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二樓餐廳處停了一下。“去喝幾杯?”衛飛猶豫了一下,“到別的地方吧,我有種奇怪的感覺,想盡快的離開這裏。”


    陳楓好笑的看著他賊頭賊腦的走出電梯,剛到大廳,腳步一停,“媽的,邪門了。怎麽心裏七上八下的,最近沒幹什麽缺德事啊!”左右看了看,忽然拉著陳楓貓身躲在一根柱子後,陳楓扭頭就看見玻璃門外,兩名全身製服的警察正走過來。


    “那麽緊張幹什麽……”衛飛肯定的說:“因為我清楚的感覺他們就是來找我們的。”陳楓皺眉說:“老郭不應該搞這麽大的動靜啊!”


    那兩名警察在服務台前問了幾句後進入電梯。陳楓衛飛快步走出紫青閣酒店,拐到後麵。紫青閣酒店建在江邊橋頭,對麵是個大型超市,右行幾個街口,就進入了校區。


    拉住神情緊張的衛飛,“別走那麽快,那兩個警察不一定是來找我們的。老郭這麽做沒有理由的,柳靈郎四靈護主他怎麽寫進卷宗?又有什麽理由……”


    衛飛摸出一根煙,“別的不說,光年齡人家就大你20多,玩手段你更不是對手,就這幫鳥人,你3歲那年和劉國搶破紙片打架那事,都能被他們當做殺人的動機,誰沒隨地吐過痰買過三級片,隻要進去了,沒事也得給你整個事出來。”手抖抖的點上煙,“不來一根?”


    陳楓搖搖頭,“煙多濁氣,為修道一忌。”衛飛說:“靠,酒還亂xing呢,你也算個修道的?”


    陳楓說:“酒不但亂xing,主要還是酒精催發血液,使全身的毛細孔張開,真氣外瀉。房中術有雲:精之為精是為精神,神之為神是為氣……”


    衛飛不理他忽然提到的房中術,吸了一口煙,嚴肅的說:“胖子,我在想是不是給老郭打個電話,證實你就是那個什麽旗門的傳人,身懷奇寶,還有什麽無數的失傳的武功秘籍,省得把我連累進去,說不定老郭一發狂,會不擇手段的,把咱倆通緝了也有可能,我和楊冰可還沒那個什麽呢……”


    陳楓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給你的楊冰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吧!”


    時值黃昏,三月清明,道兩旁綠樹萌芽,三三兩兩的學子們悠然走過。陳楓惆悵起來,時間似乎真的如流水一樣,就在那些一成不變的枯燥的打坐中流逝,但這條林蔭路,卻不知為何讓他忽然升起諸多感受。初中高中大學都是成長的關鍵階段,但好象隻有大學時代最能體現青春的概念,即便第一的牽手是在喉結初長時,可大多數人願意記住的還是那些個或張揚或頹廢迷茫的四年。


    隻是一轉頭,陳楓萬千感慨。目光掃過周圍,忽然被前麵吸引。旁邊衛飛收起手機,“楊冰說許壯病假,老郭剛到所裏就走了,好象又出了什麽案子……”


    順著陳楓的眼光看去,隻見前麵有一人雙膝一跪,隨即全身匍匐在地,兩手前伸,整個人都伏在地上,站起來又是一跪一拜。


    “拍電影嗎?他這是幹什麽?”陳楓少有的認真說:“不要亂說,這是發了宏願的大禮,隻是……”


    衛飛更是奇怪,“別省略號拉,快說。”


    那人平頂灰發,麵容平靜無色,讓人看不出實際的年齡,他似乎在做著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但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令人感動的虔誠,周圍雖然圍了一些人,並沒有人出言譏笑。


    陳楓說:“這種大禮就叫五體投地,是佛家最為至上的禮節。但像這樣行五體投地禮的卻是宏願寺的獨門修法。”


    衛飛看著那人一跪一拜的前移,“宏願寺是什麽寶地?”


    陳楓說:“宏願寺是九華山供奉地藏王菩薩金身的法場。當年地藏王菩薩就是在那裏修持,發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願,肉身千年不滅,保存至今。宏願寺因此得名,而地藏王的修持法門也在寺裏傳承。”


    “就是這個五體投地?”衛飛問。


    陳楓搖搖頭,“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是何等的宏願,地藏王菩薩誓要度盡地獄萬鬼,五體投地是他的門人由此宏願演悟而來,說白了,不過是為了表示對


    什麽事的決心而已。”


    衛飛點點頭,“明白了,可能和上初中那會,隔壁三班的二毛子給他班花寫血書一樣。”


    陳楓又是哭笑不得,“佛門有許願還願之說。當願成後,都要完成當日的承諾,否則因果纏身。這五體投地也算是了解因果的一種方法,隻是落了下乘。”


    說話間,那人在路人的圍觀中漸行漸遠,衛飛驚歎:“他就這麽一直都下去?”


    陳楓說:“要看他許下了什麽願,五體投地行千裏的不是沒有。”


    衛飛難以置信,“這樣一跪一拜的走個幾千裏?”


    陳楓說:“其實也沒什麽,如果到了西藏密宗那兒,隨處可見。”


    衛飛搓搓手,“真想知道他想幹什麽。”


    陳楓嚴肅的說:“別惹事了,肯行這個五體投地禮,背後一定有個大**煩,還是想想我們應該怎麽辦吧。”


    衛飛一泄氣,“媽的,你們這些修道求仙的怎麽也……”話沒說完,忽然身子一歪,搖搖晃晃的就要摔倒。陳楓一把扶住他,“怎麽了?”衛飛喘了口氣,“不知道,頭暈的厲害。”


    陳楓仔細看了看他眉心,“可能是柳靈郎的問題,畢竟月建剛過,又封早春,木氣正旺。”架著衛飛向後山走去,“既然這樣,不如到樹林裏去,幹脆使柳靈郎重生三魂,也好徹底消除它。”


    衛飛掙紮了一下,“胖子,別去那兒,我感覺不對。”


    陳楓說:“柳靈郎那一魂已經融入你的靈氣裏,不讓它重生,我這點水平沒辦法。”


    天色已晚,路燈亮起,道路上除了夾著書本匆匆而過的學生,就是成雙成對的情侶。衛飛被陳楓攙著,“胖子,你手往上一點好不好,我可不想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陳楓扶他在條石凳上坐下,“少說兩句吧,留點精神應付柳靈郎,我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衛飛****著往後一躺,沒有說話。陳楓皺眉看著他思索著用哪種方法。


    背後的一片樹叢後,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先是女聲說道:“不要問原因了。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男的怯怯的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女聲不耐煩的說:“機會給你很多次了,可是你始終沒有把握,我不想什麽事都給你說的那麽明白。”男的說:“可是我……”女聲哼了一聲,“像個男人好不好……”


    陳楓聽的啞然失笑,拍拍衛飛剛想調侃幾句,忽然衛飛一聲低吼,軟軟躺在石凳上身體忽的一僵,也不見什麽動作,箭一般的標了出去。隨後,先前那個女生尖叫起來,“你幹什麽……救命啊!”


    陳楓不及細想,急忙撲過去,隻見衛飛滿臉凶像,雙手死死卡住一個女孩的脖子,旁邊一個似乎嚇傻了的男孩雙手顫抖不停,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楓急急伸手在衛飛頭頂一拍,然後扶住他,對那對男女說:“對不起,對不起,他喝多了。”


    臉色蒼白女孩顯然被嚇住了,張張嘴想說什麽,看看衛飛忽忽的喘氣,終於沒敢開口,轉身對男孩說:“你看看,我怎麽能接受你,剛才我有危險,你竟然一動不動的。”男孩漲紅了臉,“我我”了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剛剛被陳楓一掌拍在頭頂又軟軟下來的衛飛,忽然又是咆哮一聲,兩眼裏血紅一片,就要衝過去。陳楓一手按住他,口中輕喝:“鬼宮鬼信鬼壘鬼心鬼路鬼枕鬼床……”依次在衛飛身上不斷的點過。


    “什麽?沒找到他們兩個?那就算了,不是什麽大案子,回來吧你們。”老郭收起電話,怔怔的出神。下麵除了衝天的怨氣,還有一種讓人嘔吐的血腥之氣。加在一起讓老郭想起了一個傳說,一個由於過度飄渺和殘忍的傳說,如同旗門一樣,這個傳說同樣是虛無的,師兄弟間也避而不談,不是因為敏感,而是它其中隱藏的瘋狂。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有人說道:“法醫再鑒定一下,具體情況我們開個會研究一下,媒體方麵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老郭把你手下能幹的也都調過來,大家先回局裏,沒有命令……”


    老郭機械的點點頭,那聲音又拍拍他,表示理解的說:“不要有太大的壓力,這樣的案子,別說見過,聽都是第一次。”


    老郭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是,看來要成立專案組了……”一種更強烈的畏懼感伴著無邊的衝天怨氣慢天蓋地的侵來,他實在忍不住左右手同時掐決,心頭默念道家的清音普心咒,身體周圍亮起一層幾乎肉眼可見的銀光。


    好在身邊那人心思沒放在他身上,同時似乎也有意將這案子壓後,“成立專案組的事,等我向市局匯報了再說。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那先撤隊,明天上午開個討論會,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下裏透露和討論這個案子。”一揮手,率先離去。


    老郭等那個分局隊長離開後,立刻雙膝盤坐,左手拇指搭在食指上,其餘三指翹起,呈蓮花壯,豎在鄂下,右手同樣的姿勢橫放下腹丹田處。身體迅速溶於黑暗中。


    那種蔓延在整個山坡上的氣息,普通人雖然感應不到,但對老郭來說,卻如同麵對真刀實槍一樣的威脅,使他不得不全神以赴。龍門派固然是道家正宗,但由於時代不同,為了吸收更多的教徒,弟子門大都拋去了道家最為正統的金丹大道,轉而煉些華而不實的小術。他也是如此,近20年的功夫都花在了青雲箭上,而這不過是龍門派裏眾多法術中的一門而已,雖有20年之久,可正統龍門派心法他仍然未結元嬰,與返先天之境還差了不少的距離。


    剛剛坐定,老郭隻調息數下,半山坡上的樹林裏,忽然群鳥驚林,撲撲拉拉聲中,老郭猛的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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