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陰輕飄飄幾言,便掀起仙國廟堂巨大風波。


    皇城,鍾粹宮。


    當飛鴿傳書,得知自己膝下兩個孩兒全被那尊高高在上的陸地神仙否決後,靜妃直接眼一翻,腿一蹬,幹脆利索昏死了過去。


    一切都完了!


    趙戊寅死前為了給新皇留下一座幹淨廟堂,會賜死三皇子與五皇子,死後靜妃還需殉葬,一點反抗機會也無,莫言靜妃與三、五皇子手上無兵權,便是有,也不夠藍迷機塞牙縫。


    同樣,站隊靜妃的四成朝堂大臣,此刻一個個因驚恐而呆若木雞,一想到趙戊寅殘酷手腕與己身結局,便嚇到麵無人色。


    反之,另外三方勢力不禁長舒一口氣,喜笑開顏。


    居於中宮坤寧宮的徐蓉徐皇後還能維持麵部表情,喜不形於色,但住在延禧宮的文妃卻是笑出了聲。


    “淫龍!暴龍!那位陸地神仙還真是可愛的緊呐,如此會形容!”


    文妃年芳二十八,此刻笑的花枝亂顫,兩隻大白兔於雪白細膩的平原上蹦跳老高。


    相比於三十有五,早就殘花敗柳的靜妃,文妃這等年紀,恰似枝頭沉甸甸的毛桃,咬上一口,甘甜馥鬱,芬芳桃汁四濺飛射。


    “娥兒,快去溫一壺老酒來,讓我吃了好快活!”


    “我家旭兒飽讀詩書,待人謙遜有禮,東宮之位落不到旁人頭上!”


    妙道山,妙道觀。


    此刻,朱九陰身前隻剩下三位皇子。


    八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


    八皇子約莫十五六歲,很清瘦,用一雙色眯眯的小眼睛盯著朱九陰。


    並非是孩子有龍陽之好,看上了朱九陰,而是經年秉燭夜讀,染上了近視的毛病。


    在八皇子眼裏,朱九陰隻有一團模模糊糊的人形輪廓。


    趙戊寅介紹道:“前輩,我八子趙旭,四書五經倒背如流,還能作詩。”


    說罷看向八皇子,“旭兒,給前輩即興賦詩一首!”


    “咳咳!”


    八皇子輕咳兩聲道:“水月禪師號玉通,多時不下竹林峰。可憐數點菩提水,傾入紅蓮兩瓣中。”


    場麵忽然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朱九陰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裏,齊慶疾估計喜歡這個八皇子。


    趙戊寅勃然大怒,嗬斥道:“汙言穢語,左右,給我叉出去!”


    八皇子心頭咯噔一聲,想到什麽,急忙辯解道:“神仙!父皇!你們想岔了,這不是豔詩啊!”


    “可憐數點菩提水,傾入紅蓮兩瓣中的意思是,清修之中的一泓菩提神水,最終還是誤入紅蓮這世俗的……”


    八皇子辯解聲愈來愈遠,直至再也聽不見。


    朱九陰心頭有些小小尷尬。


    趙戊寅亦如此。


    一人一蛇都想歪了。


    朱九陰剛想開口,趙無極搶先一步道:“前輩,我這個兒子,讀死書死讀書,性格過於軟弱,無手腕與魄力壓製廟堂百鬼。”


    “畢竟與民休養生息不是什麽都不做。”


    朱九陰點點頭:“你說的對極了!”


    接下來便是十皇子。


    徐蓉徐皇後誕了大皇子與十皇子,還有兩位公主,按理說有嫡長繼承製,徐皇後根本不用擔心東宮之位落於他人之手,可惜了。


    十皇子也就八九歲大,眨巴著兩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打量著朱九陰。


    至於十一皇子,還穿著開襠褲呢,三四歲的樣子,猶如瓷娃娃一樣可愛,正是好動稚齡,此刻正蹲在不遠處的牆根下,撒了一泡童子尿,兩隻肉嘟嘟的小手不亦樂乎活泥巴。


    “唉~”


    朱九陰輕歎一口氣,趙戊寅也一臉憂愁之色。


    五個皇子,一條淫龍,一條暴龍,一條瞎龍,外加一條幼龍,一條稚龍,沒一個能扛起統禦仙國十九州疆域的重任。


    朱九陰裝模作樣沉思了一會,突然出言詢問道:“你還剩下幾個公主?”


    趙戊寅怔愣:“公主?!”


    “前輩的意思是……”


    朱九陰:“婦女能頂半邊天,沒聽說過嗎?”


    “我記得仙罡十國之一的北齊,好像就有一位女帝吧!”


    趙戊寅沒有任何猶豫,大手一揮,“左右,速回仙京城,將幾個公主帶上山來!”


    朱九陰內心其實有自己的小九九。


    魏國不是什麽好地方,三戰之地,且魏國國師洛星河還是風雪廟弟子。


    朱九陰擔心太平繼續待在魏國,遲早會出事。


    孩子不就想為萬民開太平嘛,仙國十九州之地,比之魏國廣袤上許多。


    且仙國疆域目前滿目瘡痍,對於太平而言,便是一方大施拳腳的沃土。


    ‘給太平好好挑選個媳婦,將來繼承大統,登基為女帝。’


    ‘夫妻二人同心協力,定能將仙國治理的井井有條。’


    為這倒黴徒兒,朱九陰做師父的,真是操碎了一顆心,不惜厚著臉皮將八皇子這棵好苗子刷了下去。


    ——


    一隻隻白鴿由雲遮霧繞的妙道山飛向仙京城。


    一刻鍾後,仙國廟堂大地震。


    “什麽?五位皇子都未入陸地神仙法眼?!”


    坤寧宮,徐蓉徐皇後花容失色,再也無法維持麵上平靜。


    宮女小聲道:“那位神仙說要立一位女帝,萬歲爺已打發陳公公下山,要回皇城接走幾位公主。”


    “女帝?!”


    徐皇後急聲道:“快去將柔晴與舒瓷給我帶來!”


    趙氏皇族這一代公主共計十三位,齊慶疾宰殺了六人,還剩餘七人。


    相比於徐皇後還有牌可打,靜妃被宮女掐人中掐醒後,聞聽八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也被趙戊寅轟出道觀門,立馬樂的手舞足蹈。


    可一聽陸地神仙竟要立女帝,又頃刻‘嗷嗚’一聲直挺挺躺了下去,宮女嚇壞了,掐人中直把靜妃嘴唇都給掐出血來。


    可憐靜妃膝下兩個女兒,被那可恨的青衣一劍斬下國色天香的美人頭。


    文妃、德妃,膝下女兒亦被齊慶疾斬殺,倒是生了五個女兒的香妃,貌似要成為最後的贏家。


    日上三竿。


    妙道觀內香氣宜人。


    非花香,而是女子體香與胭脂香。


    大小共計七位公主。


    朱九陰直接忽視十、十一、十二、十三,四位公主。


    年齡太小了,最大的九公主也才八歲,最小的十三公主甚至還在繈褓之中嘬著奶嘴。


    太平今年多大了?朱九陰揉了揉太陽穴,好長時間也沒回憶起來,反正肯定超過二十歲了,估計對這麽小的女孩子沒興趣。


    便是有興趣,朱九陰也斷然不會同意。


    七位公主,最大的是四公主,隨即是五公主,七公主。


    趙戊寅指著四公主向朱九陰介紹道:“我四女,喚趙柔晴,博學多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四公主身著月白色襦裙,身形頎長,瓜子臉,丹鳳眼,瞧上去頗有股子高貴冷豔之氣。


    “柔晴見過前輩。”


    少女衝朱九陰施了個萬福禮,估計還是平生第一次,並不熟稔,有些生硬。


    “這是我五女,趙舒瓷。”


    至於五公主亭亭玉立,著大紅色華美綢衣,天生一雙桃花眸,顧盼生輝,仿若盛著盈盈春水,恰似一朵嬌豔紅玫瑰。


    朱九陰搖了搖頭,四公主太冷,且小小年紀頗具心計,這是一個有著野心的強勢女子,真做了太平媳婦,估計兩人會勢如水火。


    而五公主太媚,作為公主,卻像青樓倌人,最要命的一點,朱九陰看得清楚,這少女是個沒腦子的,稱不得賢內助也就罷了,還會將好好的家攪個雞犬不寧。


    這少女若是真與太平做了夫妻,估計能把孩子折騰的心力交瘁,想上吊自盡。


    且身為女帝,是一定會養很多麵首的。


    朱九陰看向最後的七公主。


    十三四歲,豆蔻年華,生著張鵝蛋臉,不過已被吃成圓臉,肉嘟嘟的,有種豐腴美。


    一雙杏眼又大又亮,很清澈,看著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朱九陰眼神不由得一亮。


    “趙彩辭,見過神仙大人!”


    女孩極為生疏衝朱九陰抱了抱拳。


    朱九陰嗅了嗅,“什麽味道?”


    趙戊寅:“前輩,這是我七女,也是香妃膝下長女,繼承了香妃的天生異香體。”


    “我沒問這個。”


    朱九陰看著趙彩辭,“你上山之前,是不是吃過什麽?”


    趙彩辭粉潤櫻唇微啟,相當實誠,“神仙大人好鼻子!我在娘親那裏吃了兩盤桂花糕。”


    “神仙大人要是想吃,可以朝我父皇要,娘親那兒的,都被我一人吃光了。”


    確實不聰明,還很貪吃。


    朱九陰看向趙戊寅,旋即一指指向趙彩辭,“仙國下任君王,也是你仙國國祚上開天辟地第一位女帝,就她了!”


    “啊?!”


    趙彩辭愕然張開嘴巴。


    ——


    九月十八,明月夜。


    齊慶疾仍未回來,朱九陰獨自一人下了山。


    最終,在仙京城以北五百裏外,追蹤到了豬皇氣息。


    難以想象,豬皇竟於蒼茫大地之上挖出一方深不見底的黑洞。


    洞口黑漆漆,很深,饒是朱九陰也望不見底。


    這他娘是蛇還是野豬?


    豬皇也感應了朱九陰氣息,四十來米長的黑色蟒蛇從洞中遊弋了出來。


    粗壯蟒軀一圈圈,盤成一坨粑粑狀,龐然蟒頭居高臨下俯視朱九陰。


    聲音低沉渾厚道:“凡人,何故叨擾本皇清修?!”


    朱九陰赤瞳猩紅,麵無表情,抬手便是一巴掌,將巨蟒抽出老遠,於大地之上不斷翻滾。


    燦烈光華爆閃,黑色蟒蛇顯現人形。


    月光下,一座白花花、肥膩膩的肉山衝到朱九陰近前,豬皇不敢對著朱九陰再裝逼,語氣喜悅而激動道:“南燭,蒼天無眼兒,你竟然成功伐仙,活了下來,成為贏家!”


    朱九陰嗤笑一聲,“好好一條茹毛飲血的頂級掠食者,竟讓你活成打洞地鼠!貪生怕死!”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將仙罡挖穿,躲藏地心呢!”


    豬皇:“本皇這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你與小齊若是被厚照巨孽攮死了,本皇也好為你們報仇雪恨不是?”


    朱九陰:“報仇雪恨?就怕你敲鑼打鼓放鞭炮!”


    豬皇:“南燭,莫以小蛇之心度君蛇之腹!話說小齊呢?怎麽不見人?”


    朱九陰:“老齊去青樓了。”


    豬皇一拍大腿,“奶奶滴,竟不叫本皇,自己吃獨食,太不夠意思了!”


    齊慶疾是在九月二十三,日薄西山之際,才回到妙道山的。


    整個人幾乎被吸成人肉幹了,有氣無力跟朱九陰打了個招呼,便扶牆回房補覺去了。


    豬皇是在十月初三回來的,滿麵紅光,精神抖擻。


    並非豬皇不行了,而是仙京城大小青樓都被幹歇業了。


    十月初四。


    這天給一人兩蛇送餐的不再是趙戊寅,換成了趙彩辭。


    趙戊寅已立趙彩辭為東宮皇儲,昭告天下。


    這些日子趙戊寅正殘酷血洗朝中積弊,太多大臣被抄家,株連十族。


    甚至於隨意找了個由頭,將徐皇後打進冷宮廢後,冊立香妃為新任後宮之主。


    大日高懸天心,齊慶疾與趙彩辭正於銀杏樹下享用佳肴。


    什麽虎鞭、熊鞭、豬腰子、狗肉、羊肉,都是齊慶疾特意吩咐趙彩辭的,吃得狼吞虎咽。


    朱九陰則將滿嘴流油的豬皇拉到大雄寶殿前,從袖中摸出一封信。


    “這是什麽?屁股紙嗎?”豬皇接過信後疑惑問道。


    朱九陰:“是我寫給太平的信。”


    “明兒我與老齊將重新上路,北上北齊,至於你,帶上趙彩辭南下魏國,將信交給太平。”


    豬皇:“本皇不認識這小癟三啊!沒見過,怎麽送?”


    朱九陰:“魏國胡州湘繡縣,縣太爺韓香骨便是,你不認識沒關係,雪娘與小旋風跟著太平呢。”


    “最後,嚴重警告你,這小姑娘是我給太平找的媳婦,你給我老實點。”


    這頭死豬,奸懶饞滑,還特別好色,朱九陰若不挑明,還真怕這狗東西色欲熏心把小姑娘給就地正法了。


    “嗬嗬!”


    豬皇不屑:“要臉沒臉,要兔子沒兔子,要腿沒腿,吃的比本皇還多,我上野母豬都不上這種鐵板。”


    “再者,本皇這才跑出來不到十年,你一句話又讓我回魏國?明說了吧南燭……”


    朱九陰:“我與趙戊寅還有趙彩辭都說過了,小姑娘將乘船南下魏國。”


    “會帶著許多甲士,還有各種山珍海味,打著仙國旗號,沿途會經過三兩個小國家。”


    “總之,人前顯聖的機會絕不會少,你若不……”


    豬皇直接擺手:“打住!”


    “不知不覺,離家竟已十載,故鄉的桃花開了,本皇想回去看一看。”


    諸事落定。


    魏國伏靈二十四年,十月初五,朱九陰與齊慶疾離開妙道山,踏上離島路。


    與此同時,仙罡極北苦寒之地。


    綿延靜謐冰川之中,一座古樸廟宇衝天而起,沒入天穹陰霾,朝向仙國方向,呼嘯而去。


    ——


    ps:上一章關於歲數的離奇描述已經修改,多謝道友指正。


    另外還有一件事,作者菌取名困難戶,人名章節名都是,以後更新就兩章合一,四千來字了。萬不得說作者菌偷懶隻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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