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翹站在更遠處,她手裏端著托盤,裏麵是剛剛泡好的涼茶,湯泉池的屋子裏霧氣嫋嫋,紅翹與燕危對視一眼,她做了個口型,對著燕危笑了下,隨後兩人又雙雙移開視線。


    真有意思。


    黎寧看不到那兩人的互動,好在有小白在,隻要距離不算太遠,一舉一動小白都能清楚的知道。


    紅翹對燕危說的是——辛苦了。


    這並不尋常,雖然燕危被黎寧拉著陪侍,但他在紅翹麵前也是個主子,且兩人平時不可能會有交集,那麽奴才會用這種話安慰主子麽。


    他們兩個認識。


    黎寧從池水中站起了身,隨侍在身邊的綠意捧著巾帕上前,“陛下,奴婢為您擦身。”


    “嗯。”


    燕危看不到黎寧,但能從屏風裏透出來的光影知道她已經走出了池子,他鬆了口氣,這狗皇帝果然很瘦,若隱若現的身形透出她纖細的腰肢,仿佛一用力就會被折斷了。


    可看似脆弱,實則心似惡魔。


    他垂下眸子,估算著時間,端起裝著衣物的盤子繞過了屏風。


    黎寧沒有再開口為難他,她心中想著事,任由綠意動作輕柔的為自己穿上外衣。


    紅翹,原主身邊的貼身大宮女之一,另外一名貼身宮女就是正在為自己穿衣的綠意。


    兩人的家世都是清清白白,調查起來很容易,不過與之相對的,黎寧什麽也查不到,反而會打草驚蛇。


    若是紅翹,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對女主下毒,這應該非常容易,畢竟是貼身伺候的人。


    她與燕危相識,這真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


    但願毒害原主的幕後真凶不是燕危。


    否則這真的成了個棘手的問題。


    -


    燕危想的不錯,黎寧剛剛走到寢殿,就聽到了燕氏夫婦求見的消息,紅翹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陛下,是否要把燕將軍喜歡的春景茶拿出來招待?”


    原主無比尊重燕氏夫婦,這春景茶每年的產量極低,也就皇宮裏能有些餘量,燕氏夫婦喜歡喝,原主也不吝嗇,每當燕氏夫婦進宮,原主必是要吩咐人將這罕見之物拿出來的。


    紅翹已經準備向小庫房的方向走了,她隻是照例問詢,因為她知道女帝會答應,哪知黎寧笑了一下,麵色冷淡的道:“不必。”


    什麽稀罕物件,自己還沒有喝過,幹嘛要便宜了旁人,更何況是上門興師問罪的燕氏夫婦。


    紅翹腳步一頓,她福了下身子,“是,陛下。”


    “孤喝的茶,他們又如何喝不得,紅翹你倒是記性好,記得燕家的兩位喜歡喝春景,還要讓你掛念著去庫房裏取。”


    紅翹不知陛下因何緣由生氣,她隻能惶恐的跪到黎寧麵前,解釋道:“陛下,奴婢對您的衷心天地可鑒,陛下不是最喜歡奴婢的細心了嗎?以往燕將軍出現,陛下都會讓奴婢備好春景茶,所以奴婢這次才想問過陛下。”


    在原主看來是細心,在得知她與燕危的關係並不像表麵上那麽毫無瓜葛之後,黎寧就察覺到紅翹或許是在討好燕危的父母。


    燕危現下已經跟了出來,自然聽到了兩人的話,他眉目疏淡,麵色隻有終於出了浴室的鬆快,並沒有對紅翹的擔憂。


    見紅翹跪在地上,麵色恐懼,他也隻是淡然的移開視線,站在一旁充當一個擺件,並未開口。


    想要為紅翹求情的是綠意,浴池那邊有小宮女打理,但她需要仔細吩咐小宮女們將浴池清理幹淨,因此她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剛走近外殿,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正要開口,就聽黎寧雲淡風輕的道:“既如此,這皇帝不如由你來當?”


    帝王之心難以揣測,綠意看著這樣的黎寧,覺得她好像變了一些,輕飄飄的語氣卻暗含壓迫,讓人有種隻身一人麵對風雨欲來的恐懼。


    不知道為什麽,綠意沒有緣由的感覺到了開心,以前的陛下總是讓她心中擔憂,可如今陛下變得強勢了些許,整個人的麵貌也好了不少。


    她不知道前因後果,但陛下難得對細心周到的紅翹發怒,想來紅翹定是做了什麽錯事。


    紅翹聽了黎寧的話,連磕了幾個響頭,“陛下,是奴婢錯了,是奴婢錯了,是奴婢思慮不周。”


    黎寧抬手打斷了她的動作,“行了,這事就罷了,去泡些孤常喝的茶就可。”


    紅翹強忍著淚意,她的額頭暈紅一片,隱隱能看到滲出了不少血絲,“多謝陛下開恩,奴婢這就去泡茶。”


    她離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走過來的燕氏夫婦,她抿著唇,行了一禮,就匆匆的離開了。


    她額頭上的傷口醒目,燕氏夫婦擔憂的對視一眼,一個宮女尚且如此,燕危又怎麽會好過。


    兩人走進殿內之後先是雙雙行了一禮,“參見陛下。”


    原主被燕晟壓著這麽多年,沒學會太多,但假笑倒學了個七七八八,她勾起唇,“兩位請起,看座。”


    “謝過陛下。”


    兩人盡管再憂心燕危,也要按照規矩先行問安,燕危的母親性格直爽潑辣,她勢如洪鍾,啟聲道:“聽說陛下將元灝扣下了,微臣憂心不已,叨擾了聖上,還望聖上體諒。”


    元灝是燕危的表字,黎寧在心中輕嚼這個名字,燕元灝麽。


    她沒什麽尊敬黎寧的意思,走過了這些繁雜的禮節後,她話說得也不客氣了起來,“請陛下讓元灝歸家,若是缺了伺候的人,微臣可為陛下效勞,送些家世幹淨的女子伺候陛下。”


    黎寧不在乎她的無理,“說是扣下,倒不如說是燕世子主動留下侍奉在孤的左右才對。”


    在場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燕危,燕危點頭,“確有此事。但——”


    “既如此,又怎麽能說孤強留世子呢?”


    燕箐皺了下眉,她隻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宮裏受了罰,足足跪了兩日,這其中緣由她是不知道的,她清楚自己的孩子,不會因為皇威而在自己麵前說出謊話。


    難道她的元灝真的是自願的?


    話雖如此,但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她的夫君隨她一起征戰沙場,府內早就廢除了女尊男卑的那一套製度,燕危從小便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性格可想而知。


    再這樣下去,他早晚會惹怒了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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