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一途固然講究個天賦與悟性,有人窮盡一生的苦煉,甚至不如他人一夜的頓悟。但無論哪一種修煉體係,一旦進入到上乘境地的時刻,就非得是對人生,對宇宙規律的領悟不可。這樣一來,人生的經驗與閱曆,便顯得重要無比。


    而衛飛看上去最多不過廿十五六歲而已,因此他的境界修為,卻是根本無法從他所表現出來的夫子道和子平奇術的神通上來判斷。想到這裏,侯老大定,“黃伢子啊,依你看衛大師會否在本地常駐?”


    黃醫生仔細斟酌了一下,“侯老,先不說他的行跡甚是低調,隻置身在青山集團,並未依仗過什麽,想來他此番應該隻是入世磨性,別無他念。況且他前日親口對我說過,他不會在此停留的。”


    “嗯,他果然隻是在曆練磨性。”侯老緩緩的點了點頭,“不然就憑他的所學,說不定在輩分上就不知道高出了你我多少,如此看來,現時倒要出手幫他一把不可了。”


    他正說到這裏,場中的形式已經出現了變化。首先宅院之中密室裏的那位老婦,低哼了一聲後,正待返回蒲團,忽然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仿若用力過度,卻打在了空處。但是很明顯的,她的力量卻仿佛是被大幅的消耗掉了。


    與此同時,戲台邊上那虛幻的世界裏,惠宏大師也終於覓到了一個空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交戰的雙方,忽然殺意驟減。惠宏大師來不及細想,趕緊手訣變換,左手拇指搭在中指之上,右手卻橫放在下腹丹田處,正是佛家大乘手印,普度眾生式。


    頓時,戰場的上空,宛若雲開日出,道道的金光遍灑而下。但凡金色的陽光普照之處,下方戰場內的各處,無論雙方,全都化作了一股青煙,嫋嫋上升,最後在天空中,匯聚成了佛祖的摸樣。


    “阿彌陀佛!”惠宏大師從天而落。隻是他臉色萎靡,咳了一聲後,嘴角竟有血絲滑落,顯見他元氣大傷。巷子中有風,惠宏大師的僧袍飄起,他回頭看去,隻見那戲台依然塌落。更深處的暗影裏依稀可見戲子們奔跑的身影。


    “怎會如此?我明明已經斬殺於斯。他為何氣息更盛?”密室內那老婦一怔,隨即身上的氣息忽然一變,仿佛清風明月,小小的陋室內,頓時變得空靈悠遠起來。猶如仙境。


    然而隻是片刻過後,那老婦的氣息卻又突然轉變起來,一股濃香驟然出現在密室之內,香氣濃烈無比,但卻並不清新,反而像是無數瓶廉價香水被遺棄打破了的味道。


    甚至遠處的衛飛,侯老以及黃醫生,因為心神一直關注著那處小小的密室,都猛然間覺得鼻子發癢。尤其是衛飛,他還停留在欲窮千裏目的心法境界之內,直接就被熏得噴嚏不停,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但就在此時,密室內那老婦的氣息再次變化,隻見她身體挺了一挺,遍灑清輝的仙境,與濃香撲鼻的味道,消失無蹤。隻剩那名老婦黑著已經明顯蒼白的臉,顫抖著倒在地上。


    “仙,妖,人?”衛飛直起腰,眉頭緊皺,沉默了良久過後,才慢慢的舒展開來。他看著已經崩塌的舞台,輕輕歎息一聲,轉身走去,拐過街角,他停了下來,看著一處陰暗的角落,“李隊長,這出戲其實並不好看吧?”


    李如沉反手將手槍插進槍套內,垂下來的右手卻還是無法製止的在顫抖著,“假如我事先知道是這樣的劇情,那我想我絕對不會來看的……”然後他的聲音忽然憤怒起來,“******,我不管你們究竟是一群什麽怪物,你們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衛飛微微一笑,“很多人都這麽認為,但是你不覺得你是無法改變這一點的嗎?”他緩緩低下身來,伸手從陰影的角落裏抱起一個人來。那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已經昏迷過去。


    李如沉不由得一怔,沉默了良久後,“是她?”


    衛飛也不由得低頭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懷中少女,短發圓臉,顯得異常純真,雖然在昏迷中,但雙眼長長的睫毛仍在微微眨動。他抬起頭,“你果然認識她?這個女孩是誰?”


    李如沉想了想,還是回答道:“就是前天晚上,勞動廣場有三起命案發生,我們懷疑就是因這個女孩子而起。死者是三名年輕人,隻能看出他們是被嚇死的,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


    衛飛伸手抹了把額頭,“答案就來了。”他的情緒顯得很是失落,一反手抄起那個女孩便抗在了肩頭。


    “好修為!”李如沉不禁脫口而出。衛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李隊長你可以來試試。”


    李如沉立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兩個人順著窄窄的巷子,沉默的前行著,因為巷子太窄,衛飛的肩上又背著那個年輕的女孩,李如沉隻有略略的後退了半步,但他的頻率卻始終與衛飛保持一致。


    巷子兩側的燈光越來越暗,李如沉忽然本能的感應到了一種仿佛置身於戰場上的危險,他急忙閃身一躲,緊握手槍,側頭望去,但見前方竟有一挺機槍擺放在那裏。


    他伸手拉住衛飛,側身間已然越過衛飛,目光緊盯著槍口之前。幾番巡視之後,他悄然鬆了口氣,那是挺二戰期間最為常見的,俗稱為歪把子的機槍。李如沉非常清楚這種槍型出身和來曆。


    很顯然,所謂的歪把子機槍,是抗戰之時日本所出產,可以說是當年日軍的珍寶,直到國民黨配備的捷克式輕機槍,這種槍型才被日軍修訂為後來的拐把子機槍。那麽這挺機槍,隻是因為彈藥配置的問題,到了現在,也就是個展覽品而已。它已經失去了槍的根本效用。


    李如沉扣上手槍的保險,剛想說些什麽,卻見衛飛競是直接扛著那名少女走了出去。他不禁緊鎖眉頭,複又打開槍擊的保險,再等了數十秒後,才接著高舉槍口,閃身而出,然後他就愣在了當場。<!-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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