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官人肥得流油的時候,奴家是一朵飽滿嬌豔的芍藥花


    官人瘦骨嶙峋的時候,奴家是一片凋落枯萎的柳樹葉


    男人是一塊永遠也播種不完的田土


    有時要灌溉以糖水,有時要噴灑以毒藥


    奴家從來就猜不透官人心中的那粒種子


    是萋萋芳草還是一棵扭扭曲曲的歪脖子樹


    ·


    2


    要把三個女人湊成一本書


    人數太少,顯得太過單薄


    所以要在字裏行人,塞進去密密麻麻的男人


    讓那些篇章,在柔情似水的段落裏


    還有雜亂無序的陽剛氣


    在女人的枕頭上殺人,卻說女人的手硬過鋼刀


    在女人的胸膛上殺人,卻說女人的心毒過蛇蠍


    每一出戲都是孤單的女人在遊走周旋


    每一出戲都是擁擠的男人在圍觀喝彩


    ·


    3


    這是大宋朝的廟堂嗎,這是大宋朝的江湖嗎


    飄搖而過的男人和喝天搶地的女人


    把一片幹癟癟的河山收拾得繁花似錦


    把一座好端端的庭院折騰得亂如麻草


    穿堂而過的奴家和官人


    在一張茶台之前正襟危坐,在一張床榻之上顛鸞倒鳳


    門外的樹排列得很整齊,門外的風吹拂得很零亂


    官人不收手,奴家不敢停下行色匆匆的腳步


    ·


    4


    酒能壯膽,酒也能亂性


    奴家喂官人酒是要官人壯膽的,官人灌奴家酒是要奴家亂性的


    既然膽子已經大起來了,亂一點又怕個什麽呢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大宋朝的天,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大宋朝的地


    官人和奴家慌裏慌張地走出了大宋朝


    但問起籍貫典故,我們必須假裝是如假包換的大宋人


    ·


    5


    奴家就喜歡聽官人在床上講的那些事


    其實人人都是需要上床的


    相對而言,床上的事要比光天化日下的事正派得多


    但有光明正大的牌匾高高地懸掛在門楣之上


    床上的事自然得避讓幾分,悄悄地收斂起來


    讓他們一臉嚴肅地四處遊逛吧


    哪怕是躲藏起來,奴家也要像你書中的人兒一樣


    偷偷摸摸地開懷大笑


    ·


    6


    好像隻有大宋朝的男人才喜歡惦計女人


    好像隻有大宋朝的女人才喜歡算計男人


    在大宋朝有那麽多的紅帽子、白帽子、綠帽子、藍帽子滿天飛


    把大宋朝的男人累壞了,把大宋朝的女人樂歪了


    任何時候,隻要摘下一頂戴在頭上


    男人和女人就有了歸宿和相思之地


    一個栩栩如生的大宋朝就會徐徐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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