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是過來人,說話含蓄,可玉碎卻還隻是個小姑娘,聽的並不甚明白前兩句話言語裏的意思,隻以為秦無言回來的太晚,惹莊小鈺生氣了......


    玉碎不解的問:“姑爺回來太晚,大小姐跟姑爺拌嘴了?”


    乳娘搖了搖頭,又想著這些話對玉碎也難以說明白,歎了一口氣:“倒是沒有吵架......”


    玉碎摸了摸莊小鈺的額頭,正待還要問,莊小鈺睜開了眼睛。


    玉碎看到她微微腫起來的雙眸,心疼不已,啞聲道:”大小姐,你到底怎麽了?是跟姑爺吵架了嗎?“


    莊小鈺動了一下,隻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疼,骨頭仿佛被揉碎了,那一處撕裂般的疼痛。


    她連將手臂從被褥裏抬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不要擔心,沒有吵架,我隻是生病了,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乳娘不忍心戳破莊小鈺的謊言,“大小姐,巫醫來給你把過脈了,藥大概快要煎好了,我去端過來喂給你喝。”


    莊小鈺點點頭,定定的看著乳娘離去的背影,眼前一片恍惚。


    她摸了摸身上的中衣,已經穿的嚴嚴實實,大概是秦無言幫忙穿上的,被褥床單也都換過了。


    莊小鈺開口道:“玉碎,把我扶起來,我想要靠躺著。”


    玉碎趕緊從櫃子裏拿了軟軟的靠枕,墊在床頭,扶著莊小鈺靠在上麵:“大小姐,怎麽突然就病的這麽重,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吧?”


    “大概是昨日浸了風吧。”莊小鈺問:“外頭風雪還大嗎?”


    “風倒是小了些,雪還在下。”


    “把窗戶打開,我想看看外頭是什麽天氣。”


    玉碎趕緊將窗戶打開,屋子裏的熱氣散了些,玉碎將往炭盆裏添了銀絲炭,將火盆移到莊小鈺的床榻前。


    入目便是怒放的紅梅,紅的似乎能滴出血來,在白雪皚皚的天地之間,自成一道靚麗的風景。


    “真好看。”莊小鈺盯著那紅梅,仿佛自言自語:“從前它也是長在我的窗外,我卻似乎根本就未曾注意過它。”


    玉碎見莊小鈺喜歡,便道:“這有何難,我去給小姐折幾枝回來,放在玉瓶裏,供小姐你觀賞。”


    莊小鈺麵上浮出一抹慘淡的笑意:“罷了,這紅梅本就應該生長在冰天雪地裏,才會開花的,你若是將它移栽到溫暖的地方,它便無法如現在這般耀眼了。”


    玉碎擔憂:“這窗一直開著,冷風灌進來,怕凍著小姐。”


    “無礙。”莊小鈺疲憊的閉上眼:“跟我哥哥的慘狀比起來,我這點病痛又算的了什麽呢?”


    天寒地凍,還不知道哥哥在哪裏,過得怎麽樣了,是死了還是活著。


    二哥去世,至少還看到了屍體,她連大哥影子都沒有找到。


    這些話,莊小鈺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玉碎聽的。


    玉碎知道她心裏煩悶,卻又不知道如何寬慰。


    乳娘端了藥汁過來,玉碎趕緊接過來:“我來喂大小姐,您去端些蜜餞過來,給大小姐含在嘴裏,去去苦味。”


    莊小鈺喊住乳娘:“阿言呢,在前院會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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