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淩川神色稍霽。


    王麻子也沒想到柳正這把老骨頭這麽倔,望著一堆人簇擁著他,也知自己沒有第四條路可走。


    對方好歹是個村官,證人那麽多,且不說參片錢,就柳澤那摘藥錢他八成是得還回去的。


    王麻子心有算盤,雖然他一開始就嚷嚷著要報官,想借此威嚇到柳正,可事實是,他若真去了公堂,也隻有被判出錢贖人的份。


    嘖,讓他再掏錢去買病鬼是不可能的,可若隻能要回四兩,他還是虧大了。


    於是王麻子直接抬價說要八兩,這樣他既不賺錢也不虧錢,柳澤身上的傷又不是他弄的。


    周氏嘴快,說這傷也不是他們弄的啊,大家都隻是莊稼人家,錢又不是石頭子,想有就去路邊撿。


    然後就立刻有人跟著附和她的話,七嘴八舌的,愣是把王麻子說得插不進話。


    王麻子麵色鐵青,當了那麽多年無賴的他是頭回被人無賴到,還不能當場撒氣,胸口都氣疼了。


    真不知自己當初是怎麽想的,二十兩能買個比柳澤不知好上多少倍的姑娘了,他犯得著非要他這個瘦不溜秋一看就不禁操的哥兒嗎?


    這是個無解的題,王麻子索性將它歸於柳老太和李氏這對婆媳。


    當然,現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不過這想法一冒頭,王麻子要錢的心思更強烈了。


    既然八兩不行,那就七兩。


    柳正仍是拒絕。


    王麻子一咬牙,說六兩,不能再少了。


    柳正眼皮一抬,說沒錢,你收石頭嗎?


    王麻子信他個鬼沒錢。


    但一心想要錢重新娶美嬌娘的他又跟柳正砍起價來,就跟菜市場買菜似的。


    這回他是一點一點的減,直到殺到五兩時柳正才勉強同意,讓媳婦去拿錢。


    王麻子收了錢,丟下賣身契走了,離開時嘴裏還一直咒罵柳家兩個老坑貨。


    淩川見賣身契落入柳正手中,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而柳澤則傻愣愣地看著一切,等他回過神來時就對著柳正一家跪下,磕頭說願當牛做馬報答他們。


    當然,包括那些籌錢給他買藥治病的人。


    柳正他們笑著搖了搖頭,邊和媳婦將柳澤扶起,讓他以後就當這是自己家,改日就進一趟縣城,幫他戶口獨立。


    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幕,淩川暫時放下心來,卻不料餘光一瞥,就看到院外人群後探頭探腦的柳寶蓮,好心情瞬間沒了。


    若他沒記錯的話,信息中說柳家人依舊會找柳澤麻煩,尤其是柳老太這老潑婦,她不承認柳澤是她孫子就算了,人都賣了後還拿著養育之恩四處說柳澤和他母親的不是,妄想繼續找他當免費奴隸。


    她們不敢當著柳正一家的麵搞事,所以隻能踩著無人空點找柳澤麻煩,柳澤看到她們就跑。


    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跑掉,有一次被柳寶蓮母女逮住了,因為反抗,柳寶蓮竟直接拿扁擔霍他小腿,痛的柳澤臉色都變了。


    淩川青筋暴動,若眼神能凝實化為利刃,下一刻他就刀了這惡心巴拉的兩人。


    李氏見女兒動手臉色也變了,嗬斥她怎能動手,留下淤青,柳正一家找上她們就麻煩了。


    柳寶蓮偏頭不服,還說什麽要不是她們把這賤人賣了,她奶會把她當作牛馬使喚麽,憑什麽這賤種能在村長家吃香的喝辣的。


    和這輩子一樣,柳寶蓮見不到柳澤過得比她好,隻有柳澤被人踩在泥裏,她才高興。


    淩川冷冷看著李氏哄了女兒兩句,然後又低頭威脅抱著腿的柳澤,說他要是敢把這事說給柳正他們聽,以後有他好果子吃。


    還有就是,以後都要回柳家幫忙幹活,就從明天開始,明天要給柳家割兩筐豬草,若別人問起就說是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淩川聽了拳頭握得哢嚓響,忽然能理解小哥兒想幫柳澤報仇的心情了。


    跟了十幾年,是個人都會有感情,所以哪怕不能時時刻刻跟著,柳澤所遭受的虐待小哥兒也定是看了不少,痛在心裏……


    等等,小哥兒說自己是以靈魂狀態跟著柳澤的,那他現在是不是也在看著這一切?


    淩川心跳加速,轉身環顧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哥兒的身影。


    沒有,除了眼前三人外,他什麽都沒看到。


    一無所獲的淩川抿了抿唇,深邃的眼眸下壓,終是收回了尋找的目光。


    李氏母女一通威脅後,見柳澤嗯了聲,這才滿意地走了。


    淩川皺眉,跟著柳澤回柳正家。說實話,他不希望柳澤把事藏在心裏,有些人隻會蹬鼻子上臉,給他們一點顏色就能開起染房來。


    可現實往往都是和想的相反。


    柳澤似乎不想給柳正一家添麻煩,所以也就沒說柳老太三人三番五次找他麻煩的事。


    淩川無奈歎息,又聯想到之後發生的事,又覺得合理。


    柳澤應了李氏母女,當真給他他們割了好幾天的豬草。村子就沒有不通的消息,柳澤幫柳家幹活的事很快就傳到柳正他們耳裏。


    柳正媳婦蹙眉,想想柳澤在他們家一直都非常勤快,傷勢好轉後幾乎搶著幹活,卻沒想到還去幫柳家幹活,是頭老黃牛都得累垮,遂問他是不是被他們逼的。


    柳澤垂頭喪腦,攥緊手指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不是。


    柳正媳婦歎氣,和小柳氏都不讚成他這樣做,本想說他已經是他們家的人了,就不用這樣,卻被柳正一個眼神製止了。


    一個人的懦性是很難改變的,還有對加害者的恐懼。


    他們私下商量,以後多看著點就是,慢慢減少柳家對他的奴役。


    隻是這事沒過多久,柳澤就在田裏被一臉怒容的柳寶蓮扯住,狠狠打了一巴掌,說他是小偷,偷了她的發簪。


    正是幹活的時間,田頭田尾不少人,一看有人打架,趕緊過去將人分開。


    見柳澤被人無緣無故地扇耳光,還說他是小偷,和柳澤一起幹活的小柳氏當場惱了,趁著柳寶蓮被人拉扯,反手就扇了回去。


    她忍她們已經很久了。


    不出意外,雙方長輩很快趕了過來,最先到的柳老太更是掄拐杖就上,她不敢打小柳氏,所以這一棍衝柳澤去了。


    不同的事件,相同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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