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堡,帝國東部大城。


    昨天剛過完自己十六歲生日的斯坎德,今天跟著馬車夫父親一起外出,幹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差事。


    因此,他也就獲得了跟父親一起來整個貧民窟赫赫有名的歸宿酒館光顧的榮幸。


    可不是嘛?對這些平民家的孩子來說,歸宿酒館就好比貴族孩子們眼中的騎士學院。


    這些孩子從小就堅信那些自己在街頭,或者在巷尾聽到名字的英雄好漢們都可以在這兒看到尊榮,什麽鐵拳傑克,酒桶霍華德,暴躁的莫雷諾等等。


    斯坎德跟著父親那緩慢的步伐走進了酒館。


    酒館內被壁爐裏的火和放在每個桌子上的大蠟燭亮成了一種奇怪的黃色。


    麥芽酒饞人胃口的香氣,加上酒館裏的各位客人勞累過後產生的各有特色的汗味,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鼻而來。


    還有的就是,忽高忽低的交談聲。


    斯坎德做在父親旁邊的小凳子上,四處張望,尋找著那些自己心中的大人物。


    斯坎德就這樣好奇的看了一會兒,但這裏好像都是清一色的勞力工作者,沒什麽特別的人,他沒找到自己以為的那種散發著英雄氣息的大漢子。


    “酒來了!”一個胖的一團一團的,堪比養胖了的母豬一樣的中年女子大喊道。把一個大酒桶高舉起來放在了酒館中央的木桌上。


    “阿雅,這酒純不純?”一個皮膚黝黑的瘦子道,“我咋聽說你這家酒館,會在酒裏加點人奶呢?該不會你擠了擠自己的,嗬嗬。”


    “你這個死了禿鷲都嫌瘦不吃的家夥。想要吃我的奶,那有那麽簡單的事兒。說加東西,也是加了一點兒老娘的晨尿,給你們這些家夥補補身子。”


    那個叫阿雅的肥婆說著還毫無顧忌的用手甩了甩胸部。


    “哈哈哈!”酒館裏一片笑聲。


    酒館裏的話題變得越來越荒唐起來,斯坎德看到那位平時和藹可親的父親,也是坐在那兒笑得是一塌糊塗。


    “切,”斯坎德喝幹了放在前麵好久了的一杯麥芽酒說到,“父親我先回去了。”


    “嗯。”斯坎德的父親回答,揮了揮手,但沒有回頭看斯坎德。


    此時但丁堡的街頭已經是人煙稀少,像這種偏僻的地方可以說是死寂沉沉。


    喝了杯酒稍微壯了膽的斯坎德,先是大步離開了布料市場後街。隨後走著走著來到了湖畔街,突然停了下來。


    “這酒我也是喝了,昨天也已經到了年齡,要不我試一試。讓那幾個家夥也瞧一瞧我不是膽小鬼。”斯坎德站在路邊心想,看了看左手邊一望無際的公共陵墓。


    “不就是穿過陵墓回家嗎,走就走。”斯坎德自言道,給自己打了個氣。


    但丁堡隻有一座公墓,但是占地麵積很大堪比一個小皇宮。位於城市西邊,隔著湖畔街。另一邊是城裏半數民眾的居處平民窟。


    對斯坎德這些孩子來說倘若是白天,這個碩大的墓地就是自家的後院,留存著他們很多兒時遊玩的記憶。可晚上就不一樣了,在那些口傳假話和流傳故事的施作用下,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鬼屋。


    在平民窟一直流傳著這麽一句話,甚至可以說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每一個男孩到了十六歲以後就必須得獨自穿過這個公墓練膽,才能稱作是真正的男子漢。還有一些迷信的說法是,當男孩十六歲之時,那些死去親人的靈魂會從墓地起身走到地麵,在墓地等待男孩,會目睹自己家的後人長的如何。倘若滿意就會給予祝福,如果過於懦弱,會被唾棄。


    斯坎德原本是想,明後天跟幾個朋友一起來,準備聖水之類的些東西才進去的。可現在有點賭氣的他,在酒的影響下,聖王曆251年的一個周三晚上獨自走進了公墓。


    斯坎德進入墓地後頂多走了十多步,隨後那些剛剛在他心理滋生的膽兒,勇氣,自信之類的都消失了。


    斯坎德覺得後背發涼,感覺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跟著自己。根本就不敢回頭望去,隻能硬著頭皮,流著冷汗,抖著身子繼續向前。


    一步,兩步,三步......................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放慢了速度。


    “嚶嚶,哇哇,嗷嗷!”好像斯坎德現在怕的的還不夠一樣,突然傳來了個嬰兒的哭聲,打破了沉寂,嚇壞了斯坎德.


    “嗬,嗬,什麽東西,在哪兒,該死。”斯坎德顫抖著自言到。


    “嚶嚶哇哇!”嬰兒的哭聲,好像越來越大了,在這寂靜萬分的地方,顯得及其恐怖。還有那從四周傳來的回聲,讓這個突如其來的恐懼感更上了一層樓。


    “咋辦,咋辦,天神給我指路。”斯坎德雙手緊緊地握著戴在脖子上的項鏈祈求到,淚水不停地流過臉頰。


    斯坎德顫抖著,更加使勁的握著項鏈繼續祈禱了好一會兒,沒有回頭的勇氣,也沒有繼續向前的膽魄。隻能像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


    在時間麵前,一切東西都會消失。恐懼亦是如此。過了不止多久,在黑暗褪去,黎明到來,破曉之際,雖然嬰兒的哭聲還在繼續,但斯坎德稍微緩和了一點,理清了思緒。


    他親吻了一下手中那個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項鏈,揉了揉眼睛四處看了看。發現天空的黑色也已慢慢消褪。想到了父親常說的一句話,“孩子無論是什麽東西在沒有看清真麵目之前,千萬不要害怕也不要退縮,看到之後定能有法子。”


    “不錯,斯坎德。不就是個嬰兒嗎?去看看,怕什麽呢。”斯坎德自言到,找那個一直沒停止過哭泣的嬰兒去了。


    因為宗教習慣的差異,但丁堡的造墓方式十分特別,在整個帝國都是個另類。雖然但丁堡位於內陸,周圍的河流也是屈指可數,但他們既然信奉海洋之神。十分喜愛藍色和廣闊的東西,這也體現在他們的建築風格之中,當然墓地也不例外。


    這兒的墓地是如此建造的,先挖一個又大又深坑,隨後鋪滿很多跟大海有關係的東西,然後放入用深藍色布料裹緊的屍體,再後用特製的藍色木板蓋住,其餘的部分會用各種藍色的花朵草木和沙子填滿,最後立個墓碑。


    隨著哭聲,斯坎德來到了一個及其詭異的墓地前,墓地並沒有隨當地的傳統挖的很深,差不多半身的深度,也沒有其他的任何裝飾,在一張破舊的藍色粗糙布料上躺著一個光著身子的男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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