什麽狠人的。


    但如今天道封鎖已去,再幹打家劫舍的生意,肯定不大行得通。


    隨便路過一個稍有正義心的強者,隻要看你不爽,揮手便是抹除。


    於是眾多賊人一合計,便強占了一個落魄的小宗門,也就是狂沙門,為自己偽造了一個合法合理的身份。


    如果新的秩序仍舊混亂,那就接著幹老本行。


    反之,便順理成章的經營狂沙門。


    就這樣,賊寇搖身一變,成為了正經八百的修行人士。


    等到更上級宗門統治到這片區域時,狂沙門直接接受招安,成為數千裏疆域的十三大掌權者之一。


    從賊寇轉變為位高權重的一宗之主,那可真是讓掌門心中高興了好長時間。


    但可惜,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不過有上級宗門的巡視與監督,明麵上的打家劫舍、侵擾凡人肯定是不能做了。


    但背地裏的偷雞摸狗、坑蒙拐騙,賺點修行界的小錢,卻是半點也少不了。


    而且狂沙門也足夠小心謹慎,知道現在世道很亂,臥虎藏龍。


    所以他們便隻挑宋祁這種實力不怎麽強,而且一看就是外地人的小修士下手。


    這類修士有著相當高度統一的特性,那就是背後有點小背景,口袋裏也有點小錢。


    要不然也沒有遊曆在外的實力與勇氣。


    用這些賊寇的話來講,大概就是吃飽了撐得。


    但些許小背景,在浩瀚的大荒中,並沒有什麽卵用。


    無論是關內還是關外,每天,甚至每時每刻,都在有人逝去。


    除非背後真有實力通天的大修士,可以通過秘法牽引,隔空定位追蹤。


    否則根本無處去尋。


    不過那樣的存在,應當也不會出現在狂沙門的山門裏。


    直到他們今天撞上了宋祁。


    現實總是荒誕不羈,沒有什麽確切的邏輯可以遵循。


    所以發生什麽,都不會顯得很意外。


    隻能說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原本狂沙門的門人呢?”


    宋祁聽完雪裏梅的描述後,眉頭也是微微蹙起。


    這可真是進了一個賊窩啊!


    雪裏梅則是搖頭,表示並不清楚。


    一般的搜魂,是無法挖掘到被施術者百分之百的記憶的。


    除非是道門中專精神魂之術的專業人士,或是像魂族、幽族那種精通神魂力量的特殊種族方才可以做到。


    “嗒……嗒……”


    宋祁向椅背上一靠,雙眸微微閉合。


    他的神識在向整個山脈擴散,隨著食指的再一次點落,便見空間維度開始扭曲起來。


    一道道無形的大手於虛無中探出,整座山脈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被帶到院落前的空曠地帶。


    黑壓壓的人群,跪滿了一地。


    直接讓此間變得分外擁擠。


    “問心無愧者,起身,可活。”


    宋祁的聲音宛如一道清風拂過湖麵,掀起道道唯美的漣漪。


    音浪在空中盤旋,摩挲過每一個人的身畔。


    心中有愧的作惡者,隻覺得神山壓頂,就連呼吸都困難,更別說起身了。


    但心中無愧者,卻隻覺得溫暖而舒適。


    很快,便有膽大一些的凡人,戰戰兢兢的站起身。


    他們隻是被狂沙門強行帶上山,做些灑掃伺候的工作。


    自然不會參與到作惡中來。


    時至此刻,他們也是完全懵逼的。


    很多人還沉浸在“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的疑問三連中。


    見到同伴都平安無事的起身,越來越多凡人站起,不知所措的退到一旁。


    “大人!”


    “求求您救救狂沙門吧!”


    一位青年頂著宋祁的威壓,踉踉蹌蹌起身。


    他衝入院內,跪倒於屋門之前。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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