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把一切事宜都準備好了,張澤沒有選擇騎馬而是選擇和爹娘一塊兒坐在馬車裏。


    京城裏他得罪了不少權貴,今日出城能低調就低調點兒。


    他雖然不怕麻煩,卻也不想被人找麻煩,影響出行的時間。


    樂宜郡主和榮王世子都來了,張澤見狀恭敬朝兩人行了禮。


    “別的話就不多說了,隻一句,張澤,你盡快在源柔府站穩腳跟,做出些成績來,莫要辜負了樂宜,讓她在京中苦等。”


    “是。”


    樂宜郡主看向一旁的秋月和霜月,“東西我都吩咐下人裝到了馬車上,隻盼你們一路平安……珍重。”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榮王世子見自家妹妹哭得傷心,連忙上前安慰。


    趁機給了張澤一個手勢讓張澤趕緊走,再待下去,隻怕就走不了了。


    張澤快速上了馬車,頭都沒回就走了。


    “我瞧著郡主一點兒都舍不得小弟你,不如,小弟你直接把郡主帶走。”


    “你這妮子說什麽呢,郡主千金之軀,要是跟我們一塊兒去,榮王爺非把澤哥兒的官擼了不可。”


    張清韻拿起一塊糕點,塞到了張清彤嘴裏,“你啊,少說兩句,用點兒糕點甜甜嘴。”


    十一月的天氣,越往北走,越發冷了,張澤他們都穿上了厚厚的狐裘大衣。


    張清彤哈著氣,手緊緊地抱著手裏的暖手爐不撒手。


    “冷,怎麽這麽冷?!我原以為京城的冬天就很冷了,不想這還沒到源柔,人都快被冷死了。”


    張三牛和王氏同樣有些吃不消,他們都是南方人,不曾經受過這樣寒冷的天氣。


    張澤倒是還好,他常年習武,這點兒寒冷,對他而言還能承受。


    “再有七八日就能到源柔府了,等到下一個縣城,我再吩咐人去買些厚實些的衣裳。”


    越往北走,張澤目之所至都是一片白雪皚皚的景象。


    萬物都被白雪所籠罩,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他們這一行人。


    當馬車踏進源柔府境內,張澤的心落了地。


    看著麵前破舊的知府衙門,張澤親自上前敲響了知府衙門的大門。


    “來者何人?這麽冷的天,不知道會凍死人啊!”


    張澤對這樣的抱怨,仿若未聞,拱手行禮,“本官乃新到任的源柔府通判——張澤,煩請通稟一聲。”


    “通判大人?!”開門的衙役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張澤。


    過了一會兒,被寒風一吹,衙役回過神來,“咳,通判大人稍候,小的這就去通稟朱大人。”


    張澤負手而立,看著衙役遠去。


    片刻,府衙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那衙役恭敬地將張澤迎了進去。


    “下官張澤拜見朱大人。”


    坐在上首的朱大人涕泗橫流,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直接丟下一句,“既然張大人到了,日後源柔府的事情就交給張大人來處理,本官該回軍營練兵了。”


    張澤一臉問號,等等,朱大人什麽意思?!


    他得到的源柔知府朱大人的消息,這位朱大人曾是駐守在源柔附近的朱將軍。


    因源柔與北戎交界,故而不得不派一部分的軍隊駐守在了源柔府。


    朱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自己是通判不假,但,來源柔主要是來輔助知府大人的。


    “朱大人,等等,朱大人,您先別走啊!”


    張澤愣神的瞬間,朱大人像旋風一樣,早就跑沒影了。


    張澤看向了一旁苦著臉的師爺,“你是?”


    “回張大人,下官是林業,是一個師爺,平時裏幫著朱大人出謀劃策。”


    “林師爺,本官有事想問,朱大人這麽急是去了何處?”


    林業強忍著害怕,不敢直視張澤的眼神說道:“朱……朱大人是,朱大人回軍營了,日後源柔府的大事小情就交給張大人了。”


    張澤隻覺得頭大,“荒謬!朱大人是知府,如何能擅離職守?!”


    “張大人息怒,您先坐下喝口茶,聽下官同您慢慢說。”


    林業給一旁站著的衙役使了一個眼色,隨後坐在了張澤下首的位置。


    “請林師爺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本官。”


    一來就麵對頂頭上司扔下一攤子事給自己,上司卻拍拍屁股走了。


    誰能有他這麽慘?!


    他原本以為被下放到了源柔府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還會遇到這樣的抓馬事件。


    “大人有所不知,近幾年,老天爺不賞臉,天災不斷,源柔府境內的百姓過得苦不堪言,溫飽都快維持不住啊。


    這樣就罷了,北戎人還時不時過來搶百姓的糧食……百姓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逃難的逃難,去其他州府謀生的……沒有人願意到源柔府來。


    一年之內換了五個知府,然而,五個知府均隻待了一個月不到就想法子調走了。


    待得最長的那位李知府,也不過待了兩個半月……”


    “所以,朝廷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讓朱將軍暫時代為任命源柔府的知府一職,等吏部派下新的知府。”


    “我不是新的知府,朱大人怎麽就當了甩手掌櫃?”


    “因為,因為朱大人得到消息,您是六元及第的狀元郎,由您來當任源柔府的知府再合適不過了。”


    “這,不合律法。”張澤還想掙紮一下。


    林業直言道:“還請大人接過重擔,源柔府的未來就靠大人力挽狂瀾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容不得張澤拒絕。


    正在此時,去了許久的衙役終於端了兩盞茶上來。


    “大人,還請嚐嚐源柔特有的茶水。”


    張澤輕抿了一口,一股辛辣刺鼻的氣味瞬間充斥整個口腔。


    “這茶水裏放了何物,為何這般辛辣?”


    林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下官招待不周,還請大人容稟。


    源柔寒冷,眼下正值寒冬臘月,大人遠道而來,未免過了寒氣,下官特吩咐人給大人準備了驅寒的茶水。


    這茶水中加了些茱萸和薑片,是上好的祛寒之物,故而才有辛辣之感。”


    張澤喝不慣這樣的茶水,因此沒有再動。


    到底是林業的一番好意,張澤微微頷首,“你有心了。”


    “日後不用再給我泡祛寒的茶水,隻上普通茶水即可。”


    林業見張澤麵容平靜,瞧不出喜怒來,心裏一陣打鼓,腦子飛快地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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