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飛沉浸在那一堆堆森森的白骨,以及將陣內的樹木都化成了鳳凰派弟子為神鳳龍脈戰死屍首的幻象裏。但是衛飛知道,他看見的並不簡單的隻是幻景,而是真實的情景再現。那棵棵樹木下必定如他在通靈中所見到的一樣,埋葬著不知多少鳳凰派弟子的屍體。


    衛飛的心中驚懼不定,這是怎樣的不一個布局,用無數族人的鮮血生命屍骨,堆積成了如此一個鳳鳴山上唯一能克製太歲之氣的將陣。那道霸道無消的太歲之氣,卻又恰恰是因為神鳳龍脈的驚擾飛遁而應生出來的,而神鳳龍脈之所以受驚飛遁,更是一個刻意為之的千年布局。


    可想而知,那些在連年的征戰中,為神鳳龍脈獻身死去的鳳凰派弟子們,他們的八字命局無疑都是注定了的,短命橫死卻又能扶旺他人的命局。於是一代代鳳凰弟子的屍體被埋在將陣的每一棵樹木之下。很顯然將陣的布局設計中,還有著吸引他們亡靈和保存他們八字命局裏的扶旺之氣的功能,這才造就了將陣的旺局之相。同時也由於這些鳳凰弟子都是死於非命,亡靈一般都會聚集在自身的屍骨之下,這也是為什麽將陣如此的偏旺,卻還能維持下來的原因。


    瞬息之間,衛飛便已經悟通了這所謂的子平奇術的全部奧秘。將陣的旺運積累到了頂點,如果沒有引瀉其旺盛之氣的引子出現,那麽便會就此產生無法預計的變化,但就在這個時候,衛飛和陳楓適時的進入到了將陣中,還用再費神排出自己和陳楓兩個人的八字命局嗎?


    衛飛異常清晰的知道,他和陳楓此刻八字命局裏的流年大運上,肯定是到了死絕休囚的絕地。之前的推論本來就是,將陣的存在是為了護衛旗門傳人而立的。那麽將陣的旺運到了必須引瀉的地步,唯一能維持這中間平衡的隻有將陣要保護的對象,也就是旗門不知多少代的傳人陳楓,還有衛飛他這個和陳楓拴在一起的人。


    所以將陣用以調節五行陰陽平衡至關重要的用神,就是他衛飛和陳楓本身。從通靈到風水,再到子平奇術的四柱之學,衛飛忽然發現他竟在不知不覺間將這些不經意的貫會融通。那麽下麵是什麽呢?奇門遁甲還是六丁六甲?是四禪八定的佛境,還是旗門裏神秘難測的神通術法?


    確定自己和陳楓就是將陣的用神,但衛飛畢竟還不是陳楓,於陣法一道尚在入門的階段,如何利用自身就是用神來脫離將陣,仍然要靠陳楓來解答。


    “陳楓?”衛飛這才注意到陳楓原來早已不在他身邊了,剛開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是陳楓不耐等他通靈的結果,自己先到周圍去看看了,畢竟在通靈中,衛飛也覺得象是過了千百年的時光。


    但直到現在,陳楓還是沒有回來,看來恐怕是遭遇到了什麽突發事件。衛飛吸了一口氣,強行穩定心神,剛才通靈的幻景對他的影響很大,此刻陳楓不在身邊,將陣裏空空蕩蕩的一片,衛飛的眼前又不可控製的出現了身邊的棵棵樹木,都是鳳凰派弟子屍首的幻景。


    “胖子,胖子……”衛飛大叫。追隨著腦海裏那一絲對陳楓氣息的微弱感應,繞過了幾棵高大的樹木後,在一片略有空擋的草地上,衛飛看見陳楓正麵對著三個道士互相對視。


    與陳楓正麵相對的是一個平頭方臉之人,竟然是穿著一身唐裝,隻見他雙腳不丁不八的傲然而立,左手背在身後,右手豎立成掌,似是在向陳楓行一個道家的稽手禮,隻不過他的手掌心卻是略略向外。在他的左右兩邊,分別站著兩個身著道袍的年輕道士,道袍上醒目的繡著道家三山五嶽衡山宮的標誌,兩個人臉上表情正在由輕蔑和不屑慢慢的變成驚疑。


    而陳楓的姿勢也很奇怪,他半低著頭,好象在思索著什麽,一隻手也是立在胸口間,中指直伸,拇指搭在食指上,無名指與小指連在一起,呈現出一個“水”字來。


    是衡山宮的黃玉真人與天英子和天閑子。衛飛心中一驚,急忙閃身躲在一棵樹後。真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也跟著追入到了將陣中,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何時進來的,又是怎麽與陳楓對上了。小心翼翼的躲在大樹的後麵,衛飛探出頭看著黃玉真人和陳楓的古怪姿勢,忽然好奇心起,這兩個人在搞什麽鬼?悄悄的放出一絲靈力無聲的探向黃玉真人和陳楓的身上。


    剛剛接近陳楓,衛飛腦子裏“呼啦”一聲,響起了驚滔拍岸的撞擊聲,隨即一副畫麵閃現出來,水!無邊無際的水色,連天接地,入目所見全部都是水,就連陳楓的的身影都看不見了。衛飛大奇,陳楓還有這一手?可是他將自己的意識****都化身為水是為的什麽呢?


    略帶著點感悟,衛飛再次將靈力抽出若有若無的一絲掠向黃玉真人,甫一靠上黃玉真人,立刻一股至陽至鋼至猛之氣衝了過來,巨浪衝擊的“嘩啦”聲,馬上便轉變為隱隱響澈在九天雲霄之外的雷鳴。


    衛飛恍然大悟,看此情景,應該是黃玉真人想施展出衡山宮的天心五雷正法來降服振奮,而陳楓卻不知用了什麽心法,引水附身,水本就是五行之母,所以雖然黃玉真人的五雷心法已達到上乘的境界,也不敢貿然的出手,雙方正處在一種膠著的狀態。


    “觀音觀水……”黃玉真人忽然開口說道,“年輕人,想不到你的心境居然可以體悟的如此之深,這使我對旗門更加的倍感興趣,若不是天符隱令在身,我倒真想看看你還能帶給我什麽驚喜。”


    陳楓標誌性的陰笑一聲,“天心五雷正法,你們衡山宮當真以為可以完全脫離龍虎茅山的五雷法,另辟捷徑麽?沒那麽容易,你盡管全力發動好了,且看我能否接得下你的五雷轟頂。”


    五雷法決是道家符錄派的代表法決,天師道的龍虎山與茅山都有專門的心法,但在龍虎山和茅山一宗裏,五雷決好都是以符錄形式存在的法術,由他們施展出來的五雷法,大都是從符錄上顯現。直到衡山宮的手中,才轉化成一種修煉的心法。這種心法的奧秘便在於將心肝脾肺腎的五行之氣,聚化成五雷。


    黃玉真人怔了怔,“如此說來,你果真便如傳聞中一樣,除了身負超越佛家大乘和道家金丹的口決外,還對各門各派的心法了然於胸,隻是不知道對我衡山宮的五雷心法還知道了什麽?”


    陳楓鄙視的一笑,“這才是你的真實意圖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什麽他媽的天符隱令,還不是你們想要知道旗門的秘密。”


    黃玉真人臉上忽然紅光一閃,隨即又慢慢的恢複了正常,他一收手上的法決,退後一步垂目低眉,然後沉聲喝道:“疾!”隻見他身體四周依次閃過黑、青、白、黃、紅之色,頭頂上冉冉升起一股輕煙,隨著一聲震耳的雷鳴聲,那股輕煙竟然幻化成了一個三寸大小神威凜凜的神將出來,那神將雖然隻有方寸,但頭頂盔甲,渾身籠罩在絲絲的電光之中。


    “雷神!”陳楓的聲音中顯出驚詫之意,顯然是沒有料想到黃玉真人居然已經修煉到了可以幻化雷神的境界。


    “不錯,正是雷神歸位。”黃玉真人的語氣很平靜,“年輕人,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此時的修為已可將五雷合一,請得雷神歸位。以我這等的境界,還用窺探你那旗門之秘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雙手一拂,頭頂的雷神幻象慢慢的從百會處縮入了泥丸宮,“不怕告訴你,就算再以貧道的地位與輩分,也不屑編排出什麽天理地法,貧道的性子向來都是隨心而為。”他年輕時的確就是個弛聘在沙場上的軍官,心狠手辣,行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的。


    陳楓不由得沉默起來,從這短短的幾句話中,可以看出黃玉真人確實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無論從身份地位還是他本身的修煉到的境界,似乎都沒有理由捏造出一個什麽天符隱令來。莫非這個他媽的天符隱令真的是確有其事?


    陳楓的心裏猶如巨浪滔天,看來這個天符隱令恐怕有八分可能是真的存在。除了一些隱晦難懂的口訣以外,陳楓所知道的旗門心法,就全都是其他各門各派的不傳之秘,而且他還知道這些心法,就算在那些門派自身有些都已經失傳。陳楓苦笑,這大概就是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天符隱令出現的原因吧!難怪旗門裏有那麽一條嚴令,禁止傳人在任何場合泄露自己的身份,且必須一代代的單傳下去。


    “這天符隱令大約世間各門各派都留有指令。”黃玉真人說道,“但想來真正了解天符隱令的卻不過幾家而已,若是我衡山宮將此公布天下,恐怕你將寸步難行。你還是與我返回衡山宮……”


    陳楓冷笑一聲,“跟你去到衡山宮後,那又如何?以你所言天符隱令是凡見旗門傳人者捕殺之,最後還是落的個如此下場。既然你說天符隱令是對我旗門而來,又有什麽證據?嘿嘿,世間各門各派都留有天符的指令,為何獨有你衡山宮知曉那天符的內容,又為何我旗門居然不知?”


    以旗門所有的之雜之博,還真的就沒有丁點關於天符隱令的記載。盡管陳楓的心裏已經隱隱的相信了黃玉真人的話,但他仍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開玩笑,那自己今後豈不是要在各門各派的追殺之下,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逃亡生活,而且千百多年過去了,連陳楓自己都不知道旗門創於何時,又始於何人,這期間改朝換代歲月變遷,早已經物是人非,誰還能肯定當初天符隱令到了今天還有它繼續存在的意義?


    黃玉真人對陳楓的問題早有準備,微微一笑,伸手拋湖一塊方形的令牌。陳楓接在手中,是一個白玉做成的玉符,晶瑩潤滑,手感清涼,綠中含青還略顯黃白之色。那上麵一邊刻著“天符”,另一邊刻著“隱令”,都是正楷字體,筆畫之間刀光劍影,透出一股殺氣來。


    陳楓入手便知這絕對是超過了兩百年以上的古物,他微微注入一絲真氣進去,立刻玉符一陣抖動,發出“嗡嗡”的輕響,一道青光一閃即逝。


    黃玉真人忍不住輕笑起來,“你的真氣太弱,還不足以啟動隱令。”


    陳楓無所謂的哼了一聲,隨手將天符扔向半空之中。黃玉真人伸出右手食指一點,那塊天符便定在了空中。一聲清嘯過後,青光大盛,蒙蒙的一片青色中,顯出一排由上至下的大字,正是“凡見旗門傳人者,捕殺之!”十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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