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寧垂下了眼:“是嗎。”


    她又問:“你有什麽心願嗎?”


    她從一些電視劇還有小說中有所啟發,鬼魂逗留人世一般都是有心願未了,所以沒辦法轉世投胎。


    他好像弄懂了黎寧的意思,嗤笑道:“怎麽回事,把自己當神了嗎?想完成我的心願?”


    他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自作聰明。”


    他湊近黎寧,黎寧聞到的血腥氣更濃,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她聽到他說:“說說看,你不會真的想拯救我吧?”


    他眼中的嘲意愈發的濃,黎寧扭過了頭:“沒有。”


    她吐出一口氣,心裏悶悶的:“可你不想投胎做人嗎?”


    “做人?”


    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愉悅的彎了彎唇:“我最討厭人了,我為什麽要做人,這樣不好嗎?”


    他似乎很喜歡坐在窗台上,這次也一樣,他將身體後仰,半個身體都離開了窗戶,他看著黎寧,啟唇道:“看看你吧,沒有了錢就活得那麽慘,連飽腹都要用最廉價的東西,沒有了錢,還要努力工作,當一個付出勞動力的牲畜,之後呢?你要拿做牛做馬掙到的錢用來飽腹?”


    他距離黎寧愈發的近,近得讓黎寧感受到了他冰涼的吐息


    他抬手捏住了黎寧的臉,手上用了力,看到了對方皺起的眉,他瞳仁漆黑,惡狠狠的道:“人類隻是牲畜而已,做鬼不好嗎,我想毀掉的人,他就不可能會好過。”


    他鬆開了手,如願的看著黎寧被捏得通紅的臉頰:“你也一樣,別在我麵前出現多餘的善心,讓人反胃。”


    晚些時候警察傳來了消息,王興命大,就算傷成了這樣,也被救了下來,現在生命體征平穩,雖然已經不能說話了,但還是被警察問出了些什麽。


    電話那頭的警察詢問黎寧有沒有見過看起來很年輕的二十歲男人,黎寧看著那個霸占了自己床的鬼,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


    電話那頭的警察沒說什麽:“我們一會要過去一趟,請你配合我們的搜查。”


    黎寧自然配合,她看向已經高高升起的月亮,暗想警察可真是敬業呀。


    倒不是警察刻意挑著傍晚來打擾,隻不過是因為王興不久前才把口供說出來。


    於是整棟樓的人都醒了等待搜查。


    據王興所說,他是在黎寧的家門口看到那個可疑的男人的,所以黎寧的嫌疑最大,可警察提前知會黎寧並不怕打草驚蛇。


    他們是在試探她會不會逃跑,早在警察給黎寧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埋伏在了這棟樓的周圍,不過黎寧也早已經被小白通知了,她無所謂,誰又能想到她家裏住著一個惡鬼呢。


    沒過多久,警察就上了門,黎寧任他們查,那隻鬼早就已經隱匿了身形,不過黎寧看著大敞著的窗戶,猜測他應該是還在那裏坐著。


    警察一無所獲,房間裏沒有任何男人生活過的痕跡,儲物間裏倒是有,不過看那層厚厚的灰,他們沒理由懷疑黎寧所說的這是房主家留下的東西。


    警察再一次勸黎寧:“姑娘,凶手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你家門口,實在危險,不然你就搬走吧。”


    黎寧也又一次謝過了警察的好意,警察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們總不能強行把人趕走。


    但這位警察較為年長,又見黎寧一個人坐在這裏還是多問了一嘴:“如果是因為錢的事情,我可以給找個便宜的房子。”


    他不知道,在他勸黎寧離開的時候,一隻鬼正湊到他的身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似乎是非常不滿他勸黎寧離開的做法,神情陰冷。


    他湊到黎寧耳邊:“把他趕走。”


    黎寧沒有理他,那是警察,哪裏是自己想趕就趕得走的。


    他見黎寧不理自己,輕哼一聲,看著近在咫尺的耳垂,突然咬了上去。


    黎寧突然感覺耳朵一陣刺痛,她嘶了聲,正和她說話的民警詫異的道:“你的耳朵怎麽流血了。”


    黎寧也摸到了耳朵上的濕膩,她真的很想找個道士好好懲治一下這隻鬼。


    真心的。


    麵上她隻是說自己剛才可能不小心刮到哪裏了,那警察也沒多問,帶著人離開了。


    黎寧鎖好了門,用紙巾止著血:“你是狗嗎?”


    剛剛咬完黎寧麵無愧色的鬼坦然的道:“誰讓你不理我?”


    黎寧閉了閉眼,忍著氣想,翻出了原主行李箱裏的小藥箱給自己消毒。


    她還沒發脾氣,亂咬人的鬼就來了氣,他陰沉著臉:“消毒做什麽?你真當我是狗了嗎?”


    幼稚,無理取鬧,小瘋子。


    這是黎寧給他的標簽:“誰知道你會不會傳染我什麽?”


    “你敢這麽和我說話?你不怕死?跟我道歉!”


    黎寧不僅沒和他道歉,還徹底不理睬他了,任由他說什麽都把他當空氣。


    某隻鬼終於泄了氣:“你說吧,怎樣才能和我說話。”


    黎寧抬眸:“你叫什麽名字?”


    空氣安靜了幾秒,隨後出現了一道滿不在乎的聲音:“隋意。”


    害怕黎寧誤會,他拽起了黎寧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筆一畫的寫了自己的姓:“是這個隋,不是隨便的隋。”


    黎寧表示自己了解了。


    不過這個名字...還挺草率,她怕隋意真的被自己惹到了,於是沒有表現出來。


    隨意?


    給他起名字的人是怎麽想的。


    她對著鏡子細細端詳耳垂上已經結痂了的傷口:“那...你是怎麽死的?”


    隋意的臉一下子沒了表情,自她的身後在鏡子中與黎寧對視:“你好奇這些做什麽?還沒打消你可悲的當救世主的念頭?”


    他成了陰晴不定的代名詞,黎寧眼看著隋意將手搭在了自己的後頸,他咬著牙,眼底是被窺探過往的警惕與厭惡:“說話。”


    黎寧沒有回頭,她看向鏡子裏陰冷的那一雙眼,淡著語氣道:“我隻是好奇,也覺得...很可惜。”


    她望向隋意,他眉眼優越,就算是虛情假意的笑也足夠漂亮,雖從皮相判斷一個人的性格好壞並不明智,可黎寧就是覺得他生前會是一個很外向的人。


    因為長相朋友們都喜歡他,在學校裏也會有暗戀他的女同學,按照小房間裏書的數量來說,學習應該很不錯。


    她又想起王興的慘狀,歎了口氣。


    變成了如今這樣,就是很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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