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喜歡！！！”
道觀的大門忽然被撞開。
一頭白狼衝了進來，咬掉道士的手，將其手中的金丹丟回給蘭黎，對她大吼：“他隻是在利用你，這是哪門子的喜歡？！”
蘭黎看著這頭白狼，愣了愣。
但白狼沒有愣，道士也沒有，道士的師父更沒有。
道士沒什麽用，可他師父很厲害，左手掐法決，右手持木劍，三兩下便劃傷了白狼。
白狼的右臂出現了一條血痕，往外潺潺地流著鮮血。
蘭黎看著那條血痕，看著那從中流出的猩紅鮮血。
她，終於生氣了。
蘭黎將自己的妖丹重新吞下。
然後，一尾通體湛藍，鯉身龍須的巨大鯉魚出現在道觀上空。
再然後，好似有黃河之水天上來。
道觀，頃刻間便被洪水淹沒。
但是就在這洪水即將波及到附近的村鎮時，那條藍色鯉魚擺了擺魚尾，大水便緩緩退去，直至消失。
蘭黎帶著白狼走了。
蘭黎重新化成人形，白狼也化成了人形。
原來她是頭母狼。
化成人形之後也是個極漂亮的女子。
二女手牽著手，緩緩走在森林裏。
“那時候，你為什麽要收了法術？”白狼忍不住問道。
“因為那村鎮裏的人們是無辜的呀。”蘭黎笑道。
“可他們是人類。”白狼疑惑，“而人類傷害了你。”
蘭黎搖了搖頭。
“人類不止一個，傷害我的是人類，村鎮裏的人們也是人類，可他們不是同一種人類。”
“那個道士傷害了我，所以我討厭他。可我不能因此就討厭所有道士，更不能討厭所有人類。”
蘭黎笑了笑，“天底下，沒有這種道理。”
白狼還是很疑惑，“可村鎮裏的人們看見你的鯉魚真身後，有的害怕，有的拿起石頭砸你，你不生氣嗎？”
蘭黎沉默了。
良久。
她才終於開口。
“我是妖，他們是人，我本就不應該闖進他們的生活裏。”
“錯的是我，我又怎能生氣呢？”
白狼還是不懂，“就算如此，那你最後，又為何連那對該死的道士師徒都放了呢？”
蘭黎微笑道：“犯了錯，自然要改。我若是殺了他們，他們還怎麽改？”
白狼聽得此言，忽然悶悶不樂起來，“按人族的話來說，你這性格被稱之為善良。”
蘭黎笑問道：“那不是很好嗎？”
白狼依舊不開心，“可是善良的人，通常沒有什麽好下場。”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這是那個私塾先生跟我講的，可不是我亂編的。”
蘭黎沒有在意，反倒是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白狼納悶道。
蘭黎笑顏燦爛，“叫你來救我的，就是那位私塾的老先生吧？”
白狼愣了愣，“你怎麽知道的。”
蘭黎眼神溫柔，低聲笑道：“世上，其實還是有很多好人的呢。”
“你在說什麽啊？沒頭沒尾的就冒出這麽一句。”白狼疑惑道。
蘭黎沒有回話。
走出去很遠之後，她才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那位老先生，其實一直都知道我是妖呢。”
白狼撓了撓頭。
……
後來。
她們回到了雲夏湖。
蘭黎在人間走了一遭。
人間很好。
可她不想再去了。
餘下的時光裏，她隻想待在雲夏湖中，安安靜靜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雲夏湖是湖，不是給狼生活的地方。
所以白狼轉來轉去，最終決定去雲夏湖旁邊的嵐元山裏生活。
二女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可經常碰麵，說著各自遇到的事情。
忽然有一天。
白狼出現在蘭黎麵前，可她的右手，卻牽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
蘭黎有些茫然，“白狼，這孩子是誰？”
白狼嘻嘻一笑，然後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
小男孩嗷嗚一聲，搖身一變成了隻黑色的小虎崽。
白狼抱起這隻小虎崽，蹭著它的腦袋，一臉甜蜜的嬉笑道：“它是我在隔壁常元山裏撿到的，我決定了，讓他做我的童養夫。”
蘭黎愣了愣。
再後來。
每年的兩人聚會，就成了三人的聚會。
白狼和黑虎似乎很恩愛。
蘭黎看著他們倆，就仿佛看到了當年在村鎮裏，那對剛成親的年輕夫婦。
挺好的。
不是麽？
蘭黎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麽過下去。
她就這麽坐在湖邊看，看白狼和黑虎成親，看他倆誕下子嗣，然後再等著他倆的子嗣喊自己一聲“蘭黎阿姨”。
蘭黎是這麽想的。
可現實，不是這麽發生的。
那一天，黑虎忽然興衝衝的跑了過來，說：“蘭黎姐姐，狼姐，我要當山神了哦！”
“啪嗒。”
蘭黎的糕點從手中滑落，掉在了草地上。
白狼猛地瞪大雙眸，滿是驚恐。
出事了。
蘭黎活了兩百餘年，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被道士哄騙的孩子了。
人間的很多事情，她懂。
比如敕封神靈。
黑虎現在雖然隻是九重天，但他天賦很高，若是再給他百年，別說登樓了，便是滄海也大有可能。
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當那個身穿大紅官袍，手握一方敕封神冊的大景官員到來，敕封黑虎為常元山神之後，蘭黎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這不是結束。
因為黑虎的大力推薦，那個官員找到了她和白狼。
三個妖，都成了神靈。
神靈的神職不是恩賜，是桎梏，是束縛！
它們三個從此以後，再無通過修煉來突破境界的可能。
它們，隻能倚靠香火信仰來提升修為。
可是常元山，嵐元山，雲夏湖這三個地方的所有人族加起來，都達不到十萬人。
黑虎此生想突破地境，基本無望。
而她和白狼很早就已經是地境妖族，所以才能成為地境神靈，但此生也就這樣了，基本沒有可能再突破。
蘭黎脾氣一直很好。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害了她和白狼，卻還在手舞足蹈，興高采烈地慶祝著的黑虎，她突然很想……很想……很想給他一巴掌！
但最終，蘭黎看了眼身旁的白狼，放下了抬起的右手。
白狼這麽喜歡他……
她又怎麽能打他？
黑虎此舉，幾乎是斷送了她的大道之途。
蘭黎一時間心灰意冷，潛入雲夏湖中，再沒有出來。
她本不想管雲夏湖周邊之事。
可看著在附近繁衍生息的百姓們，她還是忍不住從湖中出來，梳理水脈，牽引水流去往周遭的幹旱田地改善環境。
她不想做雲夏湖的水神。
可她做的很好。
自她成水神以來，雲夏湖地界的百姓們生活都改善了許多。
“這就夠了吧？”
蘭黎這麽想著。
可她看著那座百姓們親手為她搭建的雲夏水神廟，聽著他們喊出的“水神娘娘”四字，她還是心軟了。
罷了。
反正都做這麽多了。
也無所謂再多做一點了。
道觀的大門忽然被撞開。
一頭白狼衝了進來，咬掉道士的手，將其手中的金丹丟回給蘭黎，對她大吼：“他隻是在利用你，這是哪門子的喜歡？！”
蘭黎看著這頭白狼，愣了愣。
但白狼沒有愣，道士也沒有，道士的師父更沒有。
道士沒什麽用，可他師父很厲害，左手掐法決，右手持木劍，三兩下便劃傷了白狼。
白狼的右臂出現了一條血痕，往外潺潺地流著鮮血。
蘭黎看著那條血痕，看著那從中流出的猩紅鮮血。
她，終於生氣了。
蘭黎將自己的妖丹重新吞下。
然後，一尾通體湛藍，鯉身龍須的巨大鯉魚出現在道觀上空。
再然後，好似有黃河之水天上來。
道觀，頃刻間便被洪水淹沒。
但是就在這洪水即將波及到附近的村鎮時，那條藍色鯉魚擺了擺魚尾，大水便緩緩退去，直至消失。
蘭黎帶著白狼走了。
蘭黎重新化成人形，白狼也化成了人形。
原來她是頭母狼。
化成人形之後也是個極漂亮的女子。
二女手牽著手，緩緩走在森林裏。
“那時候，你為什麽要收了法術？”白狼忍不住問道。
“因為那村鎮裏的人們是無辜的呀。”蘭黎笑道。
“可他們是人類。”白狼疑惑，“而人類傷害了你。”
蘭黎搖了搖頭。
“人類不止一個，傷害我的是人類，村鎮裏的人們也是人類，可他們不是同一種人類。”
“那個道士傷害了我，所以我討厭他。可我不能因此就討厭所有道士，更不能討厭所有人類。”
蘭黎笑了笑，“天底下，沒有這種道理。”
白狼還是很疑惑，“可村鎮裏的人們看見你的鯉魚真身後，有的害怕，有的拿起石頭砸你，你不生氣嗎？”
蘭黎沉默了。
良久。
她才終於開口。
“我是妖，他們是人，我本就不應該闖進他們的生活裏。”
“錯的是我，我又怎能生氣呢？”
白狼還是不懂，“就算如此，那你最後，又為何連那對該死的道士師徒都放了呢？”
蘭黎微笑道：“犯了錯，自然要改。我若是殺了他們，他們還怎麽改？”
白狼聽得此言，忽然悶悶不樂起來，“按人族的話來說，你這性格被稱之為善良。”
蘭黎笑問道：“那不是很好嗎？”
白狼依舊不開心，“可是善良的人，通常沒有什麽好下場。”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這是那個私塾先生跟我講的，可不是我亂編的。”
蘭黎沒有在意，反倒是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白狼納悶道。
蘭黎笑顏燦爛，“叫你來救我的，就是那位私塾的老先生吧？”
白狼愣了愣，“你怎麽知道的。”
蘭黎眼神溫柔，低聲笑道：“世上，其實還是有很多好人的呢。”
“你在說什麽啊？沒頭沒尾的就冒出這麽一句。”白狼疑惑道。
蘭黎沒有回話。
走出去很遠之後，她才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那位老先生，其實一直都知道我是妖呢。”
白狼撓了撓頭。
……
後來。
她們回到了雲夏湖。
蘭黎在人間走了一遭。
人間很好。
可她不想再去了。
餘下的時光裏，她隻想待在雲夏湖中，安安靜靜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雲夏湖是湖，不是給狼生活的地方。
所以白狼轉來轉去，最終決定去雲夏湖旁邊的嵐元山裏生活。
二女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可經常碰麵，說著各自遇到的事情。
忽然有一天。
白狼出現在蘭黎麵前，可她的右手，卻牽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
蘭黎有些茫然，“白狼，這孩子是誰？”
白狼嘻嘻一笑，然後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
小男孩嗷嗚一聲，搖身一變成了隻黑色的小虎崽。
白狼抱起這隻小虎崽，蹭著它的腦袋，一臉甜蜜的嬉笑道：“它是我在隔壁常元山裏撿到的，我決定了，讓他做我的童養夫。”
蘭黎愣了愣。
再後來。
每年的兩人聚會，就成了三人的聚會。
白狼和黑虎似乎很恩愛。
蘭黎看著他們倆，就仿佛看到了當年在村鎮裏，那對剛成親的年輕夫婦。
挺好的。
不是麽？
蘭黎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麽過下去。
她就這麽坐在湖邊看，看白狼和黑虎成親，看他倆誕下子嗣，然後再等著他倆的子嗣喊自己一聲“蘭黎阿姨”。
蘭黎是這麽想的。
可現實，不是這麽發生的。
那一天，黑虎忽然興衝衝的跑了過來，說：“蘭黎姐姐，狼姐，我要當山神了哦！”
“啪嗒。”
蘭黎的糕點從手中滑落，掉在了草地上。
白狼猛地瞪大雙眸，滿是驚恐。
出事了。
蘭黎活了兩百餘年，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被道士哄騙的孩子了。
人間的很多事情，她懂。
比如敕封神靈。
黑虎現在雖然隻是九重天，但他天賦很高，若是再給他百年，別說登樓了，便是滄海也大有可能。
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當那個身穿大紅官袍，手握一方敕封神冊的大景官員到來，敕封黑虎為常元山神之後，蘭黎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這不是結束。
因為黑虎的大力推薦，那個官員找到了她和白狼。
三個妖，都成了神靈。
神靈的神職不是恩賜，是桎梏，是束縛！
它們三個從此以後，再無通過修煉來突破境界的可能。
它們，隻能倚靠香火信仰來提升修為。
可是常元山，嵐元山，雲夏湖這三個地方的所有人族加起來，都達不到十萬人。
黑虎此生想突破地境，基本無望。
而她和白狼很早就已經是地境妖族，所以才能成為地境神靈，但此生也就這樣了，基本沒有可能再突破。
蘭黎脾氣一直很好。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害了她和白狼，卻還在手舞足蹈，興高采烈地慶祝著的黑虎，她突然很想……很想……很想給他一巴掌！
但最終，蘭黎看了眼身旁的白狼，放下了抬起的右手。
白狼這麽喜歡他……
她又怎麽能打他？
黑虎此舉，幾乎是斷送了她的大道之途。
蘭黎一時間心灰意冷，潛入雲夏湖中，再沒有出來。
她本不想管雲夏湖周邊之事。
可看著在附近繁衍生息的百姓們，她還是忍不住從湖中出來，梳理水脈，牽引水流去往周遭的幹旱田地改善環境。
她不想做雲夏湖的水神。
可她做的很好。
自她成水神以來，雲夏湖地界的百姓們生活都改善了許多。
“這就夠了吧？”
蘭黎這麽想著。
可她看著那座百姓們親手為她搭建的雲夏水神廟，聽著他們喊出的“水神娘娘”四字，她還是心軟了。
罷了。
反正都做這麽多了。
也無所謂再多做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