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那邊剛幫木子清理好,這邊鐵蛋就驚呼出聲。


    “蕭安禹弟弟,你怎麽哭了?是不是你也哪磕破了?”


    他話一出其他小孩都直直望向蕭安禹,包括大人。


    剛見識了他掌摑大毛他爹的暴力畫麵,可見他多寶貝眼前這個養子,要是真磕壞了,還不得繼續發作?


    哎,好好的澤哥兒居然被淩川養成這樣,這親才成多久啊,真是不敢想象。


    夏墨和淩川都不知他們誤會了什麽,他們一個在溫聲哄無聲落淚的蕭安禹,一個則在邊上沒什麽表情地看著。


    虎子他娘也在,方才聽了小孩子們說完整經過後,也知是自家兒子有錯在先,便推了推他道:“既然錯了就快去道歉,我說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地又不是咱們家的你管那麽寬作什麽?不道歉待會兒要是打你了我可不管啊。”


    虎子咬了咬唇,又瞥了眼哭得稀裏嘩啦的蕭安禹,其實他眼睛……也挺好看的。


    想著虎子又回過頭,望向他唬著臉的娘親,摳著手指慫慫道:“我不敢去。”


    虎子他娘用手指戳了戳他腦袋,“我看你之前挺能的,怎麽現在就不能了?真是不把你吊起來打你都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她嘴裏說著不饒人的話,但到底還是領著虎子過去了。


    一見到虎子跟他娘過來,鐵蛋就繃起小臉嗖地上前,用他那小身板擋在蕭安禹前麵,眼神警惕地盯著虎子。


    “你過來做什麽?”


    親眼看到鐵蛋對蕭安禹的維護,夏墨眼裏不由浮現出淡淡笑意,淩川也劍眉微挑。


    看來真沒白賄賂啊。


    繼而又對上虎子他娘不失禮貌地微笑。


    看著不像是過來責問的,於是夏墨也回以微笑,然後眼睛往下一瞅,視線就落到她邊上有些局促的虎子身上。


    頂著一堆視線,村裏最可怕的叔叔也在麵前,現在還多了一個可怕的嬸嬸,虎子臉發燙,壓根不敢抬頭。


    “說啊。”他娘受不了他這扭捏樣,催他道。


    虎子真很想問他娘自己是不是也是撿來的,對他一點都不溫柔,還沒嬸嬸對那個小孩溫柔呢,但他沒那個膽,一旦問了估計少不了一頓竹鞭子。


    他支支吾吾老半天,才撇開眼小聲道:“我過來道歉。”


    鐵蛋眼睛微微睜大,很吃驚的模樣:“啊?你說你是過來來道歉的呀?”


    “嗯。”虎子點了點頭,覺得臉皮在燒,很丟人,幾次都想轉身逃跑,但手被他娘牢牢抓著,他撼動不了。


    虎子他娘瞪了自家兒子一眼,繼而笑對夏墨說:“我已經問過虎子事情經過了,這孩子估計是聽到了一些話,所以被帶偏了,不過打架這事確實是他的不對。”


    話一說完她就又看向虎子,放開了手並推他一把,聲音不容置疑道:“既然做錯了事,那就該道歉,然後改掉,現在去道歉吧。”


    趕鴨子上架似的,虎子被她一推幾乎都要撞到鐵蛋了。


    鐵蛋往邊上站了站,既然虎子是來道歉的,那他就不能擋在中間。


    虎子偷瞄了蕭安禹一眼,但蕭安禹沒看他。


    虎子想跟他說話,卻又不知怎麽開這個口。


    虎子他娘從來就沒見過兒子這麽忸怩的樣子,又催了下:“磨磨蹭蹭的,既然認識到錯誤了,道個歉很難嗎?”


    難……虎子有口難開,又被他娘逼得緊,頭一轉就對鐵蛋道:“對不起,我剛才咬了你。”


    鐵蛋本以為他是要跟蕭安禹弟弟道歉的,但見他向自己道歉,小濃眉微微擰了下後,一本正經回他:“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是咬了我,但我也咬了你,所以扯平了。”


    “嗯。”虎子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又用餘光偷偷窺了下蕭安禹,蕭安禹在低著頭看麵。


    “……那個小竹子,我剛才也打了你一拳,還有逸哥兒,我不打哥兒的,是你自己跑過來拉他我才不小心打到你的……”


    說到最後,虎子甚至自己不小心踩到誰腳都道歉了,但就是沒和蕭安禹道歉。


    前麵有鐵蛋做表率,其他小孩基本也都願意握手言和。


    當然也有個別大人黑著臉把孩子拎走的,怪小孩不省心,把衣服弄得髒兮兮的。


    對此夏墨不發表意見,隻要不像大毛他爹那樣嘴上沒把門,他都不會揪著不放。


    畢竟小孩子湊一塊哪有不打架的?所以也不能因一件事就把人定死了。


    就像虎子,也就八九歲的小屁孩一個,看他眼神總往蕭安禹臉上瞟,也不像不想道歉的樣子,倒像扭捏上了。


    而且在一堆人麵前主動道歉,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虎子,你還沒跟蕭安禹弟弟道歉呢。”鐵蛋等了半晌見他還不向蕭安禹道歉,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這下好了,指名道姓,虎子是想躲都躲不掉。


    夏墨有點想笑,但是大人的威嚴在哪,這麽嚴肅的事他怎能笑呢?很打擊小孩的。


    “蕭,蕭安禹,對不起!”


    虎子一鼓作氣,終於把繞在嘴邊的話說出口。


    “還有呢?”未等蕭安禹回答,虎子他娘又道。


    虎子茫然抬頭,裏麵明晃晃寫著還有什麽?


    虎子他娘:“哪錯了?”


    虎子懂了,悻悻收回目光,在重新看回蕭安禹前偷瞄了淩川和夏墨一眼,見他們麵色如常,應該也沒有氣到要打他的程度,心下一鬆,這才正視蕭安禹。


    夏墨手落到蕭安禹頭頂,輕撫兩下,說:“小安禹,別人跟你道歉,低頭可是不禮貌的哦。”


    蕭安禹本就以為打架一事已經惹柳叔叔不快了,所以聽他一說,即便心裏百般不願,他還是抬起了頭,一天青一淺棕的眸子幽幽看向虎子。


    虎子:“……”


    近看,更好看了。


    見很可惡很討厭的小孩傻傻盯著自己看,蕭安禹皺起眉,很心煩,暗道這人有話就不能快說嗎?


    同樣嫌煩的虎子他娘看不下去了,直接給了虎子後腦勺一巴掌,“臭小子快說,磨磨蹭蹭的,我手頭還有活呢。”


    “娘又打我。”虎子控訴。


    “嗯?”虎子他娘半眯起眼,眼神犀利如刀,頗有你真想嚐嚐我鐵砂掌的威力?


    皮繃緊的虎子當然不想,回過頭就對蕭安禹道:“路是大家的,我不該那樣說你,更不該罵你,還打了你,對不起,要不我給你打回來?我站著不動,隨你打?”


    虎子他娘頓時無語,甚想揉一把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打就不用打了,打架不是什麽好事,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些話不該說,那下次就不能再說了,不然不光小安禹會生氣,叔叔我也會很生氣。”


    夏墨說完無視虎子被嚇到的表情,又轉向蕭安禹。


    詢問道:“小安禹,虎子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對,我們就原諒他一回好不好?”


    “好。”蕭安禹沒有猶豫點頭,對虎子說:“原諒你了。”


    越看越越順眼,覺得他不但眼睛好看人也白俊的虎子愣愣點頭,其實一點都像大毛他們說的那麽可怕。


    見小孩們都原諒對方了,還有活兒的虎子他娘也不想耽擱,遂道:“淩川,澤哥兒,你們看孩子們都握手言歡了,這事就這樣過了吧?”


    “嗯,嫂子你還有事忙就先走吧。”夏墨回道。


    “那我們就先走了。”虎子他娘說了句就拉著虎子走了。


    結果走了幾步虎子忽然回頭道:“鐵蛋,蕭安禹,我以後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


    “當然可以啊。”鐵蛋喊道,“是你自己突然不跟我們玩,不過你要是在欺負蕭安禹弟弟,我還打你。”


    “鐵蛋!你想打誰?”


    聞訊而來的戚氏剛好聽到最後一句,登時豎起眉喝道。


    鐵蛋不覺自己有錯,但下一秒就被他娘揪住了耳朵。


    “好啊,一身泥,看樣子還是幹過一架了。”戚氏單手叉腰磨牙道。


    鐵蛋嗷嗷叫,“阿娘你輕點,耳垂要被你擰斷了!還有我這是仗義!才不是打架!”


    “好啊,不悔改就算了,還狡辯……”戚氏還想發威。


    躊躇不定的蕭安禹卻在這時幫他解釋:“嬸嬸,鐵蛋哥哥他是想幫我才打架的。”


    夏墨和淩川見了,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


    難得啊,小孩居然主動替人家說話了,看來這架打得也不算全是壞處。


    而戚氏手一鬆,耳朵不疼了的鐵蛋就高興得哈哈笑,“蕭安禹弟弟,看來哥哥沒白疼你!”然後就向小竹子顯擺道:“看到沒?聽到沒?他叫我哥哥了。”


    小竹子不服氣,也讓蕭安禹也叫他一聲竹子哥哥。


    蕭安禹看了眼他亂得跟雞窩一樣的頭發,最後也乖乖喊了聲。


    登時,小竹子也高興了。


    逸哥兒見狀說他也要,還有木子他們,這些小屁孩,有些還沒蕭安禹大呢。


    夏墨一陣好笑。


    淩川亦是如此。


    戚氏向他們了解事情始末後,又看看重歸於好的小屁孩們,也好氣又無奈地作罷了。


    之後,小孩們各回各家。


    蕭安禹弄清楚柳叔叔並沒生他氣,而是氣那些胡說八道的人後,就不再悶悶不樂,傷心得掉眼淚了。


    因此打架一事也在他們心中翻了篇,但在某些人那裏卻是怎麽都翻不不過去。


    挨了夏墨三掌的大毛他爹回去後越想越覺得自己麵子裏子都丟盡了,拿起藤條抽了大毛小腿肚一頓。


    大毛扯開嗓門哭,大毛他娘跟他爺爺奶奶們就心疼了,說他沒事打小孩幹嘛。


    把人打一頓仍不解氣,又被一家人群攻的大毛他爹更是氣急敗壞,丟開繩子就開始口吐芬芳,罵了大毛幾句又說異瞳就是個禍害,遲早把他們都霍沒了,到時候哭都沒眼淚,就等著看吧。


    大毛他娘聽了直皺眉,嘀咕了句發什麽瘋,才問大毛說你爹他咋回事。


    大毛他娘一問,兩個老的也問,在三堂會審下大毛就什麽都說了。


    兩老的一聽也很生氣,兒子居然被淩家夫郎當眾扇了三耳光,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但是他們也不敢說去淩家討說法,因為不論是小孩打架還是兒子被掌摑他們都沒占理,其次就是也怕那對夫夫狠起來連他們這老骨頭都打。


    大毛他娘臉色也不太好看,但什麽也沒說,隻把大毛拉去換身衣裳。


    然後趁無人時交代他以後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亂摻和,更不要學他爹,那麽蠢。


    當然,這些夏墨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正忙著呢。


    既然要開始試做一批糖,除了原料,還得有柴火。


    所以小麥和紅薯都運過去之後,也運了幾車柴過去。


    他們一有動作,村裏就不少人注意到了,都感到奇怪。


    試做前期,也就是浸泡育苗暫時用不到那麽多人,所以夏墨也就叫了柳盈盈柳玉和戚氏三個,工錢是二錢一天。


    等麥芽育好了,夏墨和淩川就去找了柳正家,問小柳氏和黃氏她們願不願做這活。


    那可是二錢一天啊,兩人當即就答應了,黃氏還替她女兒問了一嘴還需不需要人。


    夏墨回答說需要的,但目前是試做,用不到那麽多人,等製糖坊正式開張後他們還會招收工人,到時候她若是想來也可以來,不過得遵守規矩。


    黃氏連連說明白,無規矩不成方圓嘛,一碼歸一碼才是最好的,都拿錢了,自然不能懶散對待。


    夏墨笑笑,說你們能理解就好。等他們在製糖坊裏忙活,自由出入後,製糖坊是淩家夫夫的事就徹底瞞不住了。


    “什麽?那真是淩川家的?”村東頭大榕樹下,一突然聽聞這事的男子震驚道。


    一個中年阿婆回過頭,“是他家沒錯,我聽淑珍親口說的,說是要做製糖生意,幹活一天活給二錢呢,還包中餐,這中餐還有肉菜哩。”


    “真的假的?”另一個夫郎舔了下唇道,一日二錢還有肉吃,他都想去了。


    “真的真的,我今天還特地繞到那邊去了,那肉香味,我現在想起都忍不住吞口水。”一個婦女道。


    “我也聞到了,不知他們還要不要人,我也想去。”


    “我也是。”


    就在他們聲音很齊時,一道格外突兀的男聲響起。


    “不是,你們就不怕他們發不了工錢嗎?”聽起來還帶了股嗤之以鼻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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