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思抿了抿唇,撩開窗簾看了眼前麵騎著馬的魏玄知。


    說了回宮就要各為其主了,要是這養心蠱真這麽厲害,他還怎麽堅持原則。


    不過,她也挺想看看他這樣的人打破自己的原則。


    應該,會很爽。


    換了馬車,路上的時間便也長了些。


    這回就沒那麽趕了,一路走走停停還能看看風景。


    路過連州的時候,魏玄知特地停了一腳。


    後來才知道,他早已經提前跟張樂清通了氣,要帶著錢大娘一起回京。


    至於她女兒,張樂清已經安頓好了,以後應該也不愁吃穿。


    眼看離京城越來越近,隊伍走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明明可以連夜趕到京城,魏玄知卻偏要在天還沒黑時就在驛站停下了。


    “明日再趕路,今天早點休息。”


    縈思從馬車裏跳下來,又去扶錢大娘。


    經過魏玄知身邊時,他沉聲道:“晚上別關門。”


    想到什麽,縈思臉一下就黑了,瞪著他道:“你個變態!”


    魏玄知眼露疑惑,想解釋什麽,但縈思已經帶著錢大娘離開了。


    金娘子緊隨其後,掩唇竊笑了下,打趣道:


    “我道誰能在她身上留下那麽重的痕跡呢,幾日都不曾散去…原來,是大人你啊……”


    魏玄知瞥了她一眼,語氣森然:“想死嗎,本督不介意送你一程。”


    金娘子嚇得縮了縮脖子,邊走邊笑:“大人這樣粗魯可不得小娘子喜歡…”


    深夜。


    縈思在鎖門與不鎖門中糾結了半天,結果等來了從窗外闖進來的黑衣刺客。


    好在她本就睡的晚,這會還沒有脫衣服。


    刺客進來的一瞬間她便趕緊往外跑。


    手剛落在門把上,門便被人推開,隨之而來的是魏玄知快速闖進來的身影。


    縈思還來不及驚訝,他便已經隨手攬住了她的腰,一個轉身便放在了門外。


    而後轉身回屋隻用了三兩刀便將幾人殺了。


    縈思扒在門邊看著。


    魏玄知殺完人便目不斜視地將沾了血彎刀落入刀鞘,一係列動作堪稱地獄版的賞心悅目。


    當然了,指的是不用來殺她的情況下。


    隨後兩個廠使進來把人拖走。


    一切看起來非常合理。


    路過她時,魏玄知淡淡瞥了眼,道:“夜還長,去金娘子房裏睡吧。”


    縈思眨了下眼,拉住他刀鞘問:“這波衝我來的?”


    魏玄知看了眼她放在刀鞘上的幾根手指,臉色平靜。


    “是。”


    縈思抿唇:“是…穆將軍嗎?”


    他看了她片刻,微微點頭。


    “嗯。”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出了連州。”


    縈思長歎一聲,出了連州就跟著了,那豈不就是等著殺她。


    這樣回去了隻怕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魏玄知似乎察覺到她心中的顧慮,語氣異常沉穩。


    “入了京,他們便不敢再動手了。”


    隻是不能明目張膽殺她罷了,總會想到別的辦法弄死她的…


    縈思心裏明鏡似的,垂下眼,微微福身:“是…多謝大人了。”


    魏玄知沉了沉眼,沉默一瞬,忽然用手指挑開她還放在刀鞘上的指尖。


    而後俯身慢慢逼近。


    “下午本督讓你不要關門,你想了什麽?”


    話題驟變,縈思輕咳了聲,立馬心虛地別開眼。


    “錢大娘和金娘子呢,她們那裏有沒有刺客…”


    魏玄知扭過她的臉來正視自己。


    “你把本督當成什麽人了?”


    縈思拍開他的手,一邊想逃跑的路線一邊敷衍他。


    “我沒腦子,什麽都想不明白,但大人的安排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他稍稍收回身子,嘴角帶著笑,像是接受她的解釋。


    然而就在她從下方鑽走的一瞬間,他又相當隨意地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接著便低頭吻了上去。


    快速又自然地在她口中索取,轉瞬又放開。


    “真一點虧不吃。”縈思吐槽。


    魏玄知輕佻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金娘子的屋子上了鎖,縈思隻敲了兩下她便開門了。


    “外麵可是發生了什麽?”


    縈思邊往裏麵走邊說:“有幾個小刺客,不過大人已經處理了。”


    金娘子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剛才我就感覺有點心慌,一直不敢睡著呢。”


    縈思拍了拍她的手,拉著她一起睡下。


    “放心吧,有大人在不會出什麽事的。”


    聽說魏玄知已經把人都收拾了,金娘子才鬆了口氣。


    “聽你這麽說,你倒是挺信任他的。”


    縈思脫了外衣躺下,喃喃道:“跟他也經曆了幾次生死了,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勉強算得上信任吧。”


    …


    另一邊,廠使將刺殺錢大娘留下的活口送到了魏玄知房間。


    那二人正想服毒,魏玄知勾唇,直接抬手卸了他們的下巴和手關節。


    廠使滿心疑惑,問道:“大人,這些人從我們離開滁州開始就一直跟著了,怎麽到現在才動手。”


    魏玄知取出他們懷中的密信看了眼,神色瞬間變暗,指腹在落款處用力摩擦了兩下,便側眼看向地上跪著的兩人。


    “本督隻給一個人送過關於顧家案子的密信,你們是拿本督當傻子嗎?”


    那二人說不了話,隻能嗯嗯嗯地回他。


    廠使見此,便給其中一人把下巴裝上。


    那人立刻便說:“既然大人知道了,就該明白其中用意,殺了那個老婦人,便是完成了使命。”


    “竟,真的是他…”


    魏玄知冷笑一聲,抬手一刀割下那人的手指。


    那人瞬間便疼到嚎叫起來,整個客棧都彌漫著他的慘叫聲。


    “你的意思,本督查案,隻能聽任他差使?”


    那人一邊抱著手疼到冒汗,一邊繼續勸說:


    “不,魏玄知,這案子已經過去這麽多年,翻不了案了,你就算把人帶回去也查不到什麽,丞相待你如子,麗貴妃待你如弟,為了他們你就當做眼瞎一回吧。”


    眼瞎?魏玄知自嘲地笑了下。


    在入宮之前,他已經瞎了。


    那個自稱待他如父的人,竟然就是當年害他家破人亡的人。


    多麽可笑,多麽荒謬。


    按照那個人的性子,如果知道了他就是當年顧家唯一活下來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對他下毒手。


    畢竟在那個人眼中,誰都隻能做他上位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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