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衙役們去帶嫌犯來之前,秦知府直接把張澤請到了後房,屏退了左右。


    “張澤,衙門口那群鬧事的學子你可見著了?”


    張澤語氣平靜,不帶一絲驚慌,“見著了,聽說是來狀告學生是靠作弊才能成為小三元。”


    秦知府嘴角揚起一個笑,“你倒是坦蕩,徇私舞弊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流言蜚語可殺人,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大人說得對,學生人微言輕,三人成虎的道理自然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所以不能順了他們的意。”張澤從容道。


    秦知府暗中思忖,此子不愧是被陸大人看中的人才,這心性真不是一般的強。


    “所以,你才會讓人放出消息?”雖然是詢問,話裏十分篤定。


    張澤含笑著拱手道:“大人睿智,還請大人別戳破了學生的心思。”


    秦知府捋著胡子,“光是這樣還不夠,還差一把火。”


    張澤疑惑不解,“嗯?”


    “剩下的事就交給本官,你是我襄陽府不可多得的人才,本官不忍你明珠蒙塵,便添上最後一把火。”


    張澤識趣地沒有多問,拱手向秦知府行禮道謝。


    外出逮捕嫌犯的衙役們回來了,秦知府讓張澤三人留在後院,他親自去審問。


    “李二麻子,十日前你的蠟燭都賣給了什麽人?”


    李二麻子顫抖著聲音,“回,回大人都是本次參加院試的考生。”


    “本官再問你,那些蠟燭都是你從何處采買的?還是你自己做的?”


    李二麻子更糊塗了,喃喃道:“大人,小人的蠟燭都是小本經營,刨去製作蠟燭的成本,勉強能養家糊口,實在是抽不出錢去采買,然後做二道販子。”


    “李二麻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蠟燭中摻毒藥,還不如實交代——”


    經過秦知府再三審問,李二麻子交代蠟燭確實是他自己製作的,至於為什麽李輝買的蠟燭裏摻了毒藥一事,他完全不知情。


    蠟燭可能是被人掉包了,線索一下子又斷了。


    張澤得知了這個消息,並沒有失望,反而再次向秦知府致謝。


    此案線索斷了,暫時沒辦法繼續查下去。


    “秦大人,不知大人是否查出是誰在考棚的水缸中下毒?”


    “並無,你的意思是,這兩起案子是同一夥人所為?”


    秦知府敏銳地察覺到了張澤話裏的意思,追問道。


    “大人睿智,學生剛開始並沒有把這兩件事聯想到一塊兒去,隻是天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絕不是巧合。”


    秦知府嚴肅的臉色,閃過一絲凝重,“多謝你提醒,本官會繼續加派人手去調查幕後黑手。”


    張澤很滿意秦知府的回答,帶著墨清和金陽回去。


    墨清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事,你就打算這麽算了?”


    “是啊,暫時沒有別的線索,不如蟄伏起來,讓秦大人他們在前麵攪和這一灘死水,咱們趁機看看能不能抓出幾條魚。”


    墨清上下打量著張澤,看得張澤背後毛毛的。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張澤,你小子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七歲的小孩。”


    張澤臉不紅,心不跳,“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我可是文曲星下凡。”


    墨清見張澤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也不惱,丟下一句,“有什麽需要,直接找我。”


    張澤笑得眉眼彎彎,“爽快,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爽快的人打交道。”


    兩個流言越傳越離譜,不少人因此爭吵起來,誰都不讓誰。


    密切關注這件事情的王佑安和秦知府各有心思。


    “澤弟,流言地傳播速度超出了咱們的預料,眼下真是覆水難收,可如何是好啊?”


    張澤摩挲著茶杯,語氣不緊不慢,“不急,這攤子水攪渾了才好呢,背後的人肯定忍耐不住了。”


    秦知府雷霆手段,直接派衙役把圍在府衙外的學子通通驅趕,另外,直接讓衙役敲鑼打鼓,四處宣揚。


    “秦大人有令:明日一早將派衙役在張榜處張貼出本次院試頭名張澤,張老爺的文章,以正視聽。”


    “秦大人,終於看不下去出手了!”


    “我看是義憤填膺的學子們整日堵在衙門外,讓秦大人丟臉了,秦大人不得不出麵解決此事。”


    百姓們議論紛紛,說著各種猜測,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們明日打算去看一看熱鬧的心。


    張澤一事鬧得襄陽府沸沸揚揚,十個人就有七個人知道的事,自然是一下子就傳播開了。


    收到消息的張澤,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東風來了。”


    章承業從下人口中得知了此事,氣得摔了桌上的一套茶具。


    “秦大人當真就這麽看中張澤?!”這句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章承業急得在屋裏不停地轉著,卻沒有一個好主意。


    翌日,章承業被其他人叫上一塊兒到了張榜處,張榜處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時候一到,衙役雙手托著張澤的文章來到張榜處,在眾目睽睽下,將文章貼好。


    識字的人衝到了最前麵,鬧事的那一群學子滿心滿眼的不服氣,直接擠到了最前麵。


    “……怎,怎麽會這樣……他,他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小娃娃,怎麽可能作出這麽好的文章來?”


    此言一出,支持張澤的人不幹了,“怎麽不可能,張老爺可是文曲星君下凡,他作的文章自然是錦繡文章。”


    一個學子從外麵艱難地往裏擠,“這有這麽厲害,我不信,待我仔細看來——”


    片刻後,那學子麵色變得蒼白,“不,這不可能……”


    “我服了。在下心服口服,張澤不愧是本次院試的案首,這破題,我為何沒想到,真是妙極!”


    越來越多的學子上前仔細讀著張澤的文章,讀完他們立馬就知道自己輸得不冤。


    張澤的文章作的極好,破題思路新穎,才思敏捷,文章脈絡清晰,十分具有說服力,並且他的文章用典不少。


    這般好的文章,仔細讀來簡直是一種享受,不少學子不再說話,反而認真看了一遍又一遍。


    圍觀的百姓聽著學子們的議論現下都明白了,張澤張老爺真是文曲星君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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