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廣岩被拉著進了一扇門,在門口時他就聞見了濃重的血腥味,暗道不妙:若是活人身上有這味,怕是也活不長了。


    “點燈,別怕,是侯府的顧公子來了,他是來幫忙的。”李鳧在黑暗中忙活起來,她的話語讓顧廣岩提起了幾分精神。


    屋內燈影跳動了一陣,他才看清味道的來源。


    地上躺了兩個士兵,他上前探了一下,發現都是南英的長相。


    果然有內應。


    他們身上分布了深淺不一的刀口,後腦還有鈍器擊打過的痕跡,但是兩個姑娘身上沒有佩刀,應該還有別人幫忙。


    “其他人還好嗎?”顧廣岩離開地上的屍體問道。


    剛說完,屋裏的燈火更明亮了些,從內室走出來一個看上去很文弱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腳步緩慢的少年,兩人都捏緊了一把短刀,見到來人後將刀別在了身後。


    李溫仁帶著李雲作揖道:“多謝公子前來相救,我們李家感激不盡,屋內還有一位大人,公子快請進去看看他。”


    “大人?”顧廣岩沒等他們帶領,兩步就跨了進去。


    還好,沒有那麽重的血腥味,床上的人一聲不吭,呼吸中帶了些忍痛的氣音,似乎是陷入了昏迷,聽見人進來沒有任何反應。


    李鳧跟在他身後說:“韓大人方才被士兵追趕,我們正好救下了他。他後背受了傷,喝過藥了還沒醒,我們在他身上還拆下來了一堆東西,公子你看。”


    她指了指角落,那裏堆放了厚厚的書本,最上麵的兩本被刀痕分割,看上去是它們替他擋了一刀,才能活命。


    顧廣岩走上前去翻了幾頁便僵在了原地,迅速回頭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


    他的呼吸都沉重了起來,臉上帶著凝重的表情,“是韓渡韓大人?”


    李鳧不動聲色地站到了韓渡身前,追殺韓渡的是南英的士兵,他們一家也為了保護韓渡殺了這些人,士兵肯定是有上級的,而侯府也有兵權。此時她就算再清醒理智,對他的信任也壓了三分。


    然而顧廣岩太過驚訝,絲毫沒察覺到她的防備。


    “這是貪汙軍餉和私販軍火的賬本,你們立大功了。”顧廣岩逐漸露出喜悅的表情,李鳧才不再那麽緊繃。


    賬本被杜恒看過,他說出來是什麽時,眾人都震驚了。


    李鳧更是半天沒緩過來,韓渡沒有功夫防身,他究竟是憑借著什麽力量,才收集到了這些賬本,還一路躲著追兵眼線逃到了峻州。


    “顧公子,你...能把賬本送進宮嗎?”李鳧試著給思戶羽和晟懷憫送消息,可到處戒嚴封禁,別說人了,鴿子都不可能飛進宮。


    這些賬本眼下隻有顧廣岩能帶進去,如果信錯了人,恐怕又是滅頂之災。


    顧廣岩點頭:“我其實還有一樣要帶回去的,你倆...誰是袁赴袁太醫的小閨女?”


    他一開始猜是忍冬,可是怕自己先入為主誤事,保險起見還是問了一下。


    事實證明問對了。


    李鳧雖然知道袁赴叫她去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事,但憑他願作為澤漆長輩上門提親,幫他一趟也算是提前盡孝了。


    兩人趕路,李鳧被秋風吹得耳涼,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對身前的顧廣岩問道:“顧公子,你知道這賬本是跟東邊私販軍火的交易有關的吧?”


    顧廣岩歎了口氣:“你想說王家可能牽扯其中,讓我想辦法關照一下?”


    他剛在跟凜風說起槍頭的時候就是想到了這個才閉的嘴,雖然不知道這幾本賬本有沒有涉及王家,但是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這是國事,如果真的嚴重,我不敢包庇,但是我會盡最大努力,保他們一家性命無虞。”他隻敢做出這樣的承諾。


    李鳧沉下眼眸,冷風讓她清醒了不少,把賬本交給顧廣岩沒錯,可他能做到的終究有限。


    靈兒一家,她來護,而且辦法她已經有了。


    兩人行至宮門前,看見那有一人負手而立等著他們。


    李鳧沒出聲叫她,那人便上馬把她扯到了自己身前輕輕摟著,這倒讓顧廣岩弄不清狀況了。


    “將軍,這姑娘是袁太醫讓帶來的,你把她拉過去這般...不太好吧?”


    思戶羽滿眼柔光軟若春水,盯著李鳧輕聲道:“怕我帶她進去把你的賞給領了?”


    顧廣岩不怕他狠戾,倒挺怕他這般柔情的:“不是不是,你...”


    正說著話,就見李鳧從懷裏掏了張手帕出來,她輕輕扯開凜風的領口,擦拭他頸間的血印,“宮裏也有兵亂了?你沒有受傷吧?”


    思戶羽還沒見過她這樣虛無冷淡的臉,嗓音中帶了點撒嬌般的責怪:“我哪能受傷,殿下也在呢,倒是你怎麽這樣了?上次不還好好的?那臭小子呢?”


    顧廣岩見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居然認識,詫異地跟在凜風後麵偷聽。


    李鳧被思戶羽的身體擋住,看不清表情,但是音調變得輕快了一些:“他去踏獄山了,我沒事呢,對了...”


    她湊近了些,顧廣岩見他們耳鬢廝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惡鬼一樣的人還有這麽服帖的一麵?


    思戶羽朗聲笑了起來:“隻有一株都給你了?袁赴不得急死哈哈。”


    李鳧的聲音又響起:“我給袁師父帶了一半回來,等澤漆回來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你可別被嚇著。”


    凜風仰著脖子給她擦:“你現在就有點嚇著我了,剛剛你說他去西邊了?”


    李鳧:“嗯...去了好些日子了,誒?這是什麽?”


    她摸到了一樣硌手的東西,似乎不像是會拿來貼身佩戴的飾物。


    思戶羽耳熱卻仍鎮定:“啊?這個...是拴住命脈的繩子。”


    李鳧悄聲道:“我看著像狗鏈呢?”


    兩人又貼近了,顧廣岩隻好垂頭看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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