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唉,真是,罷了,咱們不過是兩個小人物,哪裏得罪得起縣尉大人。”


    蕭河問道:“咱們先從哪裏找起?”


    程二想了想,“我和他們說縣城裏最好的酒樓是興隆酒樓,咱們先從興隆酒樓找起。”


    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現在又下著大雨,路著實是不好走。


    等兩人到了興隆酒樓,身上的衣裳已經濕了大半。


    兩人這副狼狽的模樣出現在興隆酒樓的大廳,夥計上前討好地招呼道:“兩位差爺,怎麽這時候來了?


    這麽大的雨,過來一趟不容易,二位差爺快坐,小的這就去給二位差爺上幾碟子好酒好菜先吃著。”


    蕭河打斷了夥計,“不用了夥計,我們不是來用飯的,你去把葉掌櫃叫出來,我們有事找他。”


    夥計神色一肅,點了點頭,“好嘞,您二位稍坐一會兒,小的這就去叫掌櫃的過來。”


    因著下雨,酒樓暫時沒有生意,葉掌櫃就到後院的屋裏睡覺去了。


    突然被夥計叫醒,他臉色有些不好,“什麽事,急匆匆地叫老爺我?”


    夥計臉色嚴肅,“掌櫃的,是縣衙的差爺指名要見你。”


    葉掌櫃聞言立馬隨意套上一身得體的衣裳,往外走去。


    “哎呦,是什麽風把二位差爺喚來了,二位找小老兒是有什麽要緊事?”


    “今日未時後可有兩個年輕的少年入住,其中一人年紀約莫十四五歲麵容清俊,帶著書卷氣,身後還跟著一位十七八歲高大魁梧的北戎漢子?”


    程二仔細回想張澤和金陽的模樣,把自己想到的細節都說了出來。


    葉掌櫃一拍腦袋,“二位等等,我去看看賬本。”


    葉掌櫃快速翻找兩人的信息,“有,一人名喚張澤,一人名喚金陽,兩人住在了天字三號房。”


    程二描述得十分詳細,而且張澤和金陽兩人很特別,所以葉掌櫃經程二這麽一提醒,立馬就想起來了。


    “有勞葉掌櫃了。”


    兩人聽罷,噠噠噠就在夥計地帶領下到了天字三號房。


    “咚咚咚”的敲門聲,驚動了金陽,就連還在睡覺的張澤都驚醒了。


    張澤快速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又用手撫平了衣裳上的褶皺。


    金陽先一步去開門,“你們是何人?”


    程二露出一個笑容,“金陽兄弟,你忘了,前不久咱們才在城門口見過一麵。”


    金陽語氣冷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抱著胸看向兩人,“沒印象,你們來是有什麽事?”


    “我們倆是縣衙的衙役,奉了縣尉大人的命令來找張舉人和金陽兄弟你。”


    張澤喝了一口茶水潤喉嚨,自然聽到了門口兩人的談話,“金陽,讓兩位差爺進來。”


    金陽率先一步,走進了屋裏,程二、蕭河隨後跟了進來。


    蕭河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優雅地喝著茶水的張澤。


    張澤雖然還隻是一個少年,第一眼讓人注意到的卻是他身上的氣勢,隻一眼。蕭河就覺得這個少年不簡單。


    張澤站起身,拱手行禮,“不知二位差爺這個時候上門尋張某是有什麽急事?”


    “張舉人,縣尉大人有請,還請張舉人同我們走一趟。”


    “好。”張澤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起,“金陽帶上雨具。”


    程二、蕭河原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動眼前這位張舉人,沒想到這麽容易。


    張澤和金陽跟隨著程二、蕭河的步伐,行走在雨幕裏。


    暮色四合,煙雨朦朧,嘩啦嘩啦的大雨還在下個不停。


    張澤和金陽的雨傘很大,很好地遮擋住了兩人。


    四人到了縣衙,天已經完全黑了。


    縣尉高坐上首,神情十分煩躁,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下意識地看向了大門方向。


    張澤和金陽就這樣出現在縣尉的眼中,少年清俊的臉龐,步伐不緊不慢,閑庭信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隻是在庭院中散步。


    “閣下就是張澤張舉人?”縣尉清了清嗓子,下意識地問道。


    “回縣尉大人,在下就是張澤,不知縣尉大人差人喚我和我的書童過來是有何要事?”


    縣尉看著不卑不亢的張澤,追問道:“聽程二說,你們二人是從荊州府來的?”


    “正是,我雖然是襄陽府人士,但是拜入了荊州書院,家裏人不放心,就在荊州府買了一個小院住下。”


    張澤對於縣尉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也沒有生氣,語氣依舊不平不淡。


    縣尉顯然也是聽過荊州書院的大名,眼裏閃過一絲了然的神情。


    “原來如此,本官喚張舉人前來是想問問你們二人到達平治縣城前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事?”


    “並無,我們一路趕路過來,本不想在平治縣城留宿,然,天公不作美,我們不得不暫時到了興隆酒樓住上一晚。”


    外麵的雨還在下,張澤的話十分具有說服力。


    縣尉繼續問道:“張舉人想來聽說了昨日知縣大人遇害一事,你們二人是外來人員,本官不得不親自過問,以免錯過重要的線索。”


    “稍有耳聞,但是,此事與我們二人無關。”張澤的語氣依舊平靜。


    仿佛兩人討論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如同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縣尉見著張澤這般從容淡定的模樣,站起身來,朝著張澤拱手行禮。


    “張舉人,本官有個不情之請,煩勞你聽上一聽。


    今日辰時,孫大人府上的下人來報,孫大人死在了書房中。


    本官帶著衙門所有衙役出動,查了整整一日,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甚至連兩個城門口都派了衙役去守著,然而還是一無所獲。


    這一日隻有張舉人你和你的書童金陽到了平治縣,本官不得不把懷疑放到了你們身上。


    然而,經過剛才的詢問,本官有八成確定,凶手不是你們二人。


    不知道張舉人能否幫本官破一破眼下這局麵,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張澤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不想卷入這事,還是被迫卷入,真是受了無妄之災。


    “縣尉大人言辭懇切,讓在下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隻是,在下對平治縣,對孫大人,對這整個事件都不了解,還請縣尉大人仔細同我說說具體的事發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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