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肌膚如玉瓷般白皙光亮,雙眸恰似一泓清泉,美目流轉間,顧盼生輝。陛下與她低頭說話之時,她的眉眼微彎,粉嫩的唇角微揚,笑意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露齒,少一分則不雅。此番姿容,當真是可令雁落魚沉,月缺花殘。


    眾人還在噓歎之時,金風柔已到了陛下和那女子跟前。


    金風柔瞪著沐璿,道:“你是誰?”


    沐璿抿嘴一笑,美豔至極,道:“金貴妃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幾日前還見過,這就不記得了。”


    幾日前?


    金風柔驚叫道:“你是沐璿?”


    沐璿微微一笑,並未否認。


    “不可能!”金風柔吼道,“前幾日你還那麽醜!”


    如今有沐璿在身側,慕容熙對這金風柔是越來越沒耐心了。方才,慕容熙有佳人相伴,和沐璿說得正高興呢,突然就被金風柔攔住了,還吼個沒完,惹得慕容熙最後的一點耐心都用完了。


    慕容熙收回放在沐璿肩上的手,負手而立,喝道:“金風柔你鬧夠了沒有?”


    原本,金風柔看到慕容熙攬在沐璿肩上的手放了下去,還有幾分暗喜。她以為慕容熙是怕她傷心,所以才顧忌她的感受,不和沐璿表現得那麽親密。可這一聲吼,把她從美好的臆想中喚了回來。


    金風柔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剛才那番話竟是慕容熙說出來的。


    慕容熙看也不看她,放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握住了沐璿的手,牽著她繞過金風柔,往前走了去。


    金風柔不甘地閉上眼睛,有淚珠從臉上滑落。她閉上眼睛不去看二人的親昵,耳朵裏卻聽到眾人向那二人行禮的聲音。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金風柔不甘心,原本,那個站在慕容熙身側,與他一同執手享受眾人拜賀的,該是她金風柔才對。她沐璿何德何能,一來就搶了本該屬於她的榮耀。


    金風柔猛地轉過身,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要在慕容熙臉上看到麵對沐璿時的虛情假意。可是,竟連一絲一毫都沒有。仍是那樣柔和的目光,仍是那樣深情的注視,所不同的,是那樣溫暖如許的柔情,此刻都傾注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那個女人,是沐璿,而非她,金風柔。


    突然,金風柔朝著慕容熙和沐璿的方向走去,嘴角掛著得體而優雅的微笑。


    一時間,眾人驚詫的目光都聚集在金風柔身上,不明白今日這金貴妃是中了什麽邪,竟然如此不識大體。早在她此前攔在陛下和沐貴妃麵前時,眾人就有些納悶。眼下,眾人眼神中的狐疑之色漸漸加重。有些甚至忍不住推測,今日金貴妃接連衝撞陛下,保不準陛下會龍顏大怒。如今,陛下有新歡在懷,金貴妃這貴妃之位,隻怕是保不住了。


    從金風柔開始走到她站在慕容熙和沐璿麵前,她就一直在賭,賭慕容熙心裏是否有她。若有,即便她今日如何無禮,如何放肆,慕容熙都會護她周全。若無,她沒想過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從一開始,這場賭局,她就抱了必勝的心思。她深信,若慕容熙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斷不會與她說下那樣柔情脈脈的話語。


    金風柔在慕容熙麵前站定,臉上的微笑絲毫未改。


    一直到她逼近他身旁,慕容熙才注意到她。卻也隻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側過身對沐璿說道:“愛妃,與朕一同坐在這裏,可好?”


    沐璿挑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沐弦月身上,微施一禮,道:“臣妾謝陛下隆恩。隻是,陛下的身側,不該是皇後娘娘坐的位子嗎?若是換成了臣妾,隻怕皇後娘娘會不高興哦。”


    慕容熙略略一怔,說道:“愛妃多慮了,皇後是你的親姐姐,怎麽會吃你的醋呢?皇後,你說呢?”


    沐弦月迎上慕容熙看過來的目光,頰上帶著淺淺笑意,站起身施了一禮,道:“臣妾與陛下夫妻多年,最懂我心意之人,非陛下莫屬。”


    沐弦月看著沐璿頹然暗下去的臉色,內心暗喜:你沐璿如今再囂張,也隻是個貴妃,隻是皇上的妾而已。若陛下願意,他會有千千萬萬個妾,而我沐弦月,是陛下唯一的妻子。我與他相處多年,自是心意相通。


    沐璿臉色微變之後,很快恢複如常。自從上次比試的事情之後,她學聰明了一點,有時正麵衝突不一定能得到好處,倒不如抓緊自己現下所擁有的。就比如此刻,陛下所給的無限榮寵。沐璿淺笑如許,捏住手絹的手慢慢向下探去,勾住了慕容熙的手指。


    慕容熙頓了頓,說道:“皇後能這樣想,自是再好不過。”


    沐璿一聽,黛眉微蹙。


    慕容熙見了,道:“愛妃怎麽了?可是身體有恙?”


    沐璿憂愁地道:“回陛下,這主位上隻有兩把椅子,眼下皇後娘娘坐了一把,怕是坐不下臣妾了。陛下,您看……”


    慕容熙一瞧,果真如此。他環視一圈,對著沅天洛說道:“恭順公主,今日午宴既然由你布置,現下就給沐貴妃搬把椅子過來吧。”既然沐璿和沅天洛不睦,他不介意幫沐璿出一口惡氣。畢竟,此刻的沐璿,是他的寵妃。哪怕,隻是表麵上,他也要將這功夫做足了。


    沅天洛站起來,沒好氣地瞪了慕容熙一眼,道:“午宴的布置皆按照宮規而來,曆來主位上就隻有兩把椅子。就如同,月徹朝隻能有一位皇後。”最後一句話沅天洛說得鏗鏘有力,言外之意就是你慕容熙愛寵誰寵誰,但這宮規,斷不能因你而更改。


    慕容熙麵露慍色,在這個沅天洛麵前,他從來就沒有占過上風。可眼下不同,午宴之上,皆是後宮中人。這個臉,他丟不起。


    慕容熙微微皺眉,道:“哪個是沐貴妃的位子?”


    沅天洛順手一指,在主位的下首。


    慕容熙微微側身,看了看身後的李公公。


    李公公會意,走過去準備搬起那把椅子。可任憑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硬是搬不動。李公公內心焦急萬分,陛下此舉可是為了將恭順公主一軍,若是自己連這把椅子都搬不起來,丟了陛下的臉麵,他今日可就有苦頭吃了。因此,李公公愈發用力,誰知手一滑,摔得後仰在地上,半天硬是沒站起來。


    慕容熙怒不可遏,朝著沅天洛吼道:“你搞什麽鬼?”


    沅天洛麵色未改,道:“陛下這麽說,可就冤枉我了。馭風閣上風大,各位小主弱質纖纖,難保哪陣兒風緊,站不住腳。以防萬一,我就將這椅子用鬆膠和地麵粘住了,就算是風來,也好有個扶處不是。陛下如此怒氣衝衝,是覺得天洛不該顧忌各位小主,任憑她們冒著摔倒的危險來赴宴嗎?”


    沅天洛丟出的問題讓他如何答,若說是,那他等於把這些後宮的女人得罪幹淨了,他是想讓這些女人與沅天洛為敵的,自然是不能得罪的。若說不是,不就正中了沅天洛的下懷,承認沅天洛的做法是對的?他的聲聲質問,在沅天洛麵前,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全無用處。


    慕容熙知道自己在沅天洛這兒討不到什麽好處,索性也不再看她,另想辦法。他瞥了瞥坦然地坐在位子上的沐弦月,又看了看一臉焦急,泫然欲泣的沐璿,道:“皇後,朕瞧著從沐貴妃那個位子看出去,風景很是別致。皇後可想去欣賞一番?”


    沐弦月一聽,微微有些發愣。慕容熙說得好聽,可意思不就是讓她把這個位子讓出來嗎?她不甘,可她能不讓出來嗎?如今慕容熙手裏攥著她最大的把柄,她根本沒有反對的資格。


    慕容熙的話一出,眾人的眼神就聚集在了沐弦月身上。


    隻見沐弦月微微一笑,道:“要不怎麽說陛下和臣妾心意相通呢,臣妾方才還想著坐過去賞景兒,還不知道怎麽開口和陛下說呢,陛下就自己說出來了。”[miao&bige]首發


    說著,沐弦月起身,麵帶淺笑,扶著楓若伸過來的手臂,施施然走到了原本屬於沐璿的位子上。即便輸了裏子,這麵子,還是輸不得的。


    沐璿看著她,心裏覺得很痛快。自己這姐姐,原本是她心目中最可仰仗的人。可是,在那日徐嬤嬤要將她帶走的時候,她竟然放棄了她,讓她吃了那麽多苦頭。從小到大,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她的親姐姐竟朝她受傷的臉頰潑了熱茶,讓她如何不惱?如何不恨?


    眼看著沐璿就要坐在原本沐弦月坐的位子上了,金風柔急了。站在慕容熙麵前那麽久,他就顧著和皇後說話,和沐璿說話,一眼也不看她。這怎麽行?


    金風柔往前又走了半步,幾乎和慕容熙來了個麵貼麵。她的聲音柔媚入骨,道:“陛下,臣妾想在這裏給陛下布菜,陛下可願意?”


    慕容熙麵色微變,退後半步躲著金風柔,側過臉對沐璿說道:“忙了半天,你的侍女也累了,既然金貴妃自告奮勇來布菜,就讓你的侍女去坐在金貴妃的位子上吧,給你我布菜之事由金貴妃來做就好。”


    金風柔一聽,急了:“陛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慕容熙瞪眼瞧著她,道:“金貴妃的意思是,你方才是在欺君?”後半句話,慕容熙特意拉長了語調,聽得金風柔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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