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顛倒,通宵工作的謝主簿,聽到衙役的稟報,大腦像是生鏽了一樣,運轉不過來,他停下筆,抬頭朝衙役看去,“你說什麽?”


    衙役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嚇得戰戰兢兢,重新斟酌了下語言,重複了一遍,“回稟謝主簿,有苦主前來報案,可要現在接見?”


    謝主簿看看了天色,這天還沒亮呢,才五更天,哪個苦主這麽早來報官?


    “什麽案?”


    “齊布商要狀告女婿一家下毒謀害他,並做假書契,詐騙他大量財產。”


    謝主簿感覺‘齊布商’這個名字,聽起來特別耳熟!


    崔錄事昨日跟著黃縣令去探訪上了名單的商賈,苟課稅就找機會,試圖頂替崔錄事的位置,給謝主簿打下手。


    所以,謝主簿通宵幹活,他也不敢自己偷溜,頂多閑下來的時候,在趴在桌上眯一下,衙役進來的動靜,驚醒了他。


    他對自己偷睡感到又心虛,又愧疚。


    這會兒,他看謝主簿這樣子,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困過頭了,腦子不靈光了,他心想,他表現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苟課稅笑著上前,“謝主簿,昨日黃縣令讓人拉回的黎家一家三口的屍體,就有提到這個齊布商,齊布商是黎家二房孫媳婦的父親,齊家和黎家是姻親。”


    謝主簿聽到苟課稅的話,感覺好像有這回事,細想就頭疼,想不起來,他皺起眉頭,“等等,既然這黎家一家三口都死了,這個齊布商,還告女婿?”


    苟課稅,“死的是大房的一家三口,齊布商的女婿是二房的。”


    謝主簿聽到這麽一提醒,總算清醒了些,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接案子。


    他思及此,看向衙役,“將人帶進審訊室,等黃縣令來應卯了再處理。”


    衙役聽到這話,立刻恭敬稱是,領命離去。


    苟課稅看了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衙役,再看看已經在收拾桌案,準備下值的謝主簿,欲言又止,一臉便秘。


    謝主簿困得要死,哪裏有空管苟課稅的情緒變化。


    苟課稅估摸著謝主簿此刻的心情,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口,“謝主簿,你是不是忘了,昨日黃縣令吩咐您,讓您今日管好縣衙,等仵作驗屍完成,就帶黎家人去認屍。”


    謝主簿大腦打結中,半點也想不起來,真的一滴腦汁都沒有了,全榨幹了。


    他聽到苟課稅的話,震驚,“那黃縣令呢?”


    苟課稅,“黃縣令昨日探訪名單上的商賈,結果遇到黎家的案子,就被迫暫停了,所以,他今日要繼續去上門探訪那些商賈。”


    謝主簿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知道了,那就讓喬縣丞帶著崔錄事先處理一下。,本官下午再來接手。”


    苟課稅無語了,通宵太多的謝主簿,就像是被僵屍吃了腦子的無腦大王,威武還在,就是沒腦子。


    他尷尬訕笑,“可是,崔錄事也跟黃縣令去探訪了呢。”


    謝主簿,“那就讓韓典史跟喬縣丞去處理,又不是什麽大事。”


    他說完起身就走,再不走,他都能直接躺地上睡覺了。


    苟課稅見他要走,立刻就跟上去,“等等,謝主簿,那,那韓典史和喬縣丞去處理這個案件,那,那卑職呢?”


    謝主簿,“隨便你。”


    苟課稅聽到這話,僵硬在原地,感覺自己要石化了!


    他這麽殷勤地給謝主簿打下手,竟然就換來一個隨便?!


    就算他是男子漢,他也要當淚奔了!


    特麽!


    努力沒什麽用!


    連個機會都撈不到。


    苟課稅心碎了,他耷拉著臉,回縣衙後院,準備回去吃早膳,然後睡個覺。


    他去了食堂,這個時辰,隻有一些要換班的獄吏和衙役,在用膳,給他打菜的是婉芙。


    婉芙他看表情不對勁,關切地問,“苟課稅老爺,是不是餓了,民女給你多打些。”


    她說完,給苟課稅打了滿滿一大勺青菜,還有一個雞腿。


    “多謝婉芙小娘子。”麵對美人的關懷,讓苟課稅破碎的心靈,總算緩和了些。


    但是,他哪裏有心情吃飯啊,連白粥都不想盛,直接拿了一個大白饅頭,配著青菜和雞腿,胡亂吃了。


    他吃完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出來鍛煉的喬縣丞,原本被稍微治愈的心靈,再次破碎了。


    他光想想謝主簿的吩咐和安排,他就心痛到無以複加。


    感覺自己白給了。


    喬縣丞見苟課稅一臉被xx的表情,停下來步伐,上前和對方打招呼,“苟課稅,你這麽早起來用早膳啊?”


    苟課稅勉強微笑,“不,我才下值呢,準備回去睡一下,到應卯時間再起來。謝主簿讓卑職轉告您兩件事。一是,方才齊布商來報案,謝主簿讓您和韓典史先幫忙處理一下。二是,黃縣令昨日本來吩咐謝主簿,今日等仵作驗完屍,就讓黎家人去驗屍,但是,謝主簿通宵到現在,狀態不佳,回去補覺了,到時候,可能也要麻煩您幫忙處理這件事。”


    喬縣丞聞言點了點頭,爽朗笑道,“沒問題,都是小事情!苟課稅辛苦了,快回去睡吧!”


    苟課稅感覺更加紮心了,他的心情無人能懂。


    他不想再見到任何人!


    苟課稅淚奔!


    他辭別喬縣丞,捂臉跑回去睡覺。


    喬縣丞看著苟課稅狂奔的背影,感覺不對勁,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那日苟課稅找他說的話,難道是因為苟課稅給謝主簿打了一整天的下手,結果,今日有案子,謝主簿卻沒有安排苟課稅參與,讓苟課稅心裏不平衡了?


    喬縣丞仔細思索了一下,感覺這種可能性很高!


    他原本想要再去彎弓射箭,練練身手,現在隻能暫停了,畢竟還有案件在等著他去處理,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雖然他能做的不多,隻能做一些基礎的問話、做立案登記。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先穩住來報官的人,


    喬縣丞徑直往食堂而去,他進去,就看到負責打菜的竟然是婉芙。


    他很是詫異,“婉芙,今天怎麽是你在負責早膳?”


    婉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民女今日有事,特地跟雲大娘換班,幸好雲大娘溫柔體貼,答應了民女。”


    喬縣丞沒有深究,端了菜,就走。


    他三兩口,風卷殘雲,將盤中餐掃幹淨,端起白粥,仰頭悶頭灌,把喝粥喝出了喝酒的架勢,相當瀟灑。


    他吃完飯,急匆匆地離開了。


    婉芙從頭看到尾,相當震驚!


    她原本是端著新鮮出爐的包子和饅頭,要來給喬縣丞加餐的,畢竟喬縣丞飯量大,就那點白粥和菜,根本吃不飽,所以,她每次都會特地給喬縣丞,另外送上主食。


    她現在被喬縣丞灌粥的姿勢,震驚到精神恍惚。


    喬縣丞離開食堂後,沒有直接去審訊室,而是回了後院廂房,敲開了謝主簿的門。


    喬縣丞微笑,“謝主簿,老鼠可能要出洞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謝主簿,瞬間精神起來,他那雙銳利的雙眸,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鷹。


    這要從最初的案件【李寡婦之案】說起,從這個故意殺人案,牽扯出的【山匪之案】到【走私案】再到【謀逆之案】等等,林林總總的大小案件,都和一個人有關,而這個幕後之人,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躲躲藏藏,讓人抓不到尾巴。


    而【春娘之死】引出的婉芙這個人物,讓他們總算是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但,順藤摸瓜下去後,卻又沒有好結果。


    這幕後之人,太過狡詐,太會隱匿,就連黃縣令回京明察暗訪,卻沒有真正抓住他的尾巴。


    當初,黃縣令在街道上,遇到的那個跟在太子身後的謀士,實際上,隻是被推出來的傀儡。


    在太子因謀逆被拘禁後,這個幕後之人,利用傀儡當擋箭牌,再次消失得幹幹淨淨。


    太子落網了,但是,這個幕後之人主導的【走私案】卻還在繼續。


    自從婉芙留在縣衙之後,她的行蹤,就一直被關注著。


    他們認為,那個幕後之人,必定會再來接觸婉芙。


    婉芙自從留在縣衙當廚娘,就幾乎沒有再出過縣衙一步,每日深居簡出,兩點一線。


    而今日,婉芙卻提出有事換班,這一點,立刻就觸發了喬縣丞的神經,令他瞬間精神抖擻,戰意滿滿。


    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希冀之光了。


    他終於有了用暗號的機會!


    謝主簿拍了拍喬縣丞的肩膀,“齊布商來報案,你去處理了,專心點。”


    喬縣丞這麽被提醒,才恍然大悟,他剛剛太激動了,表現和平常差太遠了!


    他瞬間想狠狠扇自己幾個巴掌,打醒自己。


    喬縣丞爽朗的笑了笑,“是,謝主簿,卑職這就去辦!您好好休息吧。”


    他得了謝主簿的指示,心中大安,立刻就回房,換了官服,前去審訊室。


    齊布商坐在審訊室,看著光禿禿的牆壁,心生懼意。


    跟他一起來的,除了廚師,還有他的心腹仆從。


    隻是,仆從被攔在門外等候。


    他和廚師,被分開安置了。


    他一個人,在這隻有三張椅子,一張桌子的審訊室,枯坐了兩刻鍾。


    短短的兩刻鍾,卻如此漫長,漫長到他都能往前追溯數十年的記憶。


    當門被打開的一刹那,齊布商有種被拯救了的錯覺。


    當他發現,進來的人不是黃縣令,而是一個有點眼熟的縣衙官員,他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


    他等了這麽久,可不是為了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芝麻小官。


    多年的經商經驗告訴他,此事必定有蹊蹺!


    他懷疑,這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怕不是被黎家收買,來滅他的口。


    想到這裏,他立刻聯想到那書契上的官方假印章。


    齊布商頓時臉下一沉,他後悔沒聽廚師的勸,等縣衙應卯時辰到了,再來報官。


    喬縣丞帶著韓典史,進入房間,就看到齊布商神色不善地盯著他們二人。


    他沒多想,隻以為,是齊布商等太久,心情不好。


    他按照審訊的流程,問了齊布商一些基礎信息,和案情。


    齊布商麵對他們的問話,便將流於表麵的信息,告知對方,比如丹藥,比如那隻快病死的雞。


    沒想到,齊布商竟然還帶來了物證,丹藥,和一隻已經試藥的雞。


    這齊布商見他們聽到這話,依舊神色如常,便補充了一句,“這事,黃縣令也知道,正是黃縣令提點,草民才醒悟。”


    他這樣說,不過是想讓這兩個人有所收斂。


    拿黃縣令當依仗,令這些腐朽的官員,不敢輕易動他。


    喬縣丞沒有任何驚訝,畢竟,黃縣令都查到齊布商家中去了,發現這些,很正常。


    他負責問,韓典史負責記錄,很快就給齊布商,做完了基礎口供記錄。


    然後,轉戰隔壁審訊室的那名廚師。


    喬縣丞還特地看了下,廚師帶來的,中毒的母雞,他看不出什麽名堂,隻感覺跟病雞看起來很相似,他立刻讓守在外麵的仵作,前去請仵作過來,幫忙給母雞檢驗。


    然後,才開始審問廚師。


    廚師對齊布商被其女婿下毒一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不論喬縣丞怎麽問,他翻來覆去都是那句話。


    因為看到仆從給母雞喂藥,又看母雞狀態不對,不敢宰殺母雞蒸煮,沒想到,去請示齊布商,卻被喊著一起來報官,具體有什麽內情,他根本就不清楚。


    他原本還猜測,是那惡仆,意圖弑主呢。


    審訊結束後,廚師傻愣愣地,喬縣丞讓他在供詞文書上按手印,他看都不看,就直接印下去了。


    怕得要死,恨不得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


    仵作到了審訊室,將母雞帶走,驗毒。


    這樣的審訊,花費了一個多時辰,就結束了。


    齊布商和廚師出了縣衙大門,都沉默著,沒說話,快步離開。


    齊布商臨上馬車前,讓心腹仆從留一個在縣衙外麵盯著,一旦看到黃縣令來應卯,就回去稟報。


    他心裏七上八下的,亂得很。


    深恐這縣衙會吃人。


    他的惶恐才達到高峰,就聽到,馬車外傳來衙役的叫停聲。


    他打開車窗,循聲望去,見一個衙役追著跑過來,讓他們停車。


    齊布商和廚師對視一眼,他們看到彼此眼底的恐懼之色。


    廚師,是天然對官府的畏懼。


    齊布商則是恐懼黎家與剛才那兩個官員有所勾結,要暗害他。


    即使如此,齊布商還是乖乖返回縣衙了,他基於內心猜測的恐懼,不足支撐他立刻逃離。


    他又不愚蠢,他要是敢現在逃跑,恐怕立刻就會被打為誣告他人。


    屆時,他恐怕就百口莫辯!


    衙役見齊布商表情難看,便勸道,“齊布商,也不是什麽難事,就是黃縣令之前囑咐,讓您協助查案,所以需要耽誤您一些時間,請您在縣衙稍等片刻。”


    齊布商聽到是黃縣令的囑咐,立刻由陰轉晴。


    他笑嗬嗬地試圖向衙役打聽黃縣令的行蹤。


    衙役內心苦哈哈,他就一個衙役,怎麽敢窺視黃縣令的行蹤!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敢隨便胡亂說出去!誰知道這人是不是刺客!


    齊布商見衙役轉移話題,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懷疑這個衙役在說謊哄騙他!


    於是,他又問,“那黃縣令什麽時候會到縣衙?”


    衙役心想對方是不是怕等太久?這幾日黃縣令都來縣衙應卯了,應該今日也一樣,就老實應了句,“您今日來早了,要是應卯時辰的時候過來,黃縣令都在縣衙當值,也不會讓您等太久,多多包涵哈。”


    有了這番話,齊布商總算被安撫得差不多。


    齊布商和廚師,再次回到審訊室,枯坐幹等。


    這一等,就是一上午!


    喬縣丞本來是想先安排監獄裏的黎家仆婢,先一個個到仵作驗屍處的臨時停屍室,認屍。


    但是,老仵作告知他,驗毒結果還沒出來,還不好確認。


    由於黎家人最後的晚餐,吃得太豐盛了。


    再加上,這毒用銀簪驗不出來,所以,那些佳肴都需要另外檢驗,才能確定到底哪一盤被下毒。


    畢竟黎家口口聲聲說,死者是酗酒而亡,所以,他們最先檢驗的是酒,但是,那酒沒有問題。


    所以,他們隻能一盤盤菜試毒了。


    並且這菜裏試驗出來的毒發反應,應當和死者屍體內取出的毒素一致,這才算完。


    所以,喬縣丞無奈之下,隻能先去處理其他公務了。


    這一忙碌下去,他忙得忘記了審訊室的齊布商和廚師。


    他還沒忙完,還是謝主簿進來,打斷了他核賬的思路,才讓他重新想起來。


    謝主簿睡了兩個時辰就醒了,手頭事情太多,他自然不敢繼續睡了,他過來檢查了喬縣丞的審訊結果,結果發現喬縣丞都問了一些廢話,頓時,無語了。


    他將供詞文書扔還給喬縣丞,“跟本官來,學著點!總不能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你都這樣處理吧?你知道這樣是破不了案子的吧?”


    喬縣丞第一次笑不出來,沒辦法,他承認,這是他的短板。


    他將供詞文書折起來,收進袖子裏,然後跟在謝主簿身後,離開了文書處理室。


    他們二人直接去了縣衙大牢,謝主簿開始對黎家仆婢開始刑訊。


    黎家的仆婢招供速度很快,謝主簿都沒動刀,就全都招供了。


    隻不過,招出來的供詞,和黃縣令當日在黎家審問的回答,一模一樣。


    謝主簿心知,這群人來之前已經背過答案了。


    管家堅決咬定,他們是酗酒而亡。


    發現死者身亡的兩個仆婢,隻描述死者死亡時的外表特征,和現場情景。


    他們的供詞很厲害,完全邏輯通,互相銜接得上,光是供詞,都能將當夜的現場,描繪得栩栩如生。


    謝主簿都忍不住為他們拍案叫絕。


    他將目標鎖定在管家、發現死者身亡的兩個仆婢,以及廚師身上。


    他準備再一次,挨個,提審他們。


    就在這時,負責值守的獄吏阿垢,敲開刑訊室的門進來,“謝主簿,黃縣令請的人過來了。”


    謝主簿冷眼看了這個獄吏一眼,他記得這位獄吏,他第一次刑訊時,這位獄吏可是被他嚇得屁滾尿流,現在竟然不怕死,敢來敲門了。


    獄吏阿垢被這冷眼,看得心裏發毛。


    謝主簿,“帶路。”


    他跟著獄吏,去了監獄門外,看到了一個提著藥箱的老大夫。


    提著藥箱的老大夫,“黃縣令,讓老朽過來協助審案,老朽來了,黃縣令人呢?”


    謝主簿將老大夫帶進監獄刑訊室,“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


    老大夫將藥箱放到地上,捶了捶腰背,“前天晚上,黎家管家跑來敲開醫館的門,說是他家郎君醉死過去了,讓老朽過去幫忙看看,老朽當時沒多想,帶上了解酒藥和金針,就上門了,結果,老朽到黎家,那黎家郎君已經沒氣了,屍體都涼了,至少死了有半個時辰了。老朽留了個心眼,趁他們沒注意,用銀針試了酒菜和屍體的嘔吐物,都沒有發現有毒,再加上他們屍體上酒味太重,燭光太暗,看不清屍體麵相,老朽便以為是酗酒而亡了。不過,老朽後來仔細想了想,那桌子菜都是河豚,這河豚毒,銀針也試不出來,而且症狀也很像。黃縣令去醫館問老朽的時候,老朽也據實相告了,他讓老朽來這裏,再做個口供,老朽敢對天發誓,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謝主簿也沒有多為難這個老大夫,讓他在口供上,按了手印,就讓人送他回醫館了。


    接下來,他就開始提審管家,他倒是想看看,麵臨生不如死的境遇,這個管家還會不會繼續盡忠。


    事實上,在謝主簿剝開管家第一層皮時,管家就嚇尿直接招了,隻想求一個速死。


    管家,他老淚縱橫,嚇破膽,說話都破音了,“奴招!奴願意招!奴什麽都招!”


    “時辰的事,奴沒有說謊,黎家的規矩就是這樣。隻是那夜事發不算突然,每個步驟,奴都在內心演算了一遍又一遍。郎君不是酗酒而亡的,而是吃下毒藥自殺的。因為生意失敗了,郎君敗光了黎家的家底,郎君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不想廢了黎家百年的招牌,便一心赴死了。隻是自殺傳出去太難聽了,他寧願隻是意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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