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的家距離府衙隻有幾百米的距離,是個很小的院子。


    淩小柒才來到院子門口,果不其然聽到院子裏傳出來了尤氏的哭聲還夾雜著打罵聲。


    “兒子,焦梨花這個小賤人今兒是故意讓我在將軍麵前沒臉!你可得好好的教訓她,千萬不能再讓她出去丟咱老王家的臉了!”


    “我說了多少次不讓你給娘惹麻煩,你就是不聽!”男人粗嘎的聲音伴隨著女子壓抑的哭聲,讓淩小柒的臉一黑。


    她猛地一下就把麵前的院門給踹開了。


    看到焦氏居然被扒了衣服隻穿著一個肚兜蜷縮在雪地之中,而身材健碩的男人正騎坐在她的身上,一拳一拳地往她身上砸,淩小柒腦海中的那根弦啪的一下就斷了。


    眼看著焦氏幾乎是奄奄一息了,淩小柒顧不上其他的,直接衝過去,用盡全力將男人從焦氏的身上推開。


    原本正一心一意打媳婦的王屠,完全沒有防備,被淩小柒這一下推翻在了地上,頭恰好的磕在了旁邊的水缸上。


    疼的王屠兩眼一黑。


    “兒子!”尤氏也被嚇了一跳,快步跑向王屠。


    趁著這個機會,淩小柒迅速將地上的焦氏扶起來,見她那張臉幾乎被打的看不出原本的麵目了,心頭便是一梗:“你真傻!明明知道回來會挨打,為什麽還要跟著那死老太婆一起回來?”


    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再對尤氏有半分尊重了。


    這個老太婆心實在是太毒了!


    才剛剛把王屠從地上扶起來,尤氏便聽到淩小柒罵她,立刻眼睛一瞪:“死丫頭,你罵誰呢?!”


    王屠捂著被撞疼的頭,目光陰鷙地盯著淩小柒:“淩小柒,你又來多管閑事?”


    前天他在家教訓焦氏的時候,淩小柒就來攪合過一次了。


    現在又來。


    這是把他家當成自己家了?


    淩小柒不畏不懼的抬起頭看向凶悍的王屠:“上次我就說了,我還會再來的。王屠,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成天就知道欺負女人?”


    見淩小柒露出了一臉嫌棄,王屠的臉色更難看了:“我教訓我婆娘關你什麽事情?”


    說著,王屠就上前去打算把焦氏拉回來,“焦梨花,你給老子過來!”


    焦氏看著凶煞的王屠,下意識的想要往淩小柒的懷裏躲。


    但轉念一想到自己夫君是個什麽德行,她便將淩小柒推開了:“淩姑娘,我們家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了吧。”


    淩小柒雖然是很氣焦氏的軟弱。


    但身為女子,她更多的是對焦氏的同情和心疼。


    焦氏的父親當初是不願意聽從胡匪的命令,被胡匪五馬分屍了。


    之前她父親在的時候,王屠和尤氏根本不敢這麽這麽虐待她。


    同樣是沒有了父母的庇佑,淩小柒很清楚一個孤女,在這個世道生存的有多艱難。


    但也真是因為艱難,才要給自己殺出一條正大光明的路來。


    “你能站起來嗎?”淩小柒不單單是沒有起開,還用力的抓住了焦氏的手臂,“你不能再繼續由著他們來,除非你是不想要命了。”


    聽淩小柒這麽說,焦氏那雙仿佛是籠罩著一層灰色陰霾的眼睛還是沒有任何的光彩。


    仿佛是生死,對她來說不重要了。


    她的腦海中全部是她一身鮮紅嫁衣嫁給王屠,被他背著上花轎的畫麵。


    那些畫麵在腦海中不斷的扭曲,嫁衣褪去了一層血紅之色,成為了喪服一樣的白,而她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鎖鏈,將她牢牢的禁錮在王屠的身上。


    前方的花轎,變成了掛滿了紅綢的鐵牢籠。


    她仿佛是聽到了王屠在她耳邊說。


    “這輩子你都逃不掉了,生是我王家的人,死是我往家的鬼。”


    是的。


    她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王家了。


    從嫁給王屠的那一天起,屬於她的那個自己,就已經死了。


    見焦氏神色恍惚的不說話,淩小柒歎了口氣,她扶著焦氏站起身來,看向走到了她們麵前的王屠:“王屠,你是不是非得弄出來人命?”


    “焦氏已經犯了七出之條,按照我朝律法,我即便是打死她,也是無妨的。”王屠語氣冷漠。


    因為淩小柒和秦羨關係不錯,他還是保留著最後的一絲理智,不想對淩小柒動手。


    “淩小柒,你現在趕緊走,別管我家的閑事。”


    聽王屠這麽說,淩小柒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是想打死她,好再娶一個對不對?!你若是真的不想和她過了,那就與她和離,為何非得害她性命?!”


    焦氏抬起頭,看向了王屠。


    她也想知道答案。


    因為她曾經也被打的受不了過,就告訴王屠可以休了她,可王屠卻始終不同意。


    也真是因為如此,她才對王屠保留著那麽一絲的念想。


    或許,王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隻是因為她實在沒有辦法給他生個孩子,他心裏不痛快,才會變得這麽暴虐。


    聽著淩小柒的質問,王屠的眼底迅速的閃過了一道不自然的神色。


    “兒子,跟她廢話什麽?把她丟出去!”尤氏在一旁惡狠狠的盯著淩小柒。


    王屠朝著淩小柒伸出手,淩小柒這兩日已經在軍營裏跟著那些士兵學了幾招,見他伸出手來,便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緊跟著,她背過身想來個過肩摔,把王屠丟出去。


    但無論她使出多大力氣,都不能撼動王屠分毫。


    在淩小柒驚訝的時候,王屠一把抓住了她的後脖頸,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王屠曾經也是跟著焦梨花的父親走鏢的鏢師,他生的人高馬大,力氣很大。


    “你放開我!”淩小柒劇烈掙紮起來,但她的那點力氣對於王屠來說根本不夠看的。


    王屠掐著她的後脖頸,冷聲道:“你以後還來我家不?”


    “來!隻要你不願意放了焦梨花,我天天來!”淩小柒也很倔強。


    “王屠,你放了淩姑娘!”焦梨花見淩小柒臉都漲紅了,拖著虛弱疼痛的身子走上前去,想要幫淩小柒。


    但她才剛剛靠近,王屠就用另外一隻手甩給了她一個耳光。


    蘇妤的視野隨著蕭北墨才到這方院子裏,便看到焦氏被那人高馬大的漢子一巴掌打翻在地,以及淩小柒被掐著後脖子的畫麵。


    當下,她的火就蹭的一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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