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猛的晃了晃頭,“沒什麽,大概是酒癮發作了吧!”他哈哈一笑,“老張,接下來你怎麽安排的?”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有一陣異常的危機來臨,他靈力不比衛飛,但畢竟是旗門傳人,就算旗門內各種殘缺不全的心法不能領悟,但十多的枯坐也足以讓他敏感起來,這已經不是靈力或者慧力的範疇,而全然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會有什麽危險發生呢?”陳楓一邊思索一邊將目光逐一掃過,衛飛蘇上遠常立張占文薑虹等人,見眾人都是一付關心的樣子,心中一暖,又笑了起來,“都看著我幹什麽?我再帥也是和衛飛差不多而已。”


    大家都不禁笑了起來,電梯下到一樓,畢竟衛飛和陳楓的關係非同尋常,他還是知道陳楓一定有了什麽事,“胖子,剛才究竟怎麽了?”他最了解陳楓的底細,旗門的傳人,盡管陳楓怎樣的懶惰,但旗門都還是旗門,作為唯一的傳人,陳楓雖然修為不夠,但那麽一動念的感悟,並不比衛飛的通靈來的差。


    “剛才忽然感到有什麽危險來臨!”陳楓小聲的說道,“他媽的,這感覺還很強烈,以往從來沒有過。”他當然不會隱瞞衛飛的。


    衛飛一楞,“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我怎麽沒有什麽感覺?”他自是有提出疑問的條件,按說如果有什麽不利的事情要發生的的話,最先有感應的應該是他才對。


    陳楓苦笑了一下,“正是因為連你都沒有感覺,所以才說是危險。等下我教你幾手術法,以做應變,這次真的可能會有大**煩,不可兒戲。”


    衛飛無聲的點點頭,陳楓能說出這番話來,也已經證明了,隨之而來的恐怕會是超出了從前兩人的所有經曆。否則的話,陳楓斷不會鄭重其事的叮囑他。


    兩在後麵一邊小聲的私語,一邊隨張占文蘇上遠常立薑虹走出中醫院的大門,醫院門口稅務局徐局長的黑色商務別克車還在,“張主任,在這兒呢!”司機老馬大聲的招呼。商務別克車後麵是雙排坐,坐下六個人綽綽有餘。


    老馬拉開車門,眾人剛要上車之際,忽然聽到“吱”的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響起,眾人隨聲望去,隻見一輛破舊的中巴車猛的停在了街道對麵,然後一個人迫不及待的跳下車來,三步並做兩步,跑到陳楓衛飛的麵前,也不說話,“咚”的一聲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陳楓一驚,低頭一看,隻見這人竟是與張占文同乘一車入山城,又救了那早產的產婦之時,乘的那中巴車車主,微胖的身軀,充滿了汗味的短袖,滿臉的焦急之色,盡顯疲憊。陳楓急忙伸手相扶,“這是怎麽了?”


    那中巴車主依舊是跪在地上,陳楓暗中用力也扶不起他,“仙師救命,仙師救命!”那中巴車主自看到陳楓衛飛後,似乎就隻懂得說這一句話。


    “不管有什麽事,你先起來再說。”陳楓無奈,其他人中除了張占文,誰也不知道這人是誰。


    “仙師答應救我,我才敢起來。”那中巴車主還是長跪不起。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眼看著路人已經有行人聚了過來,陳楓隻好先點頭應承,他心中其實已經隱隱的猜到,這中巴車主所求何事了,在中巴車上入城救那早產的產婦之時,他與衛飛雖然已經是極力的不露痕跡了,但兩人的功力卻並非是行遊那種動念之間的境界,總是不可避免的被瞧出了點什麽來。這中巴車主先前連城都不敢進的,現在就開著那輛破舊的中巴車,很有點橫衝直撞不顧一切的意味,而且一見麵跪著不起來,不問自知定是家中有人得了某種頑疾,否則以這中巴車主先前所顯的性子,哪裏敢這樣。


    中巴車主站了起來,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來,恭敬的遞給幾個人,除了衛飛大模大樣的接了一根,其他人都搖了搖了頭,“我叫楊得利,就是山城楊家村的人,兩位仙師……對了,還有這位幹部同誌都坐過我的車的,知道那地方,楊家鎮楊家村,我住三組四號,家裏比上不足不下有餘,我今年四十多了,兒子眼看要考大學,我求東家磨西家的好不容易湊了點錢,買了這輛中巴車,就跑楊家村到山城這條線,不瞞幾位說,我家裏就靠了我這輛破車,好在我家的那位雖然身體一直不好,但也沒什麽大病……”說到這裏他臉上的肌肉擠在一起,“唉!家裏是全虧了她啊!”


    楊得利很顯然因為心情的激動和緊張,說話有點顛三倒四,但眼看到他不顧一切的當街就跪,可以說是舍棄了尊嚴,大家誰也沒有打斷他的敘述。


    “她自從給我生了個兒子時受了涼,身體就一直虛弱,但是做點家務還是沒有問題的,我也一直不敢讓她幹重活,雙搶農忙的時候,實在忙不過來寧願花錢雇人,我都不讓她下地去的,可是……”


    楊得利的眼眶濕潤起來,“可是前幾天,我收稻穀晚了,沒有回家吃飯,她就帶了饅頭稀飯給我送去,也不知道路上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回到家以後,半夜裏突然大吵大鬧,村裏的五六個壯年都拉不住她啊!我就趕緊請了鎮上的醫生,看過以後,醫生本來還說是打一針鎮靜劑就好了的,但是……但是那個針管就紮不進她的身體啊!”


    是陰靈附體!陳楓一聽這症狀,立刻便肯定下來。一個尋常體弱的女人忽然間如同瘋癲,而且力大無比,那通常都是有陰靈附體的原因。但是不知為何,陳楓的心中突然又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安來,他想了一想,然後問楊得利,“你老婆有沒有說過什麽很特別的話?比如……比如她一定幹什麽之類的?”


    他這麽問是因為,一般的陰靈附上人身,要麽是修煉了某種邪術來奪舍重生,要麽便是生前有什麽夙願未了,如果是這種的話,那麽隻需要滿足了陰靈的要求和願望,自然就脫身離去。不過,怨念強大到強留人世,依附他人之身,這個陰靈恐怕也是屈死的份大,先不說被依附之人能否完成陰靈的心願,單就那股陰靈之氣,事後沒有高功大德之人的超度,也是恢複不了的。


    “這個倒沒有。”楊得利搖搖頭,“她就是大喊大叫,不願意呆在家裏,總往外麵跑,鎮裏頭原也有幾個仙師的,最厲害的是胡大仙,可就是他到了我家裏,竟然也……竟然也被我家堂客硬是給趕了出來,頭發胡子都抓掉了一大半。”


    張占文薑虹等人幾乎都要笑了出來,他們都知道很多這樣類似的“大仙”,也不知道是怎麽傳出來的,忽然之間就有了包治百病的神通,門前車水馬龍的,卻其實不過是些末流角色,怎能比上陳楓衛飛,甚至是六丁六甲馬六甲道人師徒,這等有著正統門派的傳人?


    陳楓也是微微一笑,那些個所謂的大仙,不過是因為“依通”而略有感應而已,但他的神情卻還是有點猶豫的樣子,他倒並不是不願意幫這楊得利一把,而是內心深處總是感覺到此事出現的非同一般,中醫院的產婦被人下了禁製難產,六丁六甲出現與他和衛飛約下賭鬥,又有那西裝青年,這幾者之間看似毫無關聯,但陳楓卻是憑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敏銳,暗自在其中劃了一條線出來。


    “都說你們修行之人講究行善積德。”薑虹看出了陳楓的猶豫不決,“這種事好像對你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而且人家這麽誠心的來請你們。”她其實是巴不得能再看到,陳楓衛飛出手時的靈異之像,但也確實擔心楊得利的老婆,那樣一個農家婦女。


    “是啊,是啊!”楊得利很是精明的接過了薑虹的話頭,“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這才想到了兩位仙師,我知道的那天,要是沒有兩位仙師的出手,那個孕婦就沒救了。”他當然根本就看不出究竟是陳楓還是衛飛出手救治了那個產婦,但是一起喊兩位仙師總是沒錯的。


    “就幫幫他吧!”張占文也開口勸了起來,“這樣好了,老馬你就開車送我們到楊家村好了,蘇主任,你們也一起去吧!”


    蘇上遠經過剛才的鬥法,對陳楓衛飛二人已經到了崇拜的地步,他是無論如何都想跟著同去,好再次目睹陳楓衛飛的醫道之術,但是中醫院難產的事還得要他留下來做善後工作,隻能是極度無奈的搖搖頭。常立很是仗義的站在了蘇上遠的身邊,他知道陳楓衛飛的手段,這一去手到擒來而已,大約是沒什麽看頭的,還是陪著自己的這個好友算了。


    就這樣,陳楓衛飛被張占文薑虹給拉上了商務別克車。楊得利還想去開自己的那輛中巴車,也被張占文拉住,“走吧,究竟是你老婆的病重要,還是你那輛破車要緊?就停在那裏好了,他們怎麽給你拖走的,回頭我讓他們就怎麽給你送回來。”


    太陽已經開始落西,山城後山並不綿延,更無什麽山勢可言,但盡管如此,整個山城仍然還是已經有一半陷入到了陰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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