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巨蟒蛇尾一掃，直接摧毀了一座又一座的房屋，最終來到贏堯身前。
贏堯看著愈發接近的巨大蛇尾，怒吼一聲，渾身金焰的火勢再度洶湧三分。
“砰！”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被這一尾掃上了天空，再次倒飛數百丈之遠。
而他這一次的落點，正好是城中央的譽王府。
贏堯和離蒼一路從城北打到城中央，甚至整片城北的大部分區域都已經淪為了廢墟。
贏堯在譽王府上空，身上金焰不知何時已經消散，身上散發的氣息也已跌落至滄海境。
他身上僅存的一絲贏氏皇血，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燃燒了。
“半刻鍾……”
這位緩緩朝地麵墜落的譽王嘴角溢血，卻麵帶笑意。
“拖了半刻鍾……百姓們應該都撤離完畢了吧……”
贏堯閉上眼睛，準備摔落在地。
可想象中的疼痛感並沒有襲來。
反倒是好像被一種柔軟的東西給托住了，鼻尖還傳來了草木的清香。
贏堯睜開眼，微微一愣。
他被柳條托住了。
無數柳條從城中央那棵粗壯的柳樹上伸出，在空中結成大網，將他穩穩托住。
柳條緩緩下放，將他輕柔地放置在地上。
緊接著，一根青綠色的柳條就從柳樹的樹幹上伸出，直接插進了他的右臂。
可贏堯沒有感覺半分疼痛。
反而有一股極為濃鬱，充滿生命力的木屬性靈氣正順著這根柳條，傳輸進他的體內，為他恢複著傷勢。
方才被離蒼打斷的肋骨，破損的五髒六腑，都在這股木屬性靈氣的力量下緩緩恢複。
贏堯眼眸瞪大，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庭院裏的那棵粗壯柳樹。
柳樹的樹幹之上，緩緩浮現出一張老邁不堪，卻又慈眉善目的老爺爺臉龐。
“小家夥，這些年來受你照顧了。”老人笑著說道，聲音蒼老而溫和。
贏堯愈發震驚。
天境……
天境樹妖！
打死他也想不到，他居然和一位天境的樹妖朝夕相處了整整十年？！
“柳……”
離蒼緩緩走進這間譽王府，看著柳樹，麵色難看，“為什麽，為什麽你會在這兒？！”
“蒼，收手吧。”柳樹老人看向他。
離蒼苦澀一笑。
這棵柳樹的身份他太清楚了。
青州唯一的，天境樹妖。
他和此樹都是青州之妖，是八百年前就認識的老相識。
“柳，五百年了，我已經在天境蹉跎了整整五百年，太久了。”離蒼沉聲道。
“這還不夠嗎？”柳樹緩緩出聲，“我等妖類已是得天獨厚，上天讓我們修煉緩慢，卻也給了我們悠久壽元。
人族天境壽不過三百，我們的極限卻長達千年，這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離蒼低喝道，“我想成仙，崔墨答應過我，我若能為他屠殺百萬人族，他就能助我成仙，隻是百萬而已啊！”
“柳！”
離蒼看著柳樹，渴求道：“別攔我，就當幫幫我好嗎？”
“隻是百萬而已？隻是？而已？”柳樹上的蒼老臉龐麵露厭惡之色，“蒼，你這句話我很討厭。”
“而且成仙有什麽好的？”柳樹不解道，“你就這麽想飛升，去做上界的狗？”
“就算是狗！那也是上界的狗！那也是得悟大道的狗！”
離蒼咆哮怒吼，“我想成仙，我想追尋更遠的大道！哪怕失了自由！”
柳樹輕聲歎息，“蒼，你錯了，大道在心中，不在上界。”
離蒼神情逐漸冷漠，“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別攔我，我隻殺百萬人就走。”
“蒼，你若是真殺了百萬人，你才是真正的無望成仙了。”柳樹沉聲道。
“嗯？”離蒼眉頭微皺。
“你可知，崔墨為何不親自動手，而是讓你來殺？！”柳樹低喝道。
離蒼愈發疑惑。
“是因果！”
柳樹大喝道：“你真以為世人行事不會手沾因果？！如今天道不顯，地仙以下的修行者行事自然不會受因果報應，可你若真的想躋身地仙，那你登仙之日，即是因果業債爆發之時！”
離蒼眼眸猛地瞪大。
柳樹的怒吼依舊未停，“你今日若真殺了百萬凡人，那你登仙時的因果報應，足以形成滔天業火將你吞噬殆盡！”
“你還想成仙？”
“成個屁仙！”
離蒼如遭雷擊！
“崔墨……崔墨……”他麵色煞白，難以置信，“崔墨在騙我？！”
這時，柳樹上的那張蒼老臉龐忽然眉頭緊鎖，低喝道：“蒼，快走！有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在靠近！”
離蒼一陣糾結。
“快走！”柳樹怒吼。
離蒼一咬牙，化作青光遁走。
就在他走後不久，一道血色長虹重重墜落。
身著黑衫，手持血紅長槍。
正是李安。
他看著被柳條連接的贏堯，而後看著柳樹上的那張蒼老臉龐，有些茫然。
“發生了什麽？我來晚了嗎？”李安朝贏堯問道，“守軍何在？城中百姓又去哪了了？”
贏堯神情複雜，“額……應該是沒來晚，守軍和百姓們也無礙。”
“那到底發生了什麽？”李安不解道，“城北怎麽都成廢墟了，還有……”
他看了柳樹上的蒼老臉龐一眼，“這又是什麽情況？”
贏堯無奈歎氣。
“說來話長，你等我自己先捋一捋。”
……
……
入夜。
子時。
今日是七月十四。
還有半個時辰，即為第二日。
也就是七月十五，中元節。
亦稱鬼節。
七月十五，即為地府鬼門大開之日。
青州一處極為偏僻的地窟深處。
幽暗的地窟之中，卻有一道刻畫著怪異符文的陣法存在，微弱的紅光忽明忽暗。
陣法上方，無數紅線串聯著風鈴，鈴鐺等物，偶有微風拂過便是一陣叮叮作響。
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年輕道人，盤腿坐在這座陣法之前。
他右臂袖袍空空蕩蕩，竟是個獨臂之人。
崔墨看了這空蕩蕩的袖袍一眼，略顯無奈。
“真是虧大了，竟然還損失了一具右臂分身。”
崔墨就這麽坐在陣法前，一動不動。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
他右肩處忽然冒出一絲絲肉芽，不斷扭動。
與此同時，崔墨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漆黑的珠子。
譽王城這持續半月的攻城戰，戰死了萬餘人族士兵，兩百萬妖魔。
而他們的亡魂死氣，此刻都匯聚成了這顆漆黑珠子。
鬼節之際，唯有以死氣召喚，方可牽引地府鬼門顯化。
崔墨將漆黑珠子拋入身前的陣法之中。
猶如肉入滾油。
漆黑珠子一進入陣法，整個陣法就開始冒出無數黑霧氣泡，滋滋作響。
很快。
一扇通體漆黑，高達三丈，篆刻有道道詭異符文的巨門便從黑霧之中顯現。
此門似是虛掩，好像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崔墨見此，嘴角含笑。
“小楓，我來了。”
贏堯看著愈發接近的巨大蛇尾，怒吼一聲，渾身金焰的火勢再度洶湧三分。
“砰！”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被這一尾掃上了天空，再次倒飛數百丈之遠。
而他這一次的落點，正好是城中央的譽王府。
贏堯和離蒼一路從城北打到城中央，甚至整片城北的大部分區域都已經淪為了廢墟。
贏堯在譽王府上空，身上金焰不知何時已經消散，身上散發的氣息也已跌落至滄海境。
他身上僅存的一絲贏氏皇血，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燃燒了。
“半刻鍾……”
這位緩緩朝地麵墜落的譽王嘴角溢血，卻麵帶笑意。
“拖了半刻鍾……百姓們應該都撤離完畢了吧……”
贏堯閉上眼睛，準備摔落在地。
可想象中的疼痛感並沒有襲來。
反倒是好像被一種柔軟的東西給托住了，鼻尖還傳來了草木的清香。
贏堯睜開眼，微微一愣。
他被柳條托住了。
無數柳條從城中央那棵粗壯的柳樹上伸出，在空中結成大網，將他穩穩托住。
柳條緩緩下放，將他輕柔地放置在地上。
緊接著，一根青綠色的柳條就從柳樹的樹幹上伸出，直接插進了他的右臂。
可贏堯沒有感覺半分疼痛。
反而有一股極為濃鬱，充滿生命力的木屬性靈氣正順著這根柳條，傳輸進他的體內，為他恢複著傷勢。
方才被離蒼打斷的肋骨，破損的五髒六腑，都在這股木屬性靈氣的力量下緩緩恢複。
贏堯眼眸瞪大，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庭院裏的那棵粗壯柳樹。
柳樹的樹幹之上，緩緩浮現出一張老邁不堪，卻又慈眉善目的老爺爺臉龐。
“小家夥，這些年來受你照顧了。”老人笑著說道，聲音蒼老而溫和。
贏堯愈發震驚。
天境……
天境樹妖！
打死他也想不到，他居然和一位天境的樹妖朝夕相處了整整十年？！
“柳……”
離蒼緩緩走進這間譽王府，看著柳樹，麵色難看，“為什麽，為什麽你會在這兒？！”
“蒼，收手吧。”柳樹老人看向他。
離蒼苦澀一笑。
這棵柳樹的身份他太清楚了。
青州唯一的，天境樹妖。
他和此樹都是青州之妖，是八百年前就認識的老相識。
“柳，五百年了，我已經在天境蹉跎了整整五百年，太久了。”離蒼沉聲道。
“這還不夠嗎？”柳樹緩緩出聲，“我等妖類已是得天獨厚，上天讓我們修煉緩慢，卻也給了我們悠久壽元。
人族天境壽不過三百，我們的極限卻長達千年，這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離蒼低喝道，“我想成仙，崔墨答應過我，我若能為他屠殺百萬人族，他就能助我成仙，隻是百萬而已啊！”
“柳！”
離蒼看著柳樹，渴求道：“別攔我，就當幫幫我好嗎？”
“隻是百萬而已？隻是？而已？”柳樹上的蒼老臉龐麵露厭惡之色，“蒼，你這句話我很討厭。”
“而且成仙有什麽好的？”柳樹不解道，“你就這麽想飛升，去做上界的狗？”
“就算是狗！那也是上界的狗！那也是得悟大道的狗！”
離蒼咆哮怒吼，“我想成仙，我想追尋更遠的大道！哪怕失了自由！”
柳樹輕聲歎息，“蒼，你錯了，大道在心中，不在上界。”
離蒼神情逐漸冷漠，“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別攔我，我隻殺百萬人就走。”
“蒼，你若是真殺了百萬人，你才是真正的無望成仙了。”柳樹沉聲道。
“嗯？”離蒼眉頭微皺。
“你可知，崔墨為何不親自動手，而是讓你來殺？！”柳樹低喝道。
離蒼愈發疑惑。
“是因果！”
柳樹大喝道：“你真以為世人行事不會手沾因果？！如今天道不顯，地仙以下的修行者行事自然不會受因果報應，可你若真的想躋身地仙，那你登仙之日，即是因果業債爆發之時！”
離蒼眼眸猛地瞪大。
柳樹的怒吼依舊未停，“你今日若真殺了百萬凡人，那你登仙時的因果報應，足以形成滔天業火將你吞噬殆盡！”
“你還想成仙？”
“成個屁仙！”
離蒼如遭雷擊！
“崔墨……崔墨……”他麵色煞白，難以置信，“崔墨在騙我？！”
這時，柳樹上的那張蒼老臉龐忽然眉頭緊鎖，低喝道：“蒼，快走！有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在靠近！”
離蒼一陣糾結。
“快走！”柳樹怒吼。
離蒼一咬牙，化作青光遁走。
就在他走後不久，一道血色長虹重重墜落。
身著黑衫，手持血紅長槍。
正是李安。
他看著被柳條連接的贏堯，而後看著柳樹上的那張蒼老臉龐，有些茫然。
“發生了什麽？我來晚了嗎？”李安朝贏堯問道，“守軍何在？城中百姓又去哪了了？”
贏堯神情複雜，“額……應該是沒來晚，守軍和百姓們也無礙。”
“那到底發生了什麽？”李安不解道，“城北怎麽都成廢墟了，還有……”
他看了柳樹上的蒼老臉龐一眼，“這又是什麽情況？”
贏堯無奈歎氣。
“說來話長，你等我自己先捋一捋。”
……
……
入夜。
子時。
今日是七月十四。
還有半個時辰，即為第二日。
也就是七月十五，中元節。
亦稱鬼節。
七月十五，即為地府鬼門大開之日。
青州一處極為偏僻的地窟深處。
幽暗的地窟之中，卻有一道刻畫著怪異符文的陣法存在，微弱的紅光忽明忽暗。
陣法上方，無數紅線串聯著風鈴，鈴鐺等物，偶有微風拂過便是一陣叮叮作響。
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年輕道人，盤腿坐在這座陣法之前。
他右臂袖袍空空蕩蕩，竟是個獨臂之人。
崔墨看了這空蕩蕩的袖袍一眼，略顯無奈。
“真是虧大了，竟然還損失了一具右臂分身。”
崔墨就這麽坐在陣法前，一動不動。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
他右肩處忽然冒出一絲絲肉芽，不斷扭動。
與此同時，崔墨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漆黑的珠子。
譽王城這持續半月的攻城戰，戰死了萬餘人族士兵，兩百萬妖魔。
而他們的亡魂死氣，此刻都匯聚成了這顆漆黑珠子。
鬼節之際，唯有以死氣召喚，方可牽引地府鬼門顯化。
崔墨將漆黑珠子拋入身前的陣法之中。
猶如肉入滾油。
漆黑珠子一進入陣法，整個陣法就開始冒出無數黑霧氣泡，滋滋作響。
很快。
一扇通體漆黑，高達三丈，篆刻有道道詭異符文的巨門便從黑霧之中顯現。
此門似是虛掩，好像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崔墨見此，嘴角含笑。
“小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