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衛飛和楊冰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媽的,難道是一麵鏡子不成?”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走到近前一看,隻見一麵如同院門大小的鏡子貼地平嵌在牆壁之中,倘若是沒有光亮,即便是伸手去摸,也是無法發現這一麵的牆壁裏,居然嵌進這麽一塊鏡子在內。鏡子寬約兩米,高有四米多,由此可見地室之寬之闊,那層暗青帶紅的光芒,便是從鏡麵上發出的。


    “奇怪!這鏡子怎麽可能會發光呢?”楊冰首先感到不可理解,下意識的便回頭看去,常理下鏡子發光,那一定是對麵有光源投射而來,但鏡麵對立的方向,盡頭處的牆壁大半都隱在黑暗中,隻能依稀看見,根本就沒有任何光亮點發出。


    但若是說有光源隱藏在鏡子的後麵,也是說不過去,因為三個人的影像,全都映照在了鏡子之中,雖然談不上有多清晰,但麵容衣著俱都能分辨出來,因此這並不是一麵可以透光的玻璃,而是塊實實在在的鏡子。


    仔細又看了一下,那光芒並非是向外擴散出來的,而是由鏡麵上亮起映照所出,那情形就好像是三個人的身影同步出現了電視畫麵之中。光芒照在三個人的身上,鏡麵中三個人的臉上,也是青紅交替,看起來詭異莫名。


    衛飛和楊冰看向陳楓,這個時候能做出解釋和判斷的,隻有這位旗門傳人了。陳楓沉吟著,說道:“鏡麵發光其實也並非不可能,我知道有一種藥草經過調配後,抹在鏡麵上便可以做到的,即使是沒有其他的光源映照,也是能在黑暗中發出光亮,但如果這麵鏡子也是抹了那種藥草的話,為什麽我們一下來,它沒有大光,而是直到現在才有光亮呢?”


    “胖子,會不會是這後山頂上的風水地脈之氣的原因?”衛飛忽然想起在掉下來之前,他看到的那七八道五色光線。


    “有這種可能。”陳楓伸出手指,輕輕在鏡麵上彈了一下,聲音沉悶,似乎鏡子就是鑲嵌在牆壁之中,後麵沒有什麽通道密室之類的。陳楓皺起眉頭,伸指依次在鏡麵上彈下去,待到正中間位置的時候,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響亮來,聲音脆亮,並且還略有餘音。


    陳楓又彈了一下,“當當”之中,居然頗為悅耳,“這中間一塊是青銅古鏡麵!”陳楓出了口氣,“真不知這是怎麽做到的,竟然能將塊青銅鏡麵和普通的玻璃鏡,相融得如此天衣無縫。”


    “青銅古鏡麵?”衛飛立刻生出竟其摳下來帶走的念頭,學著陳楓的樣子,也伸指敲擊在鏡子的正中間,那發出來的聲響,果然便如同青銅樂器一般,清脆之中,回音卻又古樸悠然。


    女人對於鏡子似乎天生便有一種敏感的心理,楊冰貼過頭去,但見那鏡麵上光滑平整,任她怎麽看也看不出有什麽對接之處,但敲擊之聲卻分明已經證實,這一塊看上去整體如一的鏡子,的確是由不同的材質做成。


    心中感歎著,楊冰突然發現,在鏡子正中間發出青銅音的地方,似乎有著什麽圖案一般。她又湊近了一些,鼻子都幾乎到貼在鏡麵上,果然看見那裏真的便有一副圖形,隻不過那圖形是用細若遊絲的線條所組成,鏡子向外散發著青紅色的光芒,而三個人的身影又都映在鏡麵上,不象她這般的極近,還真不能發現這樣一副圖形來。


    楊冰不禁輕輕“咦”了一聲,但由於帖得太近,她隻能看到一絲絲比頭發還要細的線條,卻無法具體分辨出這圖形究竟畫得是什麽。看著看著,也不知道是否她雙眼太過用神的緣故,楊冰大腦中忽然一陣迷糊,不知不覺的便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順著那些線條一絲絲的畫下,不一會兒,她手指的熱溫下,便在鏡子上畫出一副清晰的圖像來。


    隻見這是一個海碗大小,圓形的仿佛虎頭一樣的怪獸的頭顱,因為它的額角上竟然豎著兩個直角,並且在它的嘴裏還分別向外,突出了兩棵長長的獠牙,而在這兩棵獠牙上,穿著一個圓環,吊在上麵,使得它看起來異常的凶猛可怕。


    看著自己沿著那些線條畫出的,似是而非的虎頭圖像,楊冰方才有些恍惚的神思猛得一醒,但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虎頭模樣的怪獸圖形上,忽然一亮,爆出一團刺眼的紅光來,楊冰頓時覺得從她還點在鏡麵上的手指尖,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帶得她的身體不由得便撞向了鏡子,隨即便是種疲軟的倦慵之感,瞬息間彌漫全身,就在徹底失去知覺前,耳邊仿佛傳來陳楓和衛飛的叫聲,“楊冰,小心!”“趕快後退……”


    當個虎頭形的圖形之上,突然亮去紅光之時,衛飛就已經產生了不妙的預感,他急步上前扶住楊冰,卻見她已經昏迷不醒,不由得心中大亂,“胖子,快來看看楊冰怎麽了?”


    陳楓先是把了一下楊冰的脈門,然後又伸出手指在楊冰的眉心處點了一下。楊冰的頭立刻晃了一晃,陳楓的表情一鬆,但隨即眉頭緊皺,沉思起來。衛飛的心也跟著起起落落,忍不住沒好氣的罵道:“媽的,楊冰她到底怎麽了?”


    “楊冰……”陳楓微微搖頭,苦笑起來,“楊冰她不在這裏了。”


    “什麽?”衛飛的心猛然間停頓了一下,低頭看向懷裏的楊冰,楊冰的身體已經逐漸開始冰冷,也慢慢顯得沉重,但衛飛抱在懷裏,卻從心裏生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來,那就是楊冰的身體,突然變輕了。這種感覺很奇特,明明楊冰在他懷裏越來越沉,但衛飛卻偏偏硬是覺得在楊冰的體內,仿佛失去了什麽似的。


    “她不在這裏了?”衛飛猛得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說楊冰的魂魄離開了她的身體?”


    陳楓點點頭,說道:“她的魂魄不但是離開了她身體,而且不知道去了哪裏。剛才我那一點是用了鬼門十三針中的有針,如果她的魂魄還在附近的話,就會被這一針刺得牽引回來,不過幸好她剛剛還有反映,三魂七魄應該不至於全都離體而去。”


    “不知道去了哪裏?”衛飛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鏡子上楊冰畫出來的,還在發著紅色光芒的虎頭怪獸上,楊冰正是看到了那虎頭怪獸突然發出的紅光,才昏迷過去的。


    陳楓也在凝視著那海碗大小的虎頭怪獸圖形,說道:“人的魂魄離體,若非是受到什麽極其強大的刺激,便是有外力所吸引,楊冰的魂魄恐怕就是這個東西在做怪了……”他苦思良久,“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我有些眼熟,但卻一時想不起來……”


    “我想起來了!”衛飛怔怔的瞪著那虎頭怪獸,忽然叫了起來,“胖子,我想起來了,這個東西在咱們老宅子的大門上,好像就有一對!那虎牙上吊著的圓環,就是用來拍擊門板的。”


    “椒圖!”陳楓也叫了起來,“是椒圖!我早該想到是這個東西了。”


    衛飛卻不明所以了,“椒圖?那是什麽東西?”他剛才是看到那形似虎頭的雙牙上吊著的圓環,才突然想起自家老院子的大門上,好像就有著這麽一對東西,他記得小時候經常跳起來去[挨打那個圓環玩耍的,卻從不知道這個東西叫做椒圖什麽的。


    陳楓說道:“椒圖便是傳說中龍的九個兒子其中之一,因為它的身體很像是螺蚌,總是首尾相銜,如封似閉的,再加上口中吊有圓環,後來便被人將其像安在大門上,其封閉之相,可保家宅財不外泄,邪不入內。”


    傳說中,龍生九子,個個不同,不似龍,乃是龍與其他一些洪荒異獸所生,因此除了保留有點龍的特征外,外形上都是各有其體,這個椒圖便是形如螺蚌。《升庵外集》有記載龍之九子是贔屭,形似龜好負重,即碑下龜;螭吻,形似獸,性好望,站屋脊;饕餮,好食,立鼎蓋;蚣蝮,好立,站橋柱;椒圖,似螺蚌,性好閉,立於門首;金猊,形似獅,好煙火,立於香爐;再加上蒲牢、狴犴、睚眥三個,恰為龍之九子。(龍生九子,另有一說為: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屭、狴犴、負屭、螭吻,《旗門》所借用為前一個版本)


    “椒圖作為門飾一般都是兩個的。”陳楓在楊冰畫出的的那個椒圖左邊,深深呼吸“哈”出一口氣,然而在水汽之下,那裏卻並滅蠅如他想像的一樣,顯現出另外一個椒圖來。


    “這是為何?”陳楓一怔,這一個椒圖的位置上,相對的也留有恐怖,可是為什麽隻有一個椒圖呢?而且這兩邊牆基的設計,圍繞過來,這一麵鏡子分明便是個門戶的布局。他猛然轉過身來,“莫非,這個門戶竟是假的不成?”想了想,又自搖搖頭,“也不對,如果這個鏡門是假的,那楊冰的魂魄,又怎麽會被椒圖封閉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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