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縣令本以為這個田商賈會更加聰明一些,可惜了。


    他溫和地看向對方,“本官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回去重新寫一份商謀文書,月底之前交到縣衙。”


    田商賈聽到這話頓時熱淚盈眶,他趕忙磕頭謝恩,他會牢牢抓住這次機會!這將是他帶領田家重新走上巔峰的起點!


    結束了這些時日,一直在準備的【唱衣會】,就像是放下來一個重擔。


    黃縣令當即邀請眾人,到黃宅用晚膳慶祝。


    當然,慶祝隻是目的之一。


    他有一個瘋狂大膽的計劃。


    他想去《林洞村》一探究竟,不過,在出發之前,要先做好準備,比如便攜的司南,還有懂得陣法的人,以及識途的老馬,金瘡藥,解毒劑,和幹糧等等。


    隻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他才會正式出發。


    那個地方能被建成堪比迷宮一樣的存在,還挪走了村裏的所有村民,甚至還膽敢將縣衙內大部分關於《林洞村》的記錄都刪改了。


    若不是,陳年舊卷宗,還能查出林洞村的稅賦記錄,以及一些牽扯到其他村莊衝突的小案件,那麽,這個林洞村的存在,就真的在官方檔案中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現在可以肯定,指使範書商來引他入局的人,意在殺他。


    這個幕後主使,已經可以明確肯定,他是先帝和皇貴妃之子。


    隻是,將《林洞村》改建成全是陷阱、暗道、還布置了陣法,耗費了這麽多的人力物力,怎麽可能,目的隻是為了殺他?


    最初建造的目的,必定不是這個,裏麵一定有著對方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一個疑點,是寶藏庫。


    按照範書商的說法,裏麵儲存著大量的金銀珠寶。


    這點就令人很是值得深思。


    首先,以對方在商業上的手段,那些資產,他拿去開拓商業版圖,錢生錢的可能性更高!


    對方的性格不是求穩,而是一個瘋狂且天才的高風險高收益的賭徒。


    第二個疑點,就是早早就被廢棄。


    按照範書商的意思,那地方,幾乎是建成後就無人居住了。


    這很不正常!


    除非,那裏是一個囚籠,或者說是屠殺場!


    又或者是一個誘餌。


    很有可能,十年前,幕後主使想將對方騙進去殺,計謀大概是成功了。


    那匹將範書商帶出迷霧林的老馬,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倒黴鬼。


    如今,又故技重施,想要利用那個地方殺了他。


    要是,他不認識烏羽玉,那他大概真的會中招,最後很可能不是死在裏麵,就是變成和範書商一樣,每日見鬼的樣子。


    這樣一來,再加上,他之前因為狩獵場一案,有心人士早已經知道雲縣圍獵山地有大量鬼火,那再加上真見鬼這樣的恐怖傳言,恐怕,雲縣很快就會變成‘鬼城’。


    本地人,人人自危,外地人,人人避之而不及。


    對方的詭計,不僅惡毒,而且隱晦,此為攻心計。


    眾人下值後,紛紛騎馬,前往黃宅,他們很期待,酒宴重開,但是,黃縣令很煞風景,隻允許喝湯飲茶。


    這段時間的默契相處,讓他們知道,黃縣令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的晚膳,隻是個餌,為了是聊政事公務。


    用完晚膳以後,黃縣令果不其然,號召他們轉換陣地,去書房。


    進了書房以後,黃定洲等眾人都入座了,才拿出一份簡易的地形圖。


    因為缺少《林洞村》的情報,堪輿圖是畫不出來了,僅憑按照那地方的地勢,畫個簡易地形圖還是可以的。


    就算要建迷宮,建迷惑人視覺的樹林,製作八卦陣法,也都是要有依據的。


    現在,他們需要收集關於《林洞村》的地形情報,然後,摸排出,正確的進入路線,和離開路線。


    眾人聽到黃縣令想要去探查《林洞村》,紛紛打了個寒顫!


    他們光想到範書商夫妻的現狀,就覺得毛骨悚然,雖然黃縣令告訴他們,那是中毒!但是,醫館那邊暫時無法確診,要想配出解藥,難。


    謝主簿抿著嘴,“黃縣令,你確定範書商夫妻是中毒嗎?但是,中毒而幻視幻聽者,真的聽到邏輯完整的故事嗎?感覺他們講述每個鬼的訴求和故事時,不像是幻視幻聽,更像是真實的……”


    黃定洲對這一點,解釋了又解釋,隻是在毒沒解開之前,的確很難說服眾人。


    “謝主簿,本官非常確定他們是中毒!而且,隻有被寫出來的故事話本才會具有邏輯性,正常一般人的生活,更多是無序無邏輯的,比如你計劃好了三十而立,但是,你偏偏二十得了機遇就飛黃騰達了……比如喬縣丞小時候必定想過如何成為一個強大且富裕的牧羊商,但,現在卻成了雲縣的縣丞。每個人的人生軌跡,不會像他們轉述的鬼話那樣,充滿邏輯性,即使對方加了很多調動人情緒的煽情劇情,但是,故事,永遠都隻是故事!”


    喬縣丞頷首,但是,冷汗直冒,“黃縣令,你說得對,但是,他們真的表現得太真實了!正常人,很難不去相信他們的話。”


    黃縣令,“他們表現得真實,那是因為,他們中毒了,毒讓他們產生的幻視幻聽,所以在他們的角度,那是真實發生和存在的,但是,作為旁觀者,我們應該理應看待這件事,而且,按照正常情況的話,大夫會判斷他們是得了癔症!在發瘋!而不是見鬼!”


    崔錄事艱難地點了點頭,“黃縣令說得對!”


    他很想讚同黃縣令的理念,也覺得應該支持他的言論,但是,他的內心,很害怕。


    韓典史很淡定,“那些都是無稽之談!在下求學的時候,曾聽說杭州某鬼宅鬧鬼,在下的同窗十分好奇,帶著一幫人,半夜去蹲守,想看看到底有沒有鬼,結果,竟是兩個想要侵占那宅子的無恥之徒,宣揚出來的謠言。可笑的是,那宅子的主人,曾經找了道士和尚去那廢宅做法,那些道士和尚都言‘宅內陰氣過重,不適宜人居住’。他們不過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撒了謊,最終形成了一個可笑的‘鬧鬼真相’,那是三人成虎!”


    秦畫師猶豫了下,抱著胳膊,焦慮地環視眾人,“韓典史,你說得對,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說,咱們最好有敬畏心理。”


    苟課稅很光棍,反正他決定抱黃縣令大腿了,這種時候,全力支持他就對了!


    什麽鬼不鬼的,他不怕!


    他最怕窮鬼!


    苟課稅,“你們這群懦夫,人家說點鬧鬼,你們就怕了!你們怎麽知道那範書商是不是故意露出馬腳,然後,反向臥底到縣衙,為了就是將縣衙各個擊破!”


    苟課稅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到他身上,他們像是重新認識了苟課稅一樣。


    謝主簿,“苟課稅,原來你還是很有腦子嘛!”


    喬縣丞也陷入了思索,“苟課稅說的不無道理。”


    崔錄事也符合,要是代入苟課稅的陰謀論,感覺似乎邏輯更通順,“沒錯,如果對方此舉是故意為之,那麽,對方的目的不僅是設下陷阱殺黃縣令,還想將我等一網打盡。”


    韓典史摸了摸下巴,“在下之前聽聞,雲縣被惡勢力霸占,就連縣衙都對惡勢力言聽計從,那麽,對方想要重新奪回雲縣掌控權,也不無可能。”


    謝主簿,“沒錯,雲縣是通往京城的關鍵位置,隻要對方重新得到雲縣的掌控權,那麽,發起對京城的進攻,就相當容易了。”


    黃定洲沒想到他們竟然都能無師自通,想得如此深遠,不禁有些欣慰,欣慰到一半又感覺不對勁,他什麽時候竟然有了老媽子心態了!!


    他環視了下眾人,露出溫和的笑容,“但是,目前沒有證據佐證你們的觀點,在觀點得不到有力證據證實之前,一切都隻是推測。”


    黃縣令這個笑容很眼熟,謝主簿看到這個笑容,原本辯駁的話語,瞬間咽了回去,並且開始為幕後主使默哀。


    謝主簿,“黃縣令,你想怎麽做,盡管吩咐。”


    黃縣令微笑看向他,“那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帶秦畫師,前往靠近蝴蝶穀的那幾座山峰,從高往下觀察,將整個蝴蝶穀的麵貌都畫出來,特別是林洞村每座房子的位置。先提醒你們一句,為了方便陣法演變,那些房子必定被改建過了,成了可隨陣法演變移動的。所以,它們每時每刻的位置,很可能都不一樣,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必定不能分毫失誤,否則,等開始行動後,進入的人,都會被困在其中。”


    謝主簿和秦畫師互相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點頭,鄭重地表示,一定會注意!


    這時,喬縣丞猶豫了下,說道,“黃縣令,不論如何,我們都沒有精通陣法的人,即使知道了表麵變化的位置,但內裏暗道的機關之類的,根本無從得知,卑職不建議涉險,這恐怕會落了敵人的圈套。”


    他這話一出,眾人都開始憂心忡忡。


    黃縣令微笑,“重點不是我等去不去涉險,而是,幕後之人信不信我等是否前往涉險。”


    崔錄事頓時悟了,“所以,這是一個將計就計之策?”


    黃縣令但笑不語。


    眾人卻信了崔錄事的猜測,麵上憂慮之色瞬間一掃而光。


    其他人,黃縣令也一一做了安排。


    眾人又就新任務,進行深入探討,直到三更才散了,各自前往客房休息。


    回廂房的路上,崔錄事對身側的喬縣丞,說,“這個計劃十分凶險,一旦,有一個環節失誤,恐怕凶多吉少。”


    喬縣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到崔錄事的話,情不自禁點了點頭,“沒錯,隻是敵在暗,我在明。再拖下去,形勢對我等更加不利,現在庸王還沒有正式上位,以黃縣令的家世,還能撐一段時日,等庸王正式上位,我等即使是背靠黃縣令的家世背景,也不會有好下場,最好的辦法是,在庸王上位之前,我等都積攢到足夠的功績,讓庸王不敢輕易動我等。”


    崔錄事聽到這話,皺起眉頭,“陛下不一定會讓庸王上位吧,他可不是什麽好繼承人。”


    喬縣丞好笑地看了眼崔錄事,“除了蠱蟲之事,你覺得庸王還有哪點不足?要是庸王狠下心,斷了利用蠱蟲的手段控製人,那麽,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缺點,在幾位皇子中,又有誰能與之匹敵呢?陛下都已經用廢太子為庸王鋪路了,你還不能看清形勢嗎?”


    崔錄事欲言又止,卻發現自己找不到辯駁的話語,隻能歎息。


    他躺到床上之後,久久不能入眠,一直思索著未來官場的道路,要是按照現在這樣的路子走下去,必定是死胡同。


    如果他要站在黃縣令這邊,堅守正義的立場,那麽高官厚祿必定與他無緣,還可能,在追求正義的路上,被上位者,當場礙眼的擋路石,一腳踩死踢開。


    但是,要他毫不猶豫地追求權勢,扔下正義,違背初心,即使輝煌一時,也榮華不了一世,歸根到底,是根基太淺。


    他才初入官場幾個月,就已經快要迷失方向了,這為官之道,未免太難了。


    喬縣丞給崔錄事扔了大雷,結果,他自己倒頭就睡,睡得相當香甜,完全沒把自己隨口胡言的話語,掛在心上。


    眾人走後,謝主簿跟隨大家退場,然後,卻又悄然,去而複返。


    他回到書房時,黃縣令果然還在書房等他。


    謝主簿一進門就調侃黃縣令,“本官原本還以為黃縣令是個坦率耿直之輩,沒想到,騙起自己人,也毫不手軟。”


    黃縣令定睛看著他,微笑,“縣衙的一舉一動都被人了如指掌,光憑茶樓那個窺視者,辦不到。除非,真正泄露秘密的人,隱藏得更深。”


    聽到這話, 謝主簿瞬間嚴肅了起來,他走近黃縣令,低語,“你是說,他們之間有內鬼?”


    黃縣令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岔開話題,說起關於林洞村的情報。


    “事實上,雲縣根本沒有林洞村,那些被翻出來的陳年舊卷宗,被修改偽造過了,對方造假和做舊的技術很強,完全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本官原本沒有懷疑過他們,但是,這件事,卻讓本官起疑了。”


    他對辨認造假和做舊並不精通,隻是曾經破獲的案件,涉及過一二,若非如此,他現在也要被騙得團團轉了。


    謝主簿聽到這話,心下一驚,“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黃縣令笑了笑,提出了另一個話題,“謝主簿,你似乎對欽玉樓火災的案情十分熟悉,可否將其中內情,全部告知本官?”


    謝主簿,“你想知道什麽?”


    黃縣令,“全部。”


    謝主簿摸了摸鼻子,避開黃縣令犀利的目光,輕咳一聲,沉默了半響,才開口,“本官對那個案件知道得不多。官方表麵卷宗的結論是年久失修起火。但,事實上,是有人當日殺了欽玉樓的掌櫃和跑堂,然後取而代之,又在他們將你請進門後,開始往整座欽玉樓外牆澆火油,等路人發現不對勁時,欽玉樓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救火的人,越潑水,火勢越大。等到官方收到消息,前往滅火時,欽玉樓已經燒得差不多,火勢已經向附近其他樓宇蔓延了。從現場死於火災的屍體數量上看,你帶去的仆從和那群賊子,都死在其中了,最終,死無對證。”


    “事後,大理寺的人接手案件,從欽玉樓的地窖發現了幾具被扭斷脖子的屍體,他們就是欽玉樓真正的掌櫃和跑堂,早就被殺人滅口了。”


    黃縣令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來對方早就安排人潛伏在將軍府。本官那日出行,是臨時安排,事先並無計劃,那麽對方,必定是馬上得到消息,就立刻做了這個安排。”


    他想到了那幾個臨時反目要殺他的仆從,看來,那幾個仆從也被對方收買了,或者說,那幾個人,很有可能從始至終都是對方的人。


    謝主簿很顯然知道,更多的內情,但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不過,黃縣令也不打算繼續追問,他隻是想要證實這一點,知道幕後之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監視他的。


    他瞥了正因為他的話陷入沉思的謝主簿,微笑道,“本官知道,那些仆從有陛下安插的眼線,想必對方此舉的目的,是為了挑撥將軍府和陛下的關係,一旦君臣反目,對方就能渾水摸魚,獲得更多的優勢。”


    謝主簿聽到黃縣令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聽到後麵那幾句時,才緩緩落下高提的心髒,但,心跳依舊很快,比跳崖自殺,還刺激。


    謝主簿感覺自己後背都冒出冷汗了,他忍住想去摸額頭有沒有冒冷汗的動作,笑道,“原來如此,你說得有道理。所以呢?”


    黃縣令在心中冷笑,“本官自幼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對方想必對本官相當了解,所以,他一次次試探,都是為了最後的布局,他最終目標不是為了擊殺本官這麽簡單,他想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暗中謀劃已經失敗,他現在已經暴露了身份,那就隻能硬搶了。他的主要勢力盤踞在商州,有地有錢,就是不知道兵馬夠不夠了,但是,看他出這招,大概率是目前的兵馬不太充足,想要智取了。也有可能是在拖延時間,聲東擊西,為的是等援兵到來,也有可能是為了一石二鳥,殺了我等,再等到援兵,一舉進攻京城。那麽,京城必定還有他的內應。”


    黃縣令微笑地看向他,“所以,本官的意思是,你現在就帶著本官的猜測,悄悄離開黃宅,前往京城,找陛下說明此事。”


    謝主簿麵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滿臉都是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可,可是,我現在離開,不是會引人起疑?”


    黃縣令微笑,“你把衣服脫了,喬裝打扮完再走。”


    說話間,書房的內間走出一個人影。


    謝主簿下意識看過去,對方的臉,和他一模一樣!!!


    謝主簿震驚了,“這,這是怎麽回事?”


    黃縣令,“接下來,他會頂替你和秦畫師去采風,都不會接觸其他人,不至於會露出馬腳,你安心上路。”


    謝主簿,“……”


    他的心髒像是被一塊巨石壓頂,沉甸甸的,半響,他才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黃縣令!你簡直不是人,連本官都被你耍得團團轉!”


    黃縣令,“哦,怎麽會!要不是因為,陛下跟本官言明,你是他的心腹,本官也不至於安排你去。”


    這件事,讓謝主簿前往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他讓波本前往,那麽陛下必定會認為,這是他的授意,即使今日陛下為了大局,接受了他的布局,日後,他的身世曝光,那這將是一個暴雷。


    恐怕在皇帝看來,他將會是一個心機深沉之輩,即使他無意爭奪那個位置,也會被迫處於被動之中。


    所以,他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翼翼。


    謝主簿聽到這話,莫名的感到心虛,他想要問黃縣令,如果他已經不是皇帝的心腹,是否會對黃縣令的安排有所影響?


    但是,他又想到重傷的波本,和隱匿在暗中的敵人,他頓時明白,如果他今日不去,黃縣令能用的也隻有黑麥一人了。


    在這危機四伏的處境中,有黑麥的保護,黃縣令才能安全。他想到這裏,不再糾結細節,隨手脫了身上的官服,換上腳夫的著裝,又被易容成普通黃黑臉中年男子的樣子。


    然後,悄悄從黃宅的角門而出。


    他翻牆出來城門,在黃縣令說的地點,找到了馬匹,直接翻身而上,快馬加鞭,前往京城。


    天剛亮,秦畫師的房門就被敲響了,他被帶到了花廳,他剛進門就看到謝主簿已經在那裏等他了。


    “秦畫師,提上幹糧和包袱,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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