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謝槿奚便從溫泉處瞬移回來了。


    他身上都用靈力烘幹了,回來卻帶著水汽。


    屋子裏黑燈瞎火的,謝槿奚取出牆上逐漸暗淡的夜明珠,重新換了一顆,用靈力鑲上去。


    夜明珠外罩了層白紗,將那璀璨奪目的光壓下去不少,整個屋子裏隻有微弱的光亮,並不刺目。


    南杏落將地鋪鋪得很開,最裏麵的被褥緊緊貼著謝槿奚的床,若不是他睡在地上,他們就跟睡大通鋪一樣。


    兩兩相連。


    謝槿奚將鞋脫在最外麵,光著腳踩在被褥上,又抬腳從南杏落身上跨過去。


    蟲鳴漸起,南杏落翻了個身,目光一路盯著謝槿奚,直到他坐上床榻。


    謝槿奚從懷裏掏出玉牌,開始今日份的衝浪。


    玉牌公告欄最置頂的,便是君宿弦發的援天隊招募令,再往下翻都是些修士們發的其他信息了。


    就謝槿奚翻玉牌的這會兒功夫,有一條信息嗖嗖嗖地竄到了最高,最末尾標了個紅色的星星,代表著當前最多修士查看並評論,就懸在援天隊招募令的下麵。


    那行字也被標紅了,明晃晃寫著——


    “驚!劍山小情侶橫空出世!”


    謝槿奚點進去一看,內頁隻附了一張烏漆麻黑的圖,隱約能看清兩個人的身影。


    下麵還有那個人發的內容:


    “諸位猜猜這是哪一對?壞笑\/壞笑\/”


    他將圖點開放大,赫然看見自己的鵲知風正在月光下閃著極其醒目的光。


    謝槿奚眼前一黑。


    「誰偷拍啊!!!」


    好消息,不熟悉他的人應該看不出來這是他的鵲知風。


    壞消息,閃著光的地方正好映出了劍柄上刻著的第一個字,“鵲。”


    這下內頁裏可吵翻天了,有說是陶聽竹和顧遲晚,被人罵了說這一看就是兩個男的的身形,他的兩個女神才沒這麽身高體壯。


    還有人說是章馳柔和聞子都,被樓下非常理智的修士勸道:章馳柔身材壯碩,聞子都隻能算清瘦,這倆人身形相差還沒有他倆那麽誇張。


    後來的就更離譜了,什麽聞子都和女扮男裝的陶聽竹,男扮女裝的章馳柔和女扮男裝的顧遲晚,還有什麽南杏落和蘇言,蘇言和柳長歸等等等等。


    諸如此類,什麽離譜的配對都有。


    但最多人讚同的,還被發信人置頂的一條評論上,隻出現了南杏落和謝槿奚的名字。


    後麵有很多人各種不相信,但這一圈看下來,還是這種情況更令人信服。


    謝槿奚手指顫抖地在評論區敲下幾個字,正要發送,卻見另一條評論肉眼可見地被人頂上來。


    【花花草草何知意】:諸位,請聽我一言。發信人所拍的這張圖上有不少信息,首先大家請看這裏(附圖)這閃光的下方映亮了一個字,“鵲”。據我所知,劍山上隻有大師兄的劍喚名“鵲知風”。另外根據內部消息,聞子都、章馳柔、陶聽竹、顧遲晚、昭雲和蘇言,下山玩兒去了,現在在劍山上的隻有哪兩位,不必我多說了吧?最後,根據以上信息整合,這兩人隻能是大師兄和小師弟。恭喜恭喜啊,我們上瑤宗又成了一對。


    謝槿奚看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不是,這人誰啊!湊熱鬧湊得這麽快!正主今天才剛被告白呢怎麽所有人都知道了!南杏落一告白全世界的耳朵都豎了起來是吧!」


    後麵還有不少人附和這條評論,還有人附上了聞子都他們聚餐的照片,並配文:


    “報告組織,新鮮熱乎的,我剛從那家酒樓出來,他們正聚餐呢,沒看到大師兄和小師弟。”


    謝槿奚不死心地掙紮了一下。


    【又下春】:或許是他們有別的事兒忙去了?諸位光靠猜是不是太武斷了。


    【花花草草何知意】:我知道你是誰,別掙紮了,我們四個都已經知道了。


    【又下春】:你什麽意思?


    【花花草草何知意】: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什麽意思,還跟我擱這兒猜上字謎了?」


    謝槿奚將玉牌放在枕邊,睜著眼睛看向床頂。


    守株待兔…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草!」


    謝槿奚一個猛子翻身坐起來,咬牙切齒地看著玉牌上那個人最後給他評論的成語。


    「這個什麽【花花草草何知意】是杜三七!守株待兔是說柳長歸!柳長歸跟他們說了!!!」


    他重新倒回床上,目光從床頂挪到躺在地上的南杏落身上。


    「都怪南杏落。」


    南杏落翻了個身,藏在被子下的嘴角不知道揚起來多高。


    “大師兄,你睡了嗎?”


    「睡了,聽不見,不想理你。」


    謝槿奚深呼吸了一口氣,嘴皮子都懶得張太大,說話含含糊糊的。


    “怎麽了?”


    南杏落緊緊貼著床邊,撐著被褥坐起來,被子窸窸窣窣地掛在他肩膀上,他則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和一雙被夜明珠映亮的眼睛。


    “大師兄,我睡不著。”


    他用手扒著床沿,似乎和他瑤一睡不著的時候,非要死乞白賴爬上謝槿奚的床和他睡在一起一樣。


    可憐巴巴的。


    謝槿奚雙眼側過來瞥了他一眼,又老神在在地閉上了眼。


    “這麽大了睡不著還要我管?自己數羊吧。”


    「我也睡不著,誰管管我啊。」


    “大師兄,地上好冰。”


    他用手繞著一縷謝槿奚的頭發,輕輕拽了拽。


    謝槿奚眼睛都沒睜,手指微動,地上的被褥便被使了一層保溫咒。


    南杏落回了頭望了一眼,卻趴得更湊近謝槿奚的枕邊了。


    “大師兄,地上好硬。”


    現在又多了一層柔軟訣,謝槿奚還貼心地將被褥給他放大了不少,更顯蓬鬆。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理由。」


    南杏落的聲音變得很低,氣音一樣貼在謝槿奚的耳邊叫。


    “大師兄,大師兄你理理我。”


    謝槿奚甚至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一下又一下,如海浪起伏。


    他眉峰微蹙,隻側了個頭過去。


    「你小子最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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