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透指著前方一個很大的樣式很怪的房子問雪莉。


    雪莉趕到他的身前,張望了一番,


    "是哥根霍夫公園的玻璃暖房。"


    雪莉記起飛機上海砂說的話,如果這個季節在這個公園裏還能找到盛開的鬱金香,那麽隻有那個地方了。


    "我們要去那裏,那裏與解開啟示有關。"


    九月的哥根霍夫公園,隻有這座暖房裏還保持著適合鬱金香開放的五六月份的氣溫。因此,如果他們要尋找的是正在盛放的鬱金香,整個公園中隻能有這一個地方了。


    此刻天空中的朔月已經將近沉沒,完全的黑暗就要君臨大地。藉著月光最後微弱如遊絲般的光線,雪莉看到了花房內成千上萬朵團縮著身體的嬌豔花苞。


    如果是在白天所有花朵盛放的情況下,她不敢想像這裏該是一個多麽幻妙丶美得讓人昏厥的地方。


    "好多,好多鬱金香啊。"緊跟在雪莉身後進入暖房的透感歎著,並不禁向花海中心走了幾步。


    他踩著花朵,走到花房中央的小路上。這個時候夜已經深得沒有一點光線了,但奇怪的是另一些感覺似乎強烈了許多。


    "雪莉。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如果我感覺到了海琴,這有依據嗎?比如說這是一種能力來著。"


    "你呀!"雪莉躍過花叢,跳到他身邊道,"摯友間都能互相感應,何況你還不是普通人。你感知到了海琴嗎?他在哪裏?"


    透眨著眼睛,緩緩抬起手臂,指向了路盡頭的黑暗。


    真正的黑暗,是眼睛不能適應的生鐵的麵罩。雪莉已經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了,不管是鬱金香還是腳下的路。


    "我差點忘了!"


    透說著打了個響指,啪嚓一下,在他的左手上升起了一團火焰。


    雪莉忘了這個家夥還會"引火自焚",看著他點火後開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說:"你走前麵吧。"


    "嗯。"透開心得有點過了,冷不丁燃著火焰的左手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滋的一聲,黑暗中有一條線狀的物品被透的火焰點燃了,短暫地燃燒了一下,發出燒灼羊毛時的臭味,並掉落下一些絲狀的灰塵。


    "什麽東西呀?"透引火去看,左邊黑洞洞的一片,好像什麽都沒有。不過在火焰晃悠到略微高一點的地方時,透看到了一條線狀的反光。


    他將左臂伸過去了一點,看到了更多線狀的反光。金色的線交織在一起,密密麻麻,但很有秩序,這個好像是——蛛網嗎?


    "啊呀,一定是守園人太懶了,都長蜘蛛網了哎。"


    "別胡說!怎麽可能?你以為這是荒郊野外嗎?"


    透不相信自己連蛛網都會認錯,於是把左臂的火焰弄得更大了一些,指著前麵道:"你看,不是蛛網是什麽?"


    雪莉湊過去仔細觀察,很快就覺察出了蹊蹺。透的火焰已經大到足以看清楚直徑兩三米的範圍,而這個蛛網竟然填滿了所有能夠被她看到的空間。


    "透,你可以把火焰再弄大些嗎?"


    "當然可以,你要多大?"


    "大到能照亮整個暖房!"雪莉肯定地回答道。


    "整個暖房?"透心想是要我放火燒屋嗎?怎麽將大到能照亮整個暖房的火焰製造出來,還不傷害到自己和引起火災?


    又要發明新能力了嗎?我要變成發明家了。透想著,開始在手中製造起火焰的球來。


    他嚐試著製造出第一個火球,鬆開手,控製著它,火球很聽話地停在了他希望的高度。


    第一次嚐試的成功鼓勵了他,緊接著,第二個火球順利地騰上了天空。


    一個又一個閃爍著橘紅色光芒的火球從透的手裏放飛到屋頂和地麵兩點之中。


    雪莉看著被火球逐漸照亮的暖房,兀自生出些愧疚的感情。在這樣緊急的時刻卻察覺到這奇異無比的美麗——半空中飛翔的橘紅色火球,夜空下水膜一般剔透的屋頂和牆壁,還有被照亮的豔色花蕾。


    透越來越順手,最後,一次性製造出了十多個火球。火球從他手中飛散,密布於暖房四周的一刻,白晝的光明回到了他和雪莉的眼中。


    那隻屬於夢境的美好也頃刻間被眼前嚇人的景象驅走了。


    原來透身體左側的蛛網不是普通的大,甚至超過了他和雪莉加起來的想像。從他開始沿著小路行走時起,他的左邊便一直有這個蛛網的存在。


    這個蛛網的一端連接在暖房最東邊的牆壁,另一端連接的就是最西邊的牆壁。它如一麵無形的牆東西橫亙,斷開了整個暖房。


    而在蛛網的中央,也就是透還需要向前走上十多米才能到達的地方。


    十字架型張開雙臂並攏雙腳丶被透明的蛛絲纏繞包裹住的少年,銀色的短發和那件露出半邊肩膀破破爛爛的黑色t恤,是海琴!絕對沒錯!


    "海琴!"透看到海琴,狂喜地跑了過去,伸手擁向他的身體。


    "透,不要……不要……碰他……"


    "不要!"


    海砂尖叫著醒過來,身邊有種很衝的煙草味。她厭惡地摀住鼻子,瞥眼一看,本能地衝不遠處的大樹下那個沉黑的背影埋怨道:


    "你怎麽又吸煙了?"


    "女人。"


    零眉頭一皺,才壓住的火氣又躥了上來,"你幹嗎要多……"


    後麵的話給他自己生生吞了下去。


    他本是不需要海砂來救他的,甚至還有點埋怨她。海砂都能淨化的東西,他更是能輕鬆應對,剛才他隻是想多觀察一下,以確定結界的主人究竟是誰,他麵對的對手究竟是誰。


    但是真要埋怨這個拚命"救"自己的女孩子,很難。


    零深吸了一口浸透草木清新的空氣,踩滅吸了一半的香煙,向海砂走了過來。


    海砂眨了眨眼睛,爬起來,看到自己正靠在一棵很大的樹下麵,周圍都是鬱金香的植株和濕潤的泥土,隻有她的身下很乾燥,軟軟地墊了層樹葉和乾草。受傷的雙腳也被溫柔地包裹了起來,仔細看了一下,用來包紮的紗布是零襯衣上撕下來的袖子。


    "我怎麽了?"她摸著頭問零,莫名地有點不好意思麵對他。


    零瞥了她一眼,說道:"能量耗盡,累倒了。"


    "累倒了?……哦!"海砂回憶起暈倒前的情景,立即站了起來,抓著零的衣角問,"你沒事吧?"


    零被什麽擊中了一樣,眉宇觸動了一下,遲疑了一下才道:"沒事。"


    "哦。"海砂放下心來,連忙鬆開手,尷尬地看了看四周,問:"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麽?它們都沒有了嗎?"


    "那是死靈。"


    "死靈!"


    零瞥了海砂一眼,道:"死靈是人類死亡後的靈魂力在自然分解前被能力者有意聚集操縱的結果,它們本身是無害的。"


    "嗯。"海砂點著頭,忽然想起了什麽。


    她的夢,已經兩次了,夢到透,還有雪莉以及玻璃的暖房丶盛放的鬱金香,還有蛛網,蛛網中央的海琴被可怕的黑暗包裹。


    "零!我做夢了!"


    "噢?什麽夢?"


    "我夢到……"海砂想慢慢說明,但胸口突然火燎一般急迫壓抑,"零,透有危險!"


    看到海砂為其他人急迫得要命的樣子,零反倒一身輕鬆,悠悠地說道:"告訴我你看到的景象,我帶你去。"


    "玻璃暖房,滿眼都是盛放的鬱金香。"


    "手給我。"零向她伸出雙手。


    海砂聽話地將手交給他,卻在無意間,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個十字形的疤痕。疤痕很深,那個傷口一定很大。如果估計沒錯,一定深到動脈了。


    "這是什麽?"海砂忍不住問。


    零觸電般縮了一下,轉念還是伸過來,抓住了海砂。


    "沒什麽。"


    零語調平常無比,海砂安心之際,卻意外地注意到他右手手腕上也有一個同樣的疤痕。


    "這個……"海砂才要疑問,忽見身體兩側的樹木和花草都開始模糊起來,圖像彷佛被人急速後拉,越來越模糊,光線卻越來越亮,最後銀色的光芒籠罩了她,就像被月亮的碎片包裹。


    "這是什麽?"


    "我的能力,月光通道。"


    "月光通道!"


    海砂驚呼著,感覺自己被一片銀光淹沒。


    再次張開眼睛,在她麵前,取代銀光的是一片溫暖的橘紅色。


    一張大到離譜的蜘蛛網出現在她的麵前。


    "海琴!"


    寂靜中,透的聲音在她的右側響起。


    這就是夢中預測到的地方啊!海砂轉過頭來,透就如她夢中所見一樣,伸出雙臂,向蛛網中心的海琴擁了過去,馬上就要碰到他了。


    "透!不要去碰他!不要碰哥哥!不要!"


    透驚詫地回頭,海砂怎麽會在這裏?


    而此時,他的手指和海琴相差隻有不到一寸的距離,因為慣性的作用,還有人類普遍所需要的0.2秒的反應時間,他已經不可抗拒地要和海琴接觸了。


    "不要!"


    海砂大叫著不自覺摀住了臉。幾乎同時,雪莉高聲吟出了一個高音音符。


    一株鬱金香,在透要觸碰到蛛網的瞬間,誇張地瘋長了一米多長,挽住了他的腳踝,把他拖了回去。


    雪莉又詠頌出一個低音的哆,那株鬱金香就困倦了一樣癱軟下來,又變回了它原來的大小,放開了透的腳踝。


    "你救了我嗎?"透看著雪莉。


    雪莉聳了下肩:"沒什麽。"


    "我欠你一個人情,終生看大聯盟1免費!"透謝過雪莉,連衝帶爬地來到海砂身邊,一把把她拉進了懷裏,一邊用窒息的力度抱她一邊大叫,"海砂!我快擔心死了!"


    "嗚!"


    海砂用力推開他,跑到蛛網旁邊,蛛網中央正是她最掛念的人。


    海琴耷拉著腦袋,無數根細得看不見的蛛絲纏繞著他的雙腳丶雙手和脖子,玩偶一樣地將他掛在那張巨大的網上。他原本叛逆的淩亂短發和破損的朋克t恤,在這個時候,更使他如同被人殘忍折磨過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她習慣性地轉向零,問他。


    透這時才注意到零也在這裏,驚訝中有點自責地衝他傻笑。零緩緩地走了過來。雪莉打量著他,忽然道:"是你打通了月光通道,帶海砂過來的嗎?"


    "嗯。"零回答間視線一直在海琴身上。


    "既然可以打通通道過來,為什麽一開始又要讓我們分開呢?"


    這正是雪莉接下來要問的問題,但問出這個問題的人卻不是她。


    是誰?聲音如此粗糙陰冷。


    所有人驚栗地望向那裏,那個說話的人竟然是——


    海琴!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其中竟也包括零。他用力地盯著海琴,從他奇異的聲音裏似乎聽出了什麽東西。


    海琴慢悠悠地打開眼簾,紅色的隱形眼鏡下麵居然沒有瞳孔,一顆白白的眼珠子上蓋著一片圓形的紅色。一根線把他的頭拉起來了一些,和脖子保持著一個奇怪的角度,配合著直勾勾的眼睛和一張一合的嘴唇,像一個十足的人皮玩偶。


    海砂注意到他的嘴唇雖然在動,喉嚨卻沒有反應,不禁離零近了些。


    "什麽人……"


    "什麽人在哥哥的身體裏?"


    海砂才想對零說什麽,海琴代她說了出來。


    "說話的人不是哥哥!我們中間一定有內鬼!海砂,不要怕,有我在。嗯……"海琴依次道出了雪莉丶海砂和透的心聲,到了第四個人,他露出了用力的表情。


    "別費勁了,你讀不了我。"零冷冷道。


    雪莉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會讀心術,難怪他可以清楚地複述出她心裏的想法,還有海砂和透的。


    她正思考著,海琴扯起來的腦袋晃晃悠悠地轉向了她,幽幽道:"是啊,我會讀心術。還有我是誰,這裏有一個人知道喲。"


    有一個人知道?雪莉不用看,透和海砂是絕對不會知道他是誰的,他們甚至連黑暗家族有些什麽人都不知道。


    "對了,就是他。"海琴說著,朝雪莉怪異地微笑了一下。


    雪莉猛然回首,緊盯住零道:"你一直知道他是誰?"


    零沒搭理她的問題。


    對此,海琴立即接話道:"又不回答,又是這樣,這個男人回答問題前總是會遲疑一會,他有秘密,他到底是敵是友?"


    又是雪莉心中的話,每一句都是。


    但她並沒有要隱瞞這些,她本就已經做好了親自說出來的準備。她定定地看著零,希望從他臉上看出答案來,但零卻隻專心地盯著海琴。


    "蒼禦零,你早料到我們不得不依靠你吧,早料到我們……"海琴繼續代替雪莉問道。


    "到此為止,小醜。"


    零抬起手臂命令道,海琴的眼簾應聲重新閉合起來,但隻過了一會兒,就重新張開了。


    零有點驚訝,他完全無法操縱海琴。確切地說,他完全找不到這個結界的主人到底在哪裏,好像有另外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將這個結界的主人掩蔽了起來,使自己找不到他,也就無法控製他,毀滅他。


    "很奇怪吧,蒼禦零,你抓不住我,是不是?不過……你難道認不出我的結界嗎?作為加繆的傳人,他應該將他生平的記憶也傳給你了,那些畫麵,他生活中的所有。嗬嗬……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見過那些畫麵,搖籃裏死去的嬰兒,滿地的鮮血,還有他們的眼珠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滾來……滾去……還有我被釘死在門上的四肢,以及我墨綠色的眼珠。噢,我還要感謝你呢!如果不是你及時蘇醒,也許加繆就把我們……"


    "住口!幻魔!"


    零冷漠的麵孔赫然漲得通紅,一種人在極度震驚或是憤怒時才會有的紅色。


    "幻魔?"


    雪莉重複著這個名字,心頭的謎團頓時匯集成了烏雲:"你果然認識他!我想起來了,12年前的慘案,我一直在疑惑誰能做那樣的事,原來是加繆。他擁有預言的能力,他早就看到什麽了,這個局果然是你們蒼禦家族一手布下的。你們還打算做什麽?難道最後的太陽紀……"


    雪莉突然不能再說什麽,喉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製住,沒有了一樣。


    "你怎麽了,雪莉?"海砂跑過來,雪莉抬起手痛苦地指向零。


    "原來你什麽都沒跟他們說。"海琴又笑了起來,"看來他們並不相信你,怎麽不說呢?告訴他們你的秘密,還有你的無奈,他們立刻就會對你釋懷了,不是嗎?"


    "我叫你住口!"零一個字一個字地吐詞,海琴的嘴角漸漸有鮮紅的顏色溢了出來。


    血液浸滿了海琴僵硬的微笑:"你忘了這個身體可不是我的。"


    "哼……"


    冷笑過後,零鎮定了下來:"你真這麽覺得?"


    雪莉不能說話,零的意思她卻再明白不過。她立即推開海砂,飛身擋到海琴身前。


    零的麵孔中已經徹底沒有了表情,甚至連溫度都可能是冰的。


    海砂望著他的眼睛,也明白過來。雖然她心裏認定零一定有他的苦衷,手卻下意識地給了透一個命令:保護海琴。


    透從背後趕過來,鉗住零的肩膀。


    零斜斜地將他傾注在海琴身上的目光移向透,冰寒敵意的目光驚得透又鬆開了他的肩膀,可還是自覺地擋住了他。


    這個時候,幻魔妖邪的聲音適時地在透身後響起:"零,你怎麽穿著t恤呢?你的襯衣呢?海砂的背上怎麽有那麽多的泥巴呢?你把她怎麽樣了?"


    "啊,嗯。"透糊裏糊塗地應了一句,立刻連連搖頭,辯解道,"我沒這樣!"他雖然單純但卻並不是糊塗蟲,擾亂軍心這也是打比賽時經常碰到的事,不過胃那裏突然很痛。


    透皺了一下眉頭,想克製住自己,海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呀,為什麽會出現這樣低級的錯誤?把4個人傳送到了兩個不同的地方呢?"


    "不是我!"透大叫道,胃更痛了。


    海砂有很可怕的預感,大叫道:"透,不要受他蠱惑,他在蠱惑我們,你丶我,還有零,所有人。"


    說著,海砂搶身到透的身前,將零拽到了一邊。


    胃好痛,透揉著胸,幻魔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蒼禦家族擁有不可抗拒的魅力,這一點是任何人都不可拒絕的,何況是蒼禦零呢?你手腕上的十字疤痕就是力量……"


    海琴突然不說話了,鮮紅的顏色從他口中噴湧而出,血腥味在花香中瘋狂傳播,零的眸子沉到了最黑暗的地方。


    "不要!"


    海砂猛地撲了過去,用身體抱住了海琴。


    "海砂!"


    透飛身抓過去,手指擦過海砂冰冷的腳踝,卻沒能抓住她。


    再抬頭,網中心的蛛絲飛騰而起,包裹著海砂和海琴,將他們一齊吞了進去。


    "海砂!"


    透沒有多想,就朝著蛛絲的漩渦撲了進去。


    雪莉看著透也被蛛網吞噬,消失不見。頃刻間,暖房裏隻剩下她和零了。


    恍惚間,她也將手伸向了蛛網。


    "拉斐爾!"


    雪莉不知道零為何要用她的姓氏喊她,但她的姓氏的確讓她在蛛網前停住了。


    "你滿意了。"雪莉冷冷地微笑,眼睛裏閃過一道決絕的豔紅。如果這一切都是零布下的局,她已經有了和他同歸於盡的決心。


    "蒼禦零!12年前的那三起慘案就是蒼禦加繆——你爺爺做的吧!是不是!回答我!"


    "是。"


    雪莉沒想到,這一回零如此爽快。


    "那麽……"她咬著牙,笑得淒慘無比,"在我進去前,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需要海砂父親的鮮血?按照你們蒼禦家的規律,這一代黑暗之血多一些,下一代就會光明之血多。加繆既然是用黑暗家族的血獲得的生命,你是他的孫子,應該和他一樣,為什麽你身體裏卻是黑暗之血更多一些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幻魔,就是謝爾蓋?帛曳,12年前慘案中的犧牲者。你,還有你的家族,從12年前開始就計劃著這一切了嗎?還有黑暗家族,你們到底要……"


    "我說過別把我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家夥混為一談!"


    憤怒後,零安靜下來,凝視著雪莉充血的雙眸:"你恨我?想殺我?"


    雪莉笑了一下。


    零也笑了一下,譏諷道:"排隊也輪不到你。有力氣問我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來找權杖的?怎麽?為了貝海琴,忘了還有這回事了,對吧?"


    任務!


    雪莉的確是差點要忘了,忘了她還有任務,忘了她還是拉斐爾家族的族長,全族最後的三級能力者,最後的希望。


    "我沒有忘,我進去救他們出來,再一起去找權……"


    "嗬。你?"零滿是嘲諷,"幻魔可是神血值0.7的天才。我還以為你會熟讀這些曆史,知道什麽是努力也達不到的血統的懸殊。"


    "我當然知道!"雪莉衝他吼。


    "如果他就是幻魔,我還知道更多。我知道這個蛛網是什麽!這是它結界的核心,隻要碰觸就會陷入的空洞幻境,生還的可能性為零!"


    "而我……"雪莉嘴角滲出一絲鮮紅,"一定要去救他們,隻要我們在一起就不會失敗!"


    "哼……省省吧!"零冷笑著朝蛛網走了過去,"你還是好好看著我是怎麽帶他們出來的吧!"


    雪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你難道要進去?"


    "不可以?"零淡淡道。


    雪莉更加難以相信,卻又無限擔心,"你是要救他們,還是……"


    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去殺人的!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在外麵待著!"


    說完,他也將手臂插入了那張蛛網。蛛絲頓時瘋狂地纏繞包裹住他,把他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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