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寧突然放下了手裏寫好的規劃,眼帶笑意的道:“唔...不是說好了晚上嗎。”


    司曜就算在這種時刻,麵色也依舊是冷然的,不過他的身體可算不得上是冷漠。


    司曜垂下了頭,“那就晚上。”


    黎寧解開了睡裙領口的絲帶,從躺在床上改為跪坐,司曜就靜靜的看著她,黎寧也止住了動作,“嗯...我先去洗個澡。”


    她直接在床上站了起來,如今變成了黎寧在居高臨下,她直接命令司曜,“我要換衣服,你轉過去。”


    司曜不動聲色的閉了閉眼,沉默的轉過了身。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司曜看不到,卻清楚的聽到了棉質的睡裙劃過光滑皮膚的聲音,司曜甚至能想象得到黎寧現在正在把脫下來的睡裙疊了起來。


    她下了床,隨後浴室的關門聲響起。


    司曜換了個姿勢站著,他垂下了眸子,看到了自己“不爭氣”的樣子。


    水流聲清楚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因為房間內聲音靜謐,這道聲音更顯得突兀。


    讓人心亂。


    好在聲音沒有持續太久,黎寧打開了浴室的門,而司曜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背對著黎寧。


    黎寧的身上還帶著些剛剛沐浴過的濕氣,房間內的沐浴露還沒來得及換新的味道,是淡淡的海鹽味。


    黎寧從背後抱住他,司曜隻感覺一陣熱熱的濕氣撲向了自己,她輕輕的道,“殿下想看嗎。”


    屬於黎寧的體溫,透過薄薄的一層衣料傳遞給了司曜,司曜的嗓音突然變得有些啞,“可以嗎。”


    黎寧勾了勾他的胸口,肯定的道:“嗯,可以。”


    她的聲音很輕,小貓似的勾人,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蓄意撩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天色總算暗下去了些,落地窗外開得正盛的花和前幾天有了些差別,起因是黎寧覺得窗外的花種植得有些單調,隨口說了一句,沒過多久,新品種的花就引進了過來。


    或許是有人精心照料,就算剛剛移栽過來不久,花的根莖也水分充足,連花苞都有些即將盛開的趨勢。


    很漂亮,黎寧注意到了這些。


    隨口說的一句話被人放在了心上的感覺不錯,甜滋滋的,所以黎寧也不介意提前幾個小時給司曜甜頭。


    她鬆開了抱著司曜的手,鑽進了床裏,她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殿下不進來嗎?”


    司曜轉過了身,他呼吸肉眼可見的有些亂了,在欺身而上的時候,黎寧突然捂住了他的嘴,“殿下還沒答應我剛才提出的建議。”


    說完這些,她才鬆了手,靜靜的等著司曜的回答。


    司曜啟唇道,“這並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事。”


    黎寧搖了搖頭,“殿下是不是有些嘴硬的習慣?”


    因為剛才洗過了澡,她的臉被熱氣熏得通紅,連嘴唇都變得比以往紅潤,“殿下明明心裏動搖了。”


    “就像殿下命令你的副官發現我有問題就把我殺了,但還是偷偷讓醫療長暗中保護我一樣。”


    司曜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他瞳孔緊縮,“你怎麽知道。”


    黎寧當然不會與司曜說小白的事,她隻是神秘的笑了一下,“我是仙女,自然什麽都知道。”


    司曜卸了力,側身趴在了黎寧的頸側,“對不起。”


    黎寧揉了揉他的頭,將一頭打理得柔順的黑發揉亂了些,“沒關係呀。”


    她不想讓司曜覺得愧疚,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趁機尋求司曜一個答案,“剛才的那個提議...”


    “我答應。”


    司曜這次回答的很果斷,他自覺虧欠黎寧,就算黎寧提出想上位當君主,他說不定也會認真考慮一下。


    黎寧此刻心滿意足的再次發出邀約,她輕輕的道:“要不要進被子裏來?”


    後來他們在房間的任何地方,就是沒有在床上。


    外麵升起了一輪圓月,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照到了司曜的臉上,讓原本深邃冷硬的五官帶上了一點柔意。


    或是他真的變得溫柔了許多,他正在用平生最輕的聲音哄著正在抽泣的omega。


    濃烈的花香與冷檀香交纏,甜得膩人。


    黎寧將手放在麵前的酒櫃上,她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好像...很喜歡喝酒?”


    說了話,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不像話,直到身邊遞過來了一杯溫水,她才緩了過來。


    司曜也是這時回答她的,“因為小時候偷喝大人的酒,被母親責罰過。”


    她居高臨下的說,司曜將來是要做君主的,怎麽能染上喝酒這種習慣。


    那次,司曜被罰跪了一整晚。


    司曜接過黎寧遞回來的杯子,啞聲道:“也許是執念,也許真的喜歡。”


    這麽多年,他早就分不清為什麽了。


    也許母親剛開始的離開會讓他有些難過,可到了現在,再提起母親,他心中早已沒有了波瀾。


    他變成了一名合格的君主,因為一名合格的君主會摒棄所有感情,隻有不被感情左右,才能做到任何事情都能做出最優解。


    司曜捏了捏黎寧的腰側,“謝謝。”


    黎寧不明所以,她仰起頭,“你...謝什麽。”


    下一秒,黎寧就不想探究司曜為何謝她了,酒櫃搖晃,她驚呼一聲,“等等,裏麵的酒會被摔下來的。”


    可無人在乎她的擔憂,隻有對她不專心的“懲罰。”


    黎寧張了張口,聲線顫抖,“司曜。”


    後頸刺痛,她徹底失了神,她轉過了身,趴在司曜的肩膀上,淚水已經將她的視線變得模糊。


    失去意識前,她又輕輕叫了司曜的名字。


    而這次,她也終於得到了回應。


    “嗯,我在。”


    黎寧終於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像是墜入了雲層,又像是幹涸的植物突然被從天而降的雨水澆灌,一片潤澤。


    司曜看著黎寧的睡顏,久久不語。


    他對黎寧說過,律法上,隻有締結了婚姻關係的alpha才能對omega進行永久標記。


    雖然黎寧有意撩撥,可他確實...


    他會補償她。


    早就準備好的戒指以極輕的力道戴進了黎寧的指間。


    隨後他又站起了身,拿起了剛才隨手扔在地上的衣服,將上麵隻屬於君王的徽章摘了下來。


    他輕輕的,掰開了黎寧的手,將徽章放了上去。


    他的榮譽,他的功勳,至此都交給了黎寧,握在了她的手中。


    “好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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