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上帶著淅淅瀝瀝的冷雨,銀發的葉塵帶著兜帽走在人群中,路上的行人都像沒注意到他,或者是根本看不到葉塵一般,或不經意地走向葉塵,然後直接穿過了葉塵的身體。


    葉塵停下腳步反複看著自己的雙手,體會著身體帶來的奇異感覺。重生之後他像是擁有了很多奇妙的能力,例如此刻的化身虛無。隻是自己還未熟悉這副冰涼的身體,還並不能全部發揮而已。


    “也該去辦正事了。”葉塵自語著抬起了頭,同時閉上左眼望向遠方。葉塵的右眼瞳孔是詭異的赤色,目光裏跳躍著靈動的氣息,但又給人像是要滴出血一般的感覺。此刻葉塵眼中的世界不再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赤紅的右眼所看到的是整個城市的景象,黑白的線條在視野中穿插,每座建築,每個人都變得透明,視線所及,包含整個城市。千千萬萬的人變作一堆由黑白線條組成的動態圖畫,每個動作又像是被放慢了千萬倍。葉塵在線條中細細尋覓著,像是過了很久葉塵突然睜開了右眼,停止了搜索。不過此時葉塵發現真實的時間不過隻是過了一瞬間。


    “有意思的能力。”葉塵低下頭揉了揉有些發幹的右眼,笑著說道。緊接著便如風一般飛速脫離了街道,衝向遠方變作一道弧線消失了。葉塵的右眼鎖定了幾公裏外一道瘦弱的身影,黑白線條交織的人影中唯獨他顯得與眾不同。葉塵右眼中的人影,胸口處有一團黑色的火焰正不疾不徐的燃燒著,純黑如墨的火星輕輕跳躍在人影的心髒,卻顯出一種異樣的美感。


    目標鎖定,葉塵感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奔跑的速度將眼前的景物遠遠甩開,視線雖然模糊一片,卻依然能感受到周身的障礙。看來成為戲命師之後,伴隨而來的能力,還有強大的感知能力啊。葉塵凝視著帶有黑焰的人影加快了腳步,他對自己的這副身體越發的滿意。黑焰意味著什麽?被選作目標之人,或者說自身帶有黑焰之人,相較其他人似乎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在葉塵成為戲命師後,記憶中所得到的隻是以帶有黑焰之人作為目標,卻並沒有說明這種人的不同尋常之處,以及目標選取的目的所在。


    想到這裏葉塵皺了皺眉,腳下加速前進的同時,大腦開始飛速思考,不過最終也是沒什麽結果。葉塵深吸一口冷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視線及大腦重新回到目標身上。不過此時葉塵的心中卻留下了一顆迷惑的種子,埋在了最為陰暗的角落裏,等待機遇尋找答案。


    隨著距離的接近模糊的人影開始漸漸清晰,看樣子年齡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與葉塵差不太多。少年的身形也是消瘦的,但與葉塵不同,葉塵的身影是消瘦而挺拔,給人一種輕盈卻又穩健的感覺。而這個少年,看起來純粹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少年身高不算高,目光裏帶著少許的呆滯和慵懶,麵部的兩側長著幾個雀斑,像是隨意撒上去一樣,單薄的身體走起路來甚至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葉塵不知為何突然來了興趣,索性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閉起左眼開始觀察起少年的生活。血紅色的瞳孔裏跳動著一絲邪氣。


    ……


    ……


    韓羽在家伸了個懶腰,對著窗外陰沉的世界問了聲早安,在窗外發愣了一會兒,同時外麵開始下起毛毛細雨,才明白,又要開始新的一天生計。


    對於這個讀書的黃金年齡的少年,本應是呆在學校裏讀書的,但是這對於韓羽仿佛是一種奢侈。年少的他不得不輟學撐起家庭的重擔。


    況且韓羽的母親在生下韓羽的妹妹後因難產撒手人世間,此後韓羽的父親也就便一蹶不振,整日在家中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以至於韓羽身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各種傷疤。有人說韓羽的父親已經瘋掉了,對此韓羽隻是笑笑。有人勸韓羽自己走掉算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韓羽是這個家庭抱養來的,此刻就算撒手扔下妹妹和父親,也沒有人會怪他什麽。


    “生活總還要繼續。”


    瘦弱的少年丟下這麽一句,依然是笑了笑,嘴角揚起的弧度像這窗外的冷雨一般淒涼,似乎隻是為了告訴眾人:我在笑。?葉塵赤紅色的右眼似乎還可以讀取他人的記憶,韓羽幾年來受過的苦難變成一幅幅畫麵漂浮在葉塵眼前。看著韓羽的笑容葉塵也不禁笑了起來,但他邪氣的雙眼中卻是嘲弄的笑意,更像是透過悲鳴看待真實的笑意。


    葉塵了解了大概就站了起來,冰涼的雨滴先是打落在他的銀發上,漸而額前的劉海也濕漉漉的貼在臉上,但葉塵絲毫不在意這些,眯起了雙眼望向遠處居民樓的方向沉思著,最後輕輕動了動唇瓣,聲線中飄過一抹詭異的淒涼。


    “韓羽,相信,我們很快就要見麵了,嗬。”


    他頓了頓又道“我會讓你看到,什麽是真實。”葉塵說罷消失在了原地。


    ……


    ……


    又要開始一天的工作了,或者說又要開始一天的掙紮,韓羽揉了揉迷離的雙眼。


    “生活還要繼續啊。”瘦弱的少年依舊這麽安慰著自己。殊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人全程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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