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族老這才收回視線。


    隻見他閉了閉眼,然後手一抬,輕咳一聲令大夥肅靜,鄭重其事道:


    “李氏不守婦道,欲殘害澤哥兒,雖自食惡果,但事態惡劣,自是按照族規處置,刺字為“淫”,明日遊村示眾後逐出柳家村。


    王麻子,雖被李氏蠱惑,但與李氏狼狽為奸,且做出了苟且、誣蔑等勾當,亦同樣處置,刺字為“奸”。


    至於柳寶蓮,雖被母親利用,但明知是害人卻仍去執行,本不能輕易作罷,但看其可憐,彼時又取得澤哥兒的原諒,且尚未鑄成大錯,此事便算了,望其痛定思痛,一改前非,否則,逐出柳家村。


    而柳老太,其品行不端,經常惹是生非,還詆毀主妻,苛待主妻之子,故遵主妻之子意願,令其去主妻墳前認錯,不得有異。”


    族老蒼老沉穩又有力的聲音落下,吃瓜的眾人皆愣,顯然沒想到族老居然同意了夏墨的要求。


    柳大誌也不滿地大聲抗議:“族老,我娘那可使不得啊,現在她還不知被氣成啥樣了,要是還得知自己竟要去跪自己媳婦,定會氣出病來的啊。”


    本以為跳開了這話題,他娘的事就翻篇了,卻沒想到這該死的老匹夫竟然直接妄下定論!


    柳大誌心中暗恨,那賤人說的沒錯,這兩個老不死的就是偏著那小雜種!


    柳大誌怒火中燒,奈何有怒不敢言,隻能不停地求族老網開一麵,背地裏卻暗搓搓地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那就讓她先養幾天再去,我等得起。”夏墨截胡了柳大誌的話,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但你們若是敢糊弄我,就別怪我到時把你家攪的天翻地覆。”


    “你敢!”柳大誌猛地瞪他,鼻孔放大,眼冒火光。


    “你看我敢不敢?”夏墨眼尾上挑,口吻不鹹不淡。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柳正張口讓他倆莫要再吵時,人群中就有人先捏著鼻子,發出了嫌棄的聲音。


    “呀,王麻子失禁了……”


    夏墨抿嘴,側頭,也嫌惡地瞥了那癱軟在地,褲襠處濕了一片的王麻子一眼。


    “澤兒別看,辣眼睛。”淩川抬手掰過小哥兒的臉,讓他麵向自己。


    夏墨倏然聽到“辣眼睛”這詞,撲哧一聲笑了,沒想到他家川哥還挺會學以致用啊。


    他抬頭,“好,我不看他。”本來也沒什麽好看的,就這點破膽子還敢在柳家村當無賴,早該收拾了。


    淩川滿意了,而夏墨也說到做到,接下來他還真連個餘光都沒再往王麻子那方向掃過。


    至於李氏,早在聽到自己的處置後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族老見了,便命人把李氏和王麻子押回祠堂,改日執行族規,直接無視跟在他身旁欲糾正他判決的柳大誌。


    柳正也嚴肅地講了幾句,無非是希望大夥日後在柳家村要和睦相處,更別再生什麽歹念,害人終害己,否則嚴懲不貸!


    有了李氏和王麻子這一典型,眾人連連點頭,畢竟這代價也太大了點,安生地過活它不香嗎?


    見眾人一副受教的態度,被這件事搞得腦殼痛的柳正也不再多言其他,他揮揮手,讓大家都散了。


    夏墨聞言便向兩位老人道了謝,然後拉著淩川跟著大部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周氏等人依舊替澤哥兒和柳芸抱不平,尤其是柳玉。


    他本來是想安慰人來著,結果越說越偏,越說越氣,自己倒先張牙舞爪起來,像隻要撓人的貓,氣呼呼的。


    夏墨望著這樣的他,就像是看到他身上那層閃耀著的無形暖光,蕩漾在唇邊的笑久久不散,連眸裏都跟著盛上了異彩,顧盼生輝。


    “好了好了,我都不氣了,你可別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啊,當心成了氣包子。”夏墨調侃起柳玉來。


    “我才不是找氣受呢,我就是覺得太便宜他們了,你看看那個柳大誌,什麽德行?都這樣了竟還有臉想懇求族老收回成命?!”


    柳玉說著扭過頭,問柳盈盈他們:“盈盈姐,你們說是不是?這哪是拎不清啊?這分明就是厚顏無恥!就他娘是人啊?”


    柳盈盈點了點頭,“確實太便宜了他們,但就柳家目前情況,這結果還算不錯的。”


    周氏也笑道:“阿盈講的沒錯,經過這事,柳家以後應該都不敢再來打擾澤哥兒和淩川的生活了。”


    “再給他們十個膽都不敢。”戚氏說時又略微歉意地看向夏墨。


    “唉,說起來我和大勇都沒想過這那事居然還和你有關,你能沒事真好。”要不然,他們就愧對淩川離開時的交代了。


    ”嫂子你可別鑽牛角尖,你又不是人家肚子裏的蛔蟲,她們要作惡關你什麽事兒?”夏墨將戚氏的神情盡收眼底,好笑道。


    要說起來,當時他還多虧這對夫婦的照顧呢,為了與洪掌櫃談成生意,這對夫婦可沒少陪他東奔西跑,否則就他一人,地方還沒混熟呢就來來回回地折騰,非得手忙腳亂不可。


    “再說了,嫂子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提醒過我要我小心李氏來著?”夏墨笑吟吟道。


    “居然還有這事。”周氏母女和柳玉聞言,都驚訝地看向戚氏。


    戚氏確實忘了自己提醒過夏墨一事,但現在經他這一說,就有點印象了,又見大家都驚詫地看著她,遂撩了撩耳際的發絲回以一笑。


    “當時我也沒想那麽多,就尋思著這王麻子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李氏還把澤哥兒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淩川又不在,還是多留個心眼好。”


    “還是你機靈。”周氏看向戚氏的眼中多了絲讚賞,想她剛聽聞李氏母女竟用這麽卑劣惡毒的伎倆去害澤哥兒時,她就覺一陣後怕,萬幸她們沒得逞,不然……


    “哪裏,是他們太猛浪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做那臊人的勾當……”


    戚氏說著忽然想起柳盈盈和柳玉這兩位還是個未婚嫁的,便頓時打住了嘴,岔開了話題。


    “不過現在好了,柳家村以後不但少了個人憎狗嫌的地痞無賴,就連柳家那幾個估計也得夾著尾巴作人。”


    “這肯定的啊,臉都丟盡。”柳玉認同地點點頭,又有點兒幸災樂禍地說了句。


    “話說,若這事傳到那心高氣傲,慣用鼻孔看人的柳寶坤耳裏,怕是都不想再回柳家村了。”


    柳盈盈冷嗤:“上回自己丟個了臉地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回啊,我看他也恨不得來個斷親。”


    夏墨噗嗤一樂,“要是這樣的話,那柳老太不得氣死?”畢竟那糟老婆子對這孫子可是寶貝得很呢。


    柳盈盈聳肩,也笑:“要真是這樣,那也是她的命數,怪的了誰?”


    “哈哈,盈盈姐言之有理。”夏墨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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