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張星塵。


    這種時候肯定是先上往倆個屍體臉上甩兩巴掌再說。


    但飛鳥說實在的。


    他不僅優柔寡斷,而且心地也是相當善良的。


    明知道是遊戲,也明知道對方是鬼,但對方並沒有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他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先下手為強。


    於是飛鳥硬著頭皮小心走上前去。


    一邊隨時防備著那倆具屍體突然暴起對自己發起攻擊。


    一邊一手一個拿起了盛著水煮荷包蛋的碗,迅速退了回去,因為太過急著後退,有一部分湯汁都灑在了他的手上。


    “呼……”


    眼看著自己拿走水煮荷包蛋後,那倆具屍體也並沒有什麽異動。


    飛鳥總算稍稍鬆了口氣。


    然後把其中一碗遞給了身邊的花憐。


    花憐伸出手,剛要接過碗,卻忽然看見飛鳥手上濺到的湯汁。


    於是她一隻手接過碗,卻也順帶拉著飛鳥的手不讓他抽回去,另一隻手從懷裏拿出一方手帕,把飛鳥手上沾染的湯汁輕輕盡數擦去。


    “相公做事風風火火,果然有大男子氣概。”


    擦完以後。


    花憐笑著這麽說道。


    這一次,飛鳥能夠確定。


    她是真的在笑。


    哪怕被蓋頭遮著麵孔,飛鳥也就是知道她在笑。


    “哪裏哪裏……”


    飛鳥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了兩聲,幾乎忘了這是個恐怖類型的遊戲:“我從小幹事情就很粗枝大葉,所以一直不怎麽受我父親的喜歡,後來有了傭人以後,更是什麽事都不用我做了……我知道我有些毛手毛腳,你還這麽誇我,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呢……”


    說完以後。


    飛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碗裏的那個溏心荷包蛋,小聲歎了口氣:“啊……從小就不愛吃這個……不過結婚還是要吃啊,畢竟是大事……”


    說完以後,飛鳥就要把碗往嘴邊遞。


    可就在這時。


    一隻白皙的素手伸了出來,拉住了飛鳥的手,把那碗溏心荷包蛋接了過去。


    “相公不喜歡的話,不吃也可以的。”


    花憐先是小心的吃了一口她自己碗裏的溏心荷包蛋,然後把吃過的碗放在飛鳥手裏,稍稍歪了歪腦袋:“這樣,就算相公吃過了……反正生孩子也是我的事情,相公不用太放在心上……”


    “啊……好……”


    飛鳥有些愣神。


    拿著花憐遞給自己的這碗溏心荷包蛋。


    然後呆呆地看著她右手稍稍掀開蓋頭,隻露出半片下巴,輕輕的在她的那碗荷包蛋上咬了一口。


    她的嘴唇小巧。


    哪怕是吃東西,也是如此美麗動人。


    明明沒做什麽。


    可飛鳥的心跳卻突然間加快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


    好像喜歡上這個姑娘了。


    ……


    溏心蛋並不需要吃完,隻需要吃一口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生的。”


    咬完兩口後。


    花憐抬起頭,朝著祠堂的牌位輕聲說了一句。


    下一秒。


    又是一陣陰風吹過。


    仿佛完成了什麽儀式一般。


    那倆個死相奇慘的屍體突然間消失不見。


    飛鳥手中裝著溏心蛋的碗也漸漸消失不見。


    花憐轉過身,朝著飛鳥深深彎腰一鞠躬。


    飛鳥瞬時反應過來,連忙也回了一禮,這就算是夫妻對拜了。


    “禮成。”


    花憐站在飛鳥胸前,低下頭:“現在我和相公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相公已經可以摘下我頭上的紅蓋頭了。”


    聽到這句話。


    飛鳥的胸口忽然十分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莫名的,臉突然有些紅了。


    “嗯……好……”


    飛鳥伸出手,緩緩地揭開花憐的蓋頭。


    而她清秀美麗的臉上,此時也如三月桃花一般,白皙中透著動人的紅暈。


    她一定不是鬼!


    飛鳥此刻,在心裏這麽肯定的告訴自己。


    哪有鬼會這麽好看的?


    “走吧,相公。”


    花憐挽著飛鳥的胳膊,扭頭看向祠堂外麵:“我帶你去我們的新房。”


    新房!


    飛鳥當時呼吸就是一滯!


    腦子差點宕機!


    沒錯!


    結婚之後,當然就該洞房啊!


    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啊!


    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才好!?


    心跳加快。


    血脈噴張。


    手腳都有些發抖。


    腦子渾渾噩噩,飛鳥一路穿過走廊跟著花憐走到洞房裏。


    路上說了什麽,看到什麽,他一點也記不得了,腦子裏徹底被洞房兩個字塞滿,完全沒法思考其他事情。


    終於。


    當花憐扶他在床邊坐下以後。


    飛鳥才驀然驚醒!


    慌張的左右看了看,一下子感覺自己就要上刑場了!


    明明是個男人。


    飛鳥卻手足無措的表現的比女人還要緊張和慌亂!


    “你太緊張了,相公。”


    看著飛鳥緊張的樣子。


    花憐掩嘴輕笑了一聲:“我們從小相識,今日終於修成正果,你該高興才是,為何一個男子漢,卻比我這個小女孩還要慌亂呢?”


    飛鳥臉漲得通紅,半天憋出六個字來:“我……我沒什麽經驗……”


    說完以後。


    飛鳥就想大嘴巴子抽自己。


    這話實在是個屁話,意思就是說人家小姑娘很有經驗?


    現在飛鳥真後悔以前在宿舍裏沒有多向喬山學學怎麽和女孩子說話,不然現在哪會這麽丟臉!


    可聽他這麽說。


    花憐卻忽然沉默了起來。


    緊接著。


    她的臉似乎有一瞬間變成了個完全不同的樣子,然後有些失神的說道:“我……倒是有過幾次這樣的經驗……”


    唉?


    聽她這麽說。


    飛鳥當時人都傻了!


    有經驗?


    還好幾次!?


    我接盤了!?


    我玩個遊戲都能接盤!?


    這命是不是太苦了點!?


    “我從小家貧,被父親賣去了春香樓……”


    花憐並沒有注意到飛鳥此時表情的變化,或者說,她此時已經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深深的陷入其中,而她的臉色,也在不斷地變化著:“十六歲時,我與宰相之子相愛,他說高中後便會來為我贖身……可那時的我……已經被陛下封做公主,嫁去了塞外……最終老死他鄉……”


    ???


    飛鳥聽了以後一臉懵比。


    賣去春香樓?


    然後和宰相之子相愛?


    宰相之子還說要高中後來為他贖身!?


    然後還被封做公主?


    最後客死他鄉!?


    這一連串根本無法連貫起來的事情,怎麽越聽越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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