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寧穿戴整齊上崗正在修剪花叢裏的分枝的時候,就見一批又一批的人神色匆匆的走進麵前的別墅裏。


    有一個穿著作戰服的哨兵善意的提醒:“滾遠點。”


    黎寧:“...”


    屋內的氣壓很低,八名黑曜石隊員舉起槍對準床上的隊長,屋子內的氣氛緊張,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醫務人員戰戰兢兢的將精神值探測儀綁在鬱槐手腕上。


    鬱槐似是被吵到般眼皮顫了顫,他緩緩睜開眼睛坐起身,聲音裏有些沙啞沉鬱:“你們在做什麽?”


    那個醫務人員也將數值測量了出來:“精神閾值92,高危哨兵,但是還未進入精神過載範圍。”


    “不過相比上周測量的94降低了一點。”


    他像是提著一口氣般,說完這句話之後華麗麗的暈倒了。


    被嚇的。


    一名哨兵放下了手中的槍,他代號02,是眾人中看起來最沉穩的那個:“老大,你沒事?”


    鬱槐掀起眼皮看了看他反問:“你希望我有事?”


    02快速的搖了搖頭,其他成員也陸續的放下槍。


    “老大,你嚇死我們了,狗子說你遲了兩個小時才醒。”


    這句話是06說的,他是黑曜石目前最小的隊員,才20歲,他喜歡稱呼旺財為狗子,他說旺財這個名字隻有狗才會取。


    鬱槐閉了閉眼:“都出去。”


    眾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退了出去,順便把暈倒的醫生也拖了出去。


    旺財的聲音驚疑不定:“主人,您的精神閾值從未降過,這是怎麽回事?”


    鬱槐瞥了一眼旺財:“你不該解釋剛才那一幕是怎麽回事?旺財管家,你的係統該升級了。”


    他本來可以多睡一會,就這麽被吵醒後徹底沒了睡意,他將垂落在額前的發用手向後梳起,明明是一副有攻擊力的長相,但是有些淩亂的墨發硬生生的柔和了眉眼。他側頭想要看時間,床頭的懸浮電子表上麵清楚的顯示了八點三十分,他愣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睡了那麽久。


    財這時也說道:“主人你看到了吧,你足足睡到了八點多!”


    鬱槐薄唇輕啟,歎道:“我沒事,隻是太困了。”


    說是困,倒不如說是腦海中緊繃著的弦被撫平了,他吩咐旺財:“找到昨天那個精神體的主人。”


    旺財也反應了過來,主人是遇到了可以安撫他的向導了。


    說不定主人會娶了那個向導,大多數匹配率高的哨兵和向導都會結婚,深入結合精神疏導遠比普通精神疏導效果高的多。


    他匆忙出門了,臨走前他折返回來:“主人,如果你要娶那個向導的話能不能讓她不要報廢我,我可以假裝成玩具。”


    鬱槐沒有閑心撫慰旺財脆弱敏感的內心,換了身衣服就下樓了,獨留擔心自己被女主人嫌棄然後被報廢的旺財。


    在外麵工作的黎寧不一會又看到那群人麵色輕鬆的出來了,那個讓自己滾遠點的男人,也就是06肩膀上還扛著個人。


    這太可怕了,是進去表演殺人了?出來了之後表情還這麽輕鬆,這是屬於哨兵的解壓方式?


    黎寧有一瞬間覺得別墅的主人是洪水猛獸。


    又過一會他看到別墅內又走出一個男人,他看到了自己,徑直向自己走來。


    走的越近,黎寧越能感受到對方的威壓壓的自己喘不上氣,她低下頭假裝在幹活,手裏的剪刀不注意剪掉了一個開的正濃的花。


    黎寧:“....”我完了


    鬱槐的臉色一直很差,他雖然長的俊美但眼下細看有些青黑,平日裏除了殺人就是接觸異種,常年接觸的唯一的還算正常的東西就是旺財,和一個女孩主動搭話還是第一次。


    他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她:“新來的花匠?”


    冷,這是黎寧率先感覺到的,體感正常,但那種冷像是沁入了肺腑,她後退了一步,點點頭。


    “把剪掉的花放進房間的瓶子裏吧。”


    黎寧點點頭,她把掉在地上的花撿了起來,她能注意到鬱槐的目光一直看向自己。


    她的頭更低了,屬於強大哨兵的精神力讓她不自覺的想要後退,她強忍著沒有示弱。


    畢竟向導以外的普通人是察覺不到哨兵周身帶來的壓力的,不能被他發現,黎寧還是很在乎自己的這條命的,她暫時隻想當一個普通的背景板。


    可她忽略了哨兵超出常人的五感,鬱槐又湊近了她些問道:“你腿抖什麽?”


    “你很怕我?”


    “把頭抬起來。”


    黎寧顫顫巍巍抬起頭,她的身高才到鬱槐前胸,她微微仰著頭看著鬱槐,被他湊近後的相貌驚了一瞬。


    鬱槐皺了皺眉,半晌又沉默道:“呼吸。”


    黎寧沒有動,鬱槐又放大了音量:“呼吸,你快被憋死了。”


    黎寧重重的深吸一口氣,一隻雪白的虎從半空躍下清嗅黎寧的氣味,她隻能裝作沒看見般對著鬱槐打了個招呼:“...長官?”


    鬱槐坐在花園裏架著的秋千上,抬手示意她過來,黎寧謹記著旺財說的他主人不喜歡噪音的事,輕輕抬腳盡量無聲的靠近鬱槐。


    鬱槐見此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黎寧。”


    “寧寧?”鬱槐道,“你的父母應該很喜歡你。”


    黎寧搖搖頭:“我在孤兒院長大,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寧是因為筆畫少可以少寫幾筆字才取的。”


    原主的名字就是這麽取的,至於黎寧自己...她忘了,是誰給了自己名字。


    鬱槐輕歎,他的臉病態蒼白,但是唇色很是紅潤,像是剛剛喝飽了血的吸血鬼,眼底是目空一切的漠然,可口中卻溫柔的道:“真是可憐,好孩子,來我這。”


    聲音很輕,很柔,但黎寧覺得也許對方一個不順心就會將自己殺掉,他像是一根刺,隻要靠近,一定會被刺傷,或許刺的表麵還有劇毒,毒液會隨著血液流遍全身,是生是死,全在對方一念之間。


    這就是...哨兵嗎。


    黎寧已經離鬱槐很近了,聞言她抬腳坐在鬱槐身側,秋千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她緊張的不知道手往哪放,鬱槐的眸色卻越發沉暗起來,倒不是因為黎寧的相貌,他已經三十三歲了,哨兵普遍的年齡都在120歲左右,因此鬱槐也不算老,隻是二十和三十歲算是一道分水嶺,他隻覺得黎寧是個孩子,並無男女之情。


    鬱槐隻是隨著黎寧的湊近聞到了更濃烈的花香,他有一種直覺,黎寧就是白鴿的主人。


    審視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在了黎寧身上,這一次帶著毒液的尖刺開始明目張膽的蠢蠢欲動,黎寧一顆心提起,四周暗藏殺機,她穩下心神問道:“長官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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