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響,桌麵上東西震了震,茶盞裏的水都蕩出來。


    “這該死的柳秋悟,早知道他這麽大能耐,就該一早解決了他!”


    大皇子怒氣衝衝,一想到柳秋悟就如鯁在喉。


    他陰鷙的眼兀地掃向金旭華,咬牙說:“現在怎麽辦?本宮再對他動手就是跟父皇作對,挑戰父皇權威!”


    金旭華勸慰:“殿下稍安勿躁,他也就逞一時之快,我們切不可因小失大,就讓他再蹦躂幾日,等他失了這依仗再捉他來狠狠出氣也不遲。”


    “本宮忍不了!”大皇子瞪著雙目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想了想,又眯著眼陰狠道:“不是已經找到柳秋芸的下落了?為何不直接到父皇那告發他?他分明就是在裝神弄鬼!”


    金旭華當然知道,可就算他們捅穿這事,也不見得就能置柳秋悟於死地。


    “殿下,此事必有蹊蹺,閑王在裏麵充當什麽角色我們尚未弄清,他應該構不成威脅,但皇上不一樣,如果皇上知道了柳秋悟已尋到柳秋芸下落,而柳秋芸的兒子還養了個異瞳小孩,恐怕隻會更信他的把戲,於我們不利啊。”


    “那就將他們全都綁來!”大皇子厲聲怒道。


    “柳秋悟敢戲耍本宮,本宮絕不讓他好過!”


    金旭華有所遲疑,“抓是可以抓,可是殿下,他外甥嫁了淩川,他們既已相認,想必柳秋悟早給他們通過氣,不然他們怎會剛好這時間出遠門?退一步說,六皇子派人去捉他們已是打草驚蛇,我們再派人去,怕是找不到人。”


    “這不能那不能!本宮養你們有何用!”大皇子怒火衝天,神情暴戾地掃飛桌麵東西。


    金旭華微微閃身,抿了下唇,說:“那便派人去吧,不過關於柳秋芸下落一事,殿下切記不能讓皇上知道。”


    大皇子閉目深吸一口氣,吐出,然後才睜眼道:“本宮明白,隻是,難道柳秋悟他就不會自己說出去?”


    “他不會。”金旭華很篤定地說,“將所有籌碼一並交出不是明智之舉,這麽做要麽是蠢人,要麽走投無路,柳秋悟還不到這地步,投靠皇上,無非是我們把人逼急了。”


    想當初他們也想將淩川拉入局,可惜都沒能成功,如今那人身份轉變,牢牢和柳秋悟一家綁在一起,想從他眼底下奪人不是一件易事。


    想起過往,金旭華又忍不住後悔,他當初就不該聽喬文槿的鬼話,說什麽有把握把人降服,為他所用,降服個屁!


    金旭華心中暗罵,並不如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雲淡風輕,勝券在握。


    事情演變成如今局麵,對他們計劃來說是極不利的,一旦老皇帝身體恢複健康,便會繼續把握朝政,如此一來,他們想推傀儡皇帝登基就不知又要等上多少年!


    還有就是喬文槿漢子身份過早暴露,大皇子嘴上雖不說,心裏恐早有忌憚,包括老皇帝,若是發現喬王父子在騙他們,定不會輕饒兩人。


    屆時,他看好的兩傀儡先自己窩裏鬥起來……


    這絕不是他們想要的!


    再者仍有其他皇子尚好好活著,大皇子並不是老皇帝唯一子嗣,倘若柳秋悟的神秘處方還能令老皇帝老當益壯,再誕皇子,就更不好說了。


    事情瞬息萬變,一旦竊奪大淵計劃失敗,別說大淵之主輪不到他,恐怕連滄鄔的王位也與他無緣!


    想著想著,金旭華眼底閃過寒光。他心裏很清楚,自己雖是滄鄔王子,可實際上也不過是父王的一枚棋子罷了,奪淵計劃可以拖延,但他不能錯過,一旦父王傳位他人,等他毫無價值,豈有歸國之日?


    不會有的……


    “金旭華!你在想甚?”


    金旭華一回神就見到大皇子正蹙著眉盯著他看,忙找了個理由,說:“我在思考方才殿下說的,忽覺甚妙。”


    大皇子不解地看他,“何出此言?”


    金旭華說:“殿下,柳秋悟不是在給皇上獻藥嗎?”


    厭事重提,大皇子語氣不自覺又冷又衝起來:“本宮記得,你不必再三再四重複提醒本宮!”


    金旭華轉了下淺灰褐色的眼珠,繼續裝腔:“殿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柳秋悟想乘這浪直驅而上,我們何不等他博得皇上信任後以子威脅,讓他乖乖就範,不得不替殿下做事?”


    大皇子目光一頓,幽幽望著金旭華,細想一個深得父皇信任的人替他辦事,瞬間心動不已,轉厭為喜,激動道:“好!甚好!還是旭華腦子轉的快,本宮這就立馬讓人南下,非捉到人不可!”


    金旭華微微笑了起來,胡謅兩句恭維的話,“是殿下想的好,在下也是受殿下啟發,才慢慢會過意來。”


    關於大皇子想抓自己跟蕭安禹要挾柳秋悟的事,夏墨一概不知,他正躲在空間裏,雖不出去,卻也能通過小樹知曉外麵情況,柳秋悟不在寺廟裏,二老除了自由目前尚好。


    總體來說問題不大,若二老真有什麽事,他也可以直接出去帶走二老。


    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他和淩川不回府時,沈清蘊來了好幾趟,都無功而返。


    等沈清蘊回自己府上,等他已久的沈馥立即上前問他:“可有見著他們?”


    沈清蘊搖頭說:“還是不在,要是之前問清楚他們是哪裏人就好了。”


    “他們不會告訴我們的。”沈馥歎息,那兩人看著低調,但身上氣度非普通人能有的。


    沈清蘊默認了他的說法,神色凝重道:“已經有人對你下手了,我們怕是不再能再坐以待斃。”


    沈馥眉頭緊鎖,他在卞城險些遇害,後又從堂兄信件中得知,他們的病症或許和滄鄔秘藥有關,便偷偷回了京城,可依舊是回來晚了。


    沈馥看向神情嚴肅的堂兄,道:“有人對我下手,我想原因有三。”


    沈清蘊問:“是什麽?”


    沈馥道:“一是汴城有對方必須除掉我才能得到的東西。二是我在閑王婚宴上討到了克製症狀的花茶,被幕後黑手知道了,怕我壞事,故想除掉我。三是目標始終都隻是殺了我,個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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