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州,南紹境。


    三級修真國景塢國,銀柳城。


    薛家。


    “薛空!立刻出來見我!”薛家西南角偏僻院子,一道女子的輕斥聲突兀響起。


    隻見一個二九年華的綠衣少女雙手叉腰,站在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外,她秀眉微皺,氣勢洶洶,神色間露出一絲不耐煩。


    她在這裏喊了兩三聲,屋裏麵竟然一直沒有回應,這令她耐心驟減。


    屋內陳設簡陋,薛家是銀柳城第一大家族,可這間房子並不顯得多麽富貴,僅有一張普通木製床鋪以及一些桌椅,一覽無遺。


    此時此刻,床邊呆坐著一個灰衣少年,六月天的日子雖然酷熱難耐,可少年的滿頭大汗卻顯得有些誇張,汗如雨下。


    他滿眼不可置信地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聲音沙啞地喃喃道:“我竟然沒死!”


    “我回到了少年時!”


    “凡人之軀,而非修士,沒有絲毫靈力波動,我果然回到了過去!”薛空聲音沙啞,難掩內心的震動。


    回憶漸漸湧上腦海,一幕幕艱辛與苦痛湧上心頭。


    前世的薛空並非凡人,而是一位修士,一位天賦異稟,卻又被命運捉弄,最終被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天之驕子。


    他擁有萬年難遇的仙胎咒體,也被叫做仙胎純陽體,可這種體質給他帶來了絕頂修行優勢的同時,也為他帶來了巨大禍患。


    仙胎咒體,是先天爐鼎之體,被詛咒的體質。


    在與人雙修時,若非占據主動,仙胎咒體修士的修為會一點點奉獻給對方,而即便仙胎咒體修士在與人雙修的過程中占據主動,若對方修為低下,對仙胎咒體修士本身也不會有多大的助益。


    這是一個利人少利己的體質。


    正是因為仙胎咒體,薛空被一個修為高深的女修擒住,一度將他當成修為突破的工具,一而再再而三向他索取元陽,監禁他百年自由,使他生不如死。


    直至那女修即將突破元嬰期的一刻,一夜之間將薛空元陽吸盡。


    薛空元陽盡失而亡,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死了,但卻沒有完全死去,他回到了過去,回到了自己十七歲,命運被改變的這一年。


    “薛空!我知道你在裏麵,為何不回應,難道要我親自進去請你嗎?”


    就在薛空整理腦中思緒,還沒有從重生這個事實中回過神來時,屋外的少女似乎等的更加不耐煩了,聲音帶著些微的急促,甚至還有怨氣。


    薛空抬起頭,滿頭的汗水積成水流,從臉頰滑過,從下巴滴落。


    他舔了舔蒼白的嘴唇,目露冷漠之芒:“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回到這一刻,但重活一世,我絕不甘願再做他人爐鼎,供他人索取!”


    “我不做藥物!”


    擦掉臉上汗水,薛空起身來到巴掌大小的銅鏡前,看著鏡子中那張年輕俊氣的麵龐,單薄的嘴唇帶著病重般的蒼白之色。


    他神情堅定,這麽久的思慮,令他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被那女修當成爐鼎,薛空失去百年自由,受盡淩辱與折磨,吃盡苦痛絕望,他的心誌早已變得堅如鐵石,重活一世,修為可以消失,但意誌不會消退。


    反而隨著一切都可以重來的這個機會,他的意誌變得更加強大與堅定。


    “歲中浮沉了半生,忘卻心中煩惱事;今再重叩仙人門,他朝橫推十三境!”


    “……”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外麵站著的少女立即投去目光,隻見灰衣少年一臉平靜地從屋內走出。


    “今日薛家族長召集全體族人開展大族會,你如此怠慢,就不怕惹惱了他人,受到族長懲戒嗎?”


    看見薛空現身,少女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神情中的不耐煩也暗暗收起。


    薛空望著她,微笑問道:“紅蓮,你跟著我有幾個年頭了?”


    “從你少時便跟著,至今有十五個年歲,怎麽了?”紅蓮開口,她其實與薛空算是青梅竹馬,隻不過二人地位懸殊。


    薛空是薛家三代族人,而紅蓮隻不過是薛家一位外姓執事之女,並非薛家族人,頂了天隻能算是薛空的貼身丫鬟。


    她之所以敢這麽跟薛空說話,是她那執事父親給她帶來的底氣,另一部分原因,便是薛空在薛家人微言輕,不受重視。


    紅蓮很清楚這一點,當即挺起胸脯,目光對著薛空上下一掃,冷冷告誡道:“大族會非同凡響,隻有重大事件來臨時才會開展,你衣冠不整,不修邊幅,這樣過去,定會遭人恥笑。”


    “你自己失了顏麵也罷,不要連累我讓人詬病,說我沒有調教好你。”


    薛空盡管擦幹了臉上汗水,頭發卻仍舊有些散亂,腦袋濕潤,頭頂冒出絲絲白煙,嘴唇蒼白,一副病態的模樣,不適合參加大族會。


    聞言,薛空淡淡一笑,沒有浪費時間跟她鬥嘴,轉身回到房間,再次出來後,不僅換了一身嶄新黑袍,更是重新紮好發髻,衣冠楚楚,氣度非凡。


    百年監禁的經曆,早已讓他心境平和,身上氣質也已從青澀變成穩重,如今再見紅蓮,心中雖然有恨,卻不至於表露在麵上。


    “走吧。”薛空淡淡開口,率先朝院外走去。


    紅蓮跟在後麵,雖然內心對薛空百般蔑視,卻也不敢太過放肆。


    薛空畢竟是薛家族人,盡管不知道什麽原因,讓他從眾星捧月般的地位掉落至無人問津的地步,可無論怎樣,也不是她一個小小外姓人可以騎在頭上的。


    前世也是薛空自卑自餒,被族人打壓得失去了脾氣,才沒有去計較紅蓮不分尊卑的過分舉動,才會縱容她至此。


    而今,薛空將一切看淡,更不願意在這等小事上浪費情緒。


    “前世今日便是我命運更改的日子,這一次說什麽都不能再去參加法會。”薛空知道即將發生什麽,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改變一切。


    大族會是薛家最重要的日子,無論男女老幼,隻要是薛家人,除非生活不能自理,不然都必須參加。


    薛空和紅蓮行至路上,忽然被三人攔住腳步。


    “薛空,這次大族會你就沒必要參加了,身無長物,資質平平,何必還要去大族會上丟人現眼。”一個眼大若銅鈴的錦袍少年昂首挺胸,發出嘲笑聲。


    “聽我父親說,此次大族會的目的是為了挑選出有修仙資質的族人,在兩日後的仙姑法會上,有望得到仙姑青睞,成為三仙道門的門人。”


    “薛空,你平平無奇,根本沒有修仙資質,何必過去。”不止那錦袍少年,其他兩個薛家族人也是佯裝善意勸告,好像真的是為了薛空好。


    一旁的紅蓮沒有出麵維護薛空,站在一旁,看見薛空受人嘲諷,內心甚至有些愉悅。


    她是薛家執事之女,地位雖說不是很高,但也跟婢女身份天差地別,隻是,她怎麽都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竟然讓她做薛空的貼身丫鬟。


    這一做就是十五年,讓她牢牢記在心底,把這股不忿發泄在了薛空身上,怎麽看薛空都不順眼。


    “薛陽,大族會快開始了,我們走吧。”


    令三人和紅蓮都沒有想到的是,麵對他們的嘲諷,薛空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態度平和地邀請他們同行。


    使得這年輕氣盛的三人一下子呆愣在原地,望著薛空和紅蓮從身旁經過,茫然無措。


    “他……他還是過去那個隻會委曲求全,自卑怯懦的薛空麽!”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何時轉的性子?”


    “走吧,既然他這麽不知好歹,不聽我們勸告,就一起去看看,在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被公布出沒有修仙靈根,他還能不能這樣淡定自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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