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金嬤嬤、周嬤嬤、小祿子,他們也發現了嶽氏進房,幾個人都急壞了,他們想要再過來阻攔,可已然來不及了。


    如水心慌意亂,差點掉眼淚。


    這時候,就聽到屋裏忽而傳來嶽氏的一聲慘叫。


    “啊……”


    那聲音驚恐又淒厲,讓亂糟糟的守傾苑,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莫梁、如水、小祿子,還有下人們見狀,一窩蜂地衝上前,到屋門口查看情況。


    隻見剛剛風風火火往屋裏衝的嶽氏,此刻正癱坐在地上,她頭頂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插著一把匕首,珠釵散落,好些碎發散落下來,淩亂得厲害。


    她像是被嚇破了膽,一動不動。


    至於嶽氏身後的孟綰綰,也雙腿發軟,她一手扶著牆,一手撫著肚子,滿眼不敢置信。


    顧傾歌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裙,青絲如瀑,披散在身後,像是起了高熱,她不施粉黛的小臉上,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紅。


    赤著腳從床上下來,拿了外衣披上,顧傾歌一步步走向嶽氏。


    在嶽氏身前站定,她伸手把嶽氏頭頂的匕首拔下來。


    她眸色晦暗,僵硬地扯扯唇角。


    “怎麽是娘啊?”


    手摩挲著匕首,擦掉上麵的細碎發絲,顧傾歌關切的話裏全是殺氣。


    “娘知道的,我是個習武的粗人,睡覺時警惕慣了,對突然靠近的人更是防備,很多時候,都是手比腦子更快的。好在這匕首,隻是插進了發髻裏,若是一個不小心,插進了脖頸,插進了心口,那可怎麽得了?”


    嶽氏臉色慘白,她腦海裏,全都是剛剛匕首飛來的畫麵。


    那一瞬,她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這會兒看著顧傾歌,她更覺得,顧傾歌就像個活閻王。


    嶽氏站不起來,本能地蜷縮著身子,爬著往後退。至於嗓子,更像是失聲了一般,她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嶽氏不說,顧傾歌卻不想輕饒,沒理會她,顧傾歌轉頭看向進來的莫梁。


    微微福身行了禮,顧傾歌淡淡詢問。


    “爹,深更半夜,興師動眾,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可是兒媳哪做的不好,惹到了爹和娘,讓二位不滿了?”


    “沒,沒有,誤會,都是誤會,傾歌你別放在心上。”


    莫梁尷尬的回應,他想上前去拽嶽氏。


    顧傾歌房裏幹幹淨淨的,根本沒有打鬥的跡象,莫景鴻不在這,房裏也沒有其他男人,說顧傾歌跟人跑了,那更是無稽之談……


    事情都擺在麵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鬧到這一步,已經夠尷尬的了,再鬧下去,那成何體統?


    莫梁不想把事情捅破了,鬧得太難看,隻能和稀泥。


    見狀,如水捂著自己的肩膀上前。


    今兒這事,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混過去,要不然,鬧得不清不楚的,府裏的下人指不定怎麽猜呢?之前,見不到顧傾歌的影,能藏著掖著,大事化小自然最好,可現在顧傾歌回來了,就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嶽氏欺人太甚,是顧傾歌受了委屈,顧傾歌沒有錯。


    如水心思轉得快,她淚雨滂沱,跪下來衝著顧傾歌回稟。


    “小姐,不是的,這根本就不是誤會。”


    “起來慢慢說。”


    “是。”


    如水應聲起身,她捂著肩膀,轉頭看向嶽氏。


    “伯夫人帶了人上門,二話不說就砸門,還要往屋裏衝。奴婢說了,小姐染了風寒,喝了藥早早就睡下了,不能打擾,可伯夫人不聽,她懷疑小姐不守婦道,在房中與人苟且,勾搭成奸,她更懷疑小姐與人跑了,深夜不歸。而且,她還誣陷小姐,說小姐傷害了姑爺,這分明就是要逼死小姐,哪是什麽誤會?”


    聽著如水的話,嶽氏漸漸回過神來,她冷著臉大吼。


    “小賤蹄子,你給我閉嘴。”


    “奴婢為何要閉嘴?伯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誣陷我家小姐,更在守傾苑大打出手,我家小姐病著不知情,難道奴婢還不能為她叫句冤嗎?”


    “你……我撕爛你的嘴。”


    嶽氏說著就要撲向如水,隻是,顧傾歌速度更快,她伸手拽著如水,直接將她護在了身後。


    對上狼狽的嶽氏,顧傾歌勾唇。


    “娘,你說我與人苟且?深夜不歸?說我傷了莫景鴻?對嗎?”


    “哼。”


    嶽氏聞聲冷哼了一聲。


    掙紮著起來,伸手抓住莫梁,像是在找支柱和底氣似的,嶽氏回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下人們都傳開了,說你與人苟且,被景鴻撞了個正著,你為了奸夫對景鴻動手,傷了他的頭,你還跟著奸夫跑了,都有人瞧見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冒出來的,可無風不起浪,你做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裏清楚。你還對我動手,謀害婆母,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媳婦,就該被亂棍打死。”


    “亂棍打死?”


    呢喃著這幾個字,顧傾歌忽而就笑了,她轉身坐回到椅子上。


    看著門口的小祿子,顧傾歌厲聲吩咐。


    “去,把守傾苑的大門給我鎖了,事情沒調查清楚之間,不論主仆,但凡有一個想往外逃的,直接給我亂棍打死。”


    “是。”


    小祿子一下子來了精神,應聲都響亮了。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往外去。


    嶽氏看向顧傾歌大怒,“顧傾歌,你想幹什麽?你做了醜事,還想囚禁我們嗎?你還想殺人滅口嗎?你信不信,我讓景鴻休了你?”


    “我顧家女,無錯在前,受辱在後,休妻……你承恩伯府怕是還休不起。”


    “你……”


    “金嬤嬤、周嬤嬤,搬椅子過來,請二老入座,你們從旁伺候著。免得到時候人又說,二老到了咱守傾苑,連座都討不到一個,說咱們守傾苑主仆不懂規矩,該亂棍打死。”


    “是。”


    金嬤嬤、周嬤嬤上前,搬了椅子過來。


    莫梁沉著臉入座,至於嶽氏,幾乎是被周嬤嬤拉過去坐的。


    坐著好啊。


    坐好了,一會兒也能瞧好了,能體會好了,什麽叫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顧傾歌瞟了眼莫梁身後,依舊扶著牆的孟綰綰,她眼底譏諷泛濫。


    顧傾歌轉頭看向如水。


    “娘說了,她是聽了下人說的,說我與人苟且,深夜不歸,還出手傷人,害了莫景鴻。去,安排人給我仔細地查,話是從哪個下人嘴裏傳出來的?他們又是聽誰說的?有誰瞧見了?但凡與此事相關的人,都給我帶過來,一個都不許落。”


    “是。”


    如水應聲出去安排。


    瞧著她的背影,孟綰綰身側的明琴,雙腿都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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