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陳楓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那就是無論四阿婆,還是眼前院中之人,在文峰鎮中,應該都有著極其特殊而又神秘的地位,並且這種神秘和特殊性,對文峰鎮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院中那人一直在暗中保護四阿婆的舉動,也絕非是因為同門那麽簡單,兩人的背後,一定還有著什麽秘密。畢竟這隻是個傳承了古風的鎮子,而非是道門之中宗派所在的山門,身懷道術的修煉者寥寥無幾,院中那人似乎沒有必要,對四阿婆如此的著意保護。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人?”那人說話的語氣,急促之中帶了些慌亂,他似是果然平素與人交往不多,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很顯然,陳楓的推測與事實相差不多。他再次上前踏了一步,淩厲的氣勢透體而出,直激得滿地的落葉,“呼呼”的飄飛了起來,一股強大而且怪異的力量,向著堂屋內的陳楓衛飛洶湧而去,“說,你們跟著西祠的狀元混入鎮中,有何圖謀?”


    陳楓被嚇了一跳,沒有想到那人的反應竟會如此的強烈,趕忙扭頭看向衛飛。這會兒的工夫,衛飛的靈力怎麽著都應該運轉起來,不管是哪門哪派的法術,總能找到一兩個力所能及,可解眼前之危的功法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衛飛的心頭的確便在刹那之間,閃現出了許多複雜深奧的手印口訣,但這次卻不同於上次在山城之中,初鬥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之時的那樣,那次衛飛也是在瞬間便想到了數十中不好說出來曆的陰毒法術,差點一古腦的便都使在了伊邪小一郎的身上,那些法術之陰毒,就連衛飛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是剛才衛飛所感應到的那些手印與口訣,卻是晦澀難懂,而又玄妙複雜,不太像是道門之中那些傳統的各類術法。他一時之間也是難以完全領悟,同時陳楓的那些推論,也或多或少的吸引了他的一些心神。此刻看到陳楓焦急的目光,衛飛一醒,忽然覺得腦中的那些法訣,竟然與“披甲護身訣”有著不少的相通之處。


    依照著“披甲護身訣”中手訣變換的規律,衛飛正要對其中一套看起來,似乎是威力甚大的法訣,試著演練出來。忽然之間,圍繞在院中那人身周飄飛落葉,簌簌而落,同時那股與四阿婆相似的,巨大怪異的力量,突得席卷而來。院子中的那人,竟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猛然發動了攻勢。


    但這股巨力比之四阿婆還是有所不同,四阿婆之力偏重於陰柔,而院中那人所發卻是猛烈剛硬了許多,兩者之間的相同之處在於,都如同衛飛和陳楓在列車上感應到的星相之力一般,可以幹擾人的神智,使人不自覺的陷入到失神的狀態之中。


    並且院子中那人的力量,更具有強烈的衝擊之力,竟讓堂屋的三個人,升起了莫名的驚惶之感。衛飛和陳楓還無所謂,沈郎卻是無法抵抗,仿佛身陷在無邊無際的孤獨與黑暗之中,茫茫然便如一個三歲的幼童,處身在雷電交加,*之夜,可是父母卻不在身邊,禁不住害怕的全身都發起抖來。


    “不管你們是什麽人,也不論文峰鎮之亂是否始於你們。”院中那人的殺氣毫不保留的宣泄而出,“總之,你們必須在文峰鎮消失,我絕不允許你們動搖文峰鎮的根本,讓你們傷了四阿婆,已經是我的失誤,所以我必須殺了你們。”


    四阿婆是文峰鎮的根本?陳楓迅速的把握住了院中那人所說的關鍵所在,但是場中的形勢容不得他細想,隻好大叫了一聲,“衛飛,你他媽的還不出手……”


    這時的衛飛卻是有苦難言,他的靈性剛剛融入到那無比深奧的法訣之中,身邊的沈郎便猶如篩糠一般的軟軟的撲到了他的身上。衛飛無奈的攙住了沈郎抖個不停的身體,但當他的雙手甫一搭上沈郎的肩膀,忽然從沈郎的身上傳過來一點奇怪的念頭。雖然並不明確,卻使得衛飛靈性大動。


    “一樽徑籍青苔臥,莫管城頭奏暮笳”,衛飛突然朗聲長吟而出。這兩句詩便是他從沈郎的腦海中感應到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邊吟誦了出來。


    陳楓一怔,這兩句詩他是主動出處的,乃是宋高宗時期,曾兩任宰相的趙鼎趙元鎮所做的《寒食書事》,趙鼎此人於宋徽宗崇寧五年,得中進士,北宋高宗年間,極力支持當時的抗金大將嶽飛,卻被貶官至潮州,最後憤鬱絕食而亡。


    《寒食書事》全篇為:“寂寂柴門村落裏,也教插柳記年華。禁煙不到粵人國,上塚亦攜龐老家。漢寢唐陵無麥飯,山溪野徑有梨花。一樽徑籍青苔臥,莫管城頭奏暮笳。”


    而最後兩句的意思大致是,借著醉意隨意臥在青苔上,哪裏還有心情不管那在暮色中,城頭吹起的號角聲。《寒食書事。是趙鼎被貶至廣後的觸景生情之做,當時南方尚屬蠻荒之地,但趙鼎卻感到,即使是在荒野的村落裏,到了清明時節,也都會家家戶戶插上幾根楊柳的枝條,來紀念先人。隻是沐浴戒齋的習俗還沒有傳到當地,但清明上墳奠祭祖先的禮儀還是和中原一樣。時至今日,漢唐兩代的王陵巨塚,已經沒有人前去祭祀;而山邊溪間的小路上仍生長著許多梨花。世代更替,非人力所能左右,不如喝上他一杯醉臥在青苔上,莫管關城門的號角聲是否響起來。


    此時此刻,突然聽得衛飛莫名其妙的吟出這兩句詩來,陳楓再是沉穩,也幾乎要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又讓陳楓不禁張口結舌起來。


    先是聽得“啪”的一聲,衛飛手上所剩的陰陽瓦中的那塊陰瓦,突然也碎成了兩片,院中那人所發出的力量,似是被阻了一阻,可那麵陰瓦上既無符錄飄起,也沒有再次引發沈郎體內的八王。


    而隨著衛飛的吟誦之聲,院中那人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力道,眼看著就要避無可避的卷到了衛飛陳楓和沈郎的身上,但卻不知為何,那股力量即將襲進三人之時,突然便如清風拂麵一般,隻是使得三個人的衣角一蕩,隨後飄然不知所蹤。


    (嘿嘿,境界,境界,這就是境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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